侯爷要上位——凭语焉燃
时间:2022-06-22 07:56:22

“哦?是谁?”
“就在后院呢,带你去看看。”
齐二看罢,身手敏捷,人也沉稳,是个可用的人。他还是不放心地嘱咐道:“这人面生,还是要提防着些。”
“知道。”陆萤笑着应承下来。
她没有告诉齐二,那人对她来说,并不面生。
齐二临行前的几天,不是在酒肆带晁邑,就是在家陪母亲,说的话越来越少。
此曲前路艰险,齐二既担心自己选不上,又忧虑自己选上了回不来。
大伙儿在云来客栈为他办了桌饯行酒,全是厨子李亲手做的。做完菜后,他潇洒地离去,把时间留给这群依依惜别的伙伴。
“齐二哥,这杯我敬你,你是个好汉!”白丞晏带头敬酒,齐二也不推辞,两人对着干了。
连翘则是担心更多一些,作为医者,她深知人的脆弱。战场上,健全着活下来绝不容易。因此,她给齐二备了好些救命的药材药丸,系了一大包让他务必带上。
齐二将药收进了自己的包袱,稳妥地放好。
“一定要平安。”连翘几乎不喝酒,今晚,举了半杯敬齐二。
“多谢。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总彻底不睡。”
连翘点点头,坐下。
陆萤没什么可给他的,只能为他多备些银钱,出门在外,银两最重要。
齐二多次推拒,但他哪里扛得住陆萤的横眉冷对,最后还是妥协了,收进胸口的口袋,贴身放着。
陆萤没有敬酒,她不停地给齐二夹菜,嘱咐他多吃一些,别光顾着喝酒。她最知道,饮酒伤身。
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年,在离别的夜晚,彼此心知大家的不舍,彼此照拂,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感情。
他们聊起来上学堂时白夫子总被气得吹胡子瞪眼,隔天又整肃地来了。
聊到溁河的水,一到雨季就河水泛滥,那时节却总想往河边跑,惹得长辈们训斥不停。
聊到土地庙和孙淼,也不知那个假和尚什么时候会下山。
他们东拉西扯着,心里都记挂着一个名字。
她走后,山寺镇还是原来那样,却又不似从前。
如今,齐二也要走了。
他们这一帮子人,再不能齐全着相聚了。
夜深了,大家渐渐不说话了。薄有醉意,心带愁绪。
“不用管了,明日自会有人收拾。”白丞晏说道。
就算他不说,他们也不会收拾狼藉。
齐二站起来,要送陆萤和连翘回家。
“我也去。”
“你别来回跑了,快去睡吧。”齐二说。
但白丞晏坚持要跟着,齐二也就随了他。毕竟这样的机会也快没了。
乘着月色,四人走在长街上,月亮斜挂在天上,半圆,微亮。
齐二和白丞晏走在后面,护送着连翘回回春堂,又把陆萤送回家。
和白丞晏分别前,他突然拉住齐二的手。
齐二以为他醉了,站不稳,便反手搀扶着他。
白丞晏拨开他,重又抓住齐二的手。眼中一片清明。
齐二看着他,像是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
半响,白丞晏开口了,他吐出的话却让齐二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眼睛瞪得溜圆……
那夜,他们两人说了什么陆萤不得而知。
但送齐二的那天,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只在走之前,齐二回身抱了白丞晏一下,白丞晏才露出笑脸来。
山寺镇虽在秦州地界,可要去往秦州府衙,还要走十几里路。齐二背着行囊,搭上了来往货运的马车,驶向官道。
山寺镇又少了一个人,日子却还是从前那样过着。好像深井中钻出的清水,舀走一桶,它又会自然漫上来。
杨大夫的腰痛日益加重,坐诊的时间越来越短。回春堂事实上已经交到连翘手里了。
她愈发忙碌起来,又不愿多添人手,怕越帮越忙。还不如她自己慢慢来做比较好。
晁邑对酒肆的生意上手很快,什么都不用她操心。陆萤倒觉得比齐二在的时候还省事。
她正好能腾出手来帮连翘一把,打烊了不想回家也有个去处。
回春堂内点着灯,陆萤正在帮连翘分拣新收购的药材。她只认得些常用来酿酒的药材,但也能帮上忙。
两人一边忙着,一边话家常。
“杨大夫睡下了?”
“躺下了。坐不住。”
陆萤关心道:“腰病没有什么好办法吗?”
连翘摇摇头,“只能缓解些疼痛,无法去除。”
陆萤是被杨大夫救下的,对他的身体很是关心。时常也送些吃食补品来。
“羊腰吃上有用吗?”
“有一点,作用不大。这毛病就是这样了。”
“哦。”陆萤叹气,杨大夫医术高超,治病救人,也抵不住病痛对自己的折磨。
她不禁想到陆敬烟。虽然他比杨大夫年轻很多,可酷爱饮酒,很是伤身。如今,已经出现了痛风的毛病,可还是不愿戒掉。陆萤没办法,陆敬烟喝了一辈子酒,酿了一辈子酒,不闻着酒香他都睡不着觉。
“对了,过两日我要去太虚山采药,不在回春堂。”
“你一个人去?”
太虚山比马蹄岭要高峻得多,它是景州最高的山脉,在山寺镇往东二十里的地方,地处秦景二州交界处,是景州的最西处。路程不算远,但太虚山陡峭奇崛,高耸入云,以往连翘都是和陆祺结伴而去的,互相照应着,还让人放心些。
“嗯。租一辆车,快的话,两天就回来了。”
陆萤有些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你帮我照顾好我爹就行了。咱们这里多雨,天一阴,我爹连走路都难。你没事儿就来看看他,扶他一把。”
回春堂就在陆家酒肆不远处,不用说连翘也会来的。
“非去不可吗?”陆萤总觉得心里不安。
“嗯。”连翘自然知道陆萤在担心自己,她解释道:“五红槿是极难得的药材,是缓解疼痛的奇药,只有太虚山上才有。近来用得多了,等不及人们送来,我须得自己去一趟。”
“可是……”
“没事的,我从小就上山采药,太虚山也去过几次,熟得很。”
见她这么说,陆萤只好咽下去劝阻的话。
“马车夫找好了吗?”
“到时候在镇子口叫一辆就好了。每日往来秦景的车辆不少。”
“一定要找个可靠的人啊。”
“你就放心吧,”连翘拍拍自己的头,“一脑袋防身的武器呢,谁敢接近我。”
“万事小心为上。”
“知道了,陆大掌柜。”
陆萤轻笑一声,“又嫌我唠叨,出了事别抱着我哭啊。”
“呸呸呸,别胡说。”
“好好好,我错了,呸呸呸,当我没说。”
也许是因为山寺镇有一座香火旺盛的土地庙,土地庙又有着许多扑朔迷离的传说,山寺镇的人多少都有些迷信。倒不是信鬼神,而是,信命。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陆萤不信,她一直在想,若自己没有说出那句话,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许多事。
这究竟是一语成谶,还是草蛇灰线?
她不敢断言,更无法释怀。终其一生,她都怀着对连翘的愧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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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善良的人总会折磨自己,而不是怪罪别人
第20章 干娘说媒
 
一大早,陆萤打开房门,就看到陆敬烟在院子里坐着。
“醒了?”陆敬烟关切地看着陆萤。
陆萤点点头,“怎么这么早?”
以往都是陆萤去了酒肆以后陆敬烟才起的。
“睡不着,索性就起来了。”
昨天应夫人来过后,陆敬烟就一直在心里琢磨不停,他告诉应夫人,这事儿还得看陆萤自己的主意。他又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昨晚就一直在堂厅等陆萤回来。
谁知陆萤在回春堂忙了大半夜,陆敬烟等不着她,自去睡了。
“厨房里我煮了些白粥。”
“好,我去端来。”
父女二人就在院子里对坐着喝粥。陆萤一直在等陆敬烟开口,陆敬烟一直在打腹稿。
饭毕,陆萤要出门了,她看着陆敬烟,试探地开口:“爹,我走了?”
“等等,”陆敬烟示意她坐下,“我有事和你商量。”
陆萤听话地坐好,“嗯,什么事儿?”
“昨日,应二娘来了。”陆敬烟的停顿,让陆萤摸不着头脑。
她疑惑地看着陆敬烟,示意他接着说。
“她是来提亲的,我说这得看你的意思。”
“提亲?”陆萤惊道:“给谁提?”
“丞晏。”
山寺镇婚嫁都是由媒人负责说亲撮合的,应夫人竟然亲自上门给自己的儿子说亲?
陆萤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白丞晏有什么。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她一直把白丞晏看作弟弟对待。怎么会把他们撮合到一起?
“是丞晏让她来的。应二娘说,丞晏想娶你为妻,并承诺一定会好好待你,两家离得这么近,你可以继续做酒肆的掌柜,他不会干涉你的。”
陆敬烟言语间都在为白丞晏说话,陆萤看得出,他很满意这门亲事。
“可丞晏不是要乡试了吗?现在说这个于他不利吧。”
“我也是这么说的,应二娘说丞晏毛头小伙子心急,倒不如早些定下来好让他安心念书。再说,若是他真的中举,难免会被人说我们陆家趋炎附势,既然我们看重的是人,何必平白受人非议呢。”
陆敬烟一字一句都在为她着想,陆萤明白他的心思。
陆祺的事,父亲便一直觉得于她有愧。加之陆萤名为家中长女,却是妹妹先嫁。陆敬烟只怕早就在思虑她的婚事了。
陆敬烟只求能为陆萤找个好人家,保她一生顺遂平安。
这段时日他一直在思忖陆萤的婚事,他也很中意白家。白丞晏知根知底,白家夫妇二人薄有田产,又算得上是书香世家。若能与白家结亲,自然是最好的。
没想到,应二娘先找上门了。两人的想法一致,在白家看来,陆萤也是极好的人选。相貌好,为人也持重大方。最重要的是,儿子喜欢。
“有点突然,容我想想。”
“好。”事关重大,自然要好好思量一番。
陆萤走得晚了,酒肆已经开门了。
晁邑勤快又可靠,把店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陆萤没什么可做的,便去清算账目。快到缴税的日子了。
站在柜台处,晁邑就在她眼前忙活。陆萤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有些出神。
也不知,他最近如何。
前几日,陆祺新寄来一封信。信中抱怨王府生活拘束,提到了叶书瑶隔三岔五就到王府寻她叙话,两人说不了几句便争吵起来,可当着下人的面,还要表现得姐妹情深的样子。信的末尾,提到了周临渊。据秦越说,皇上要将将军府的小姐指给他。
陆萤看到最后,拿信的手越捏越紧,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如常地拿给陆敬烟看,他看完问道:“周临渊是谁?”
陆萤只道:“秦公子的朋友。”
“晁邑大哥。”
“嗯?”晁邑抬头。
“你家中可好?什么时候回去看看,我给你假。”
晁邑定定地看着她,她从没问过他的家。
他低下眉眼继续装酒,“挺好的,不用回去。”
“再过一阵子,只怕你不想走也得走了。”
“什么?”陆萤的声音太小,晁邑听不清楚。
“没什么,这会儿没客人,你歇着吧,我出去转转。”
陆萤来到回春堂,连翘正要出门。
“我以为你已经出秦州了。”
“城郊的李叔收菜时腿摔断了,我一早就去给他接骨,耽搁到现在。”
“那你今日还走吗?”
“走啊,这几日都是晴天,山上好走些。不抓紧,就变天了。”
“马车呢?这个时候,应该都走了吧。”
“回来的时候我去看了,还有一个没走。我叫他等等我。”
“哦,那你快去吧,万事小心啊。”
“好。”
“你这个小姑娘比我老头子都操心。”杨大夫笑她。
陆萤嗔怪道:“您也不劝着她点,一个人女孩子出远门,多危险啊。”
“不怕,都是熟人,都有头疼脑热的时候,谁也不会傻到得罪大夫,不然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杨大夫这么说了,陆萤也不再多言。
“您身子好些了吗?”
“没什么事儿,我还撑得住。”
“别勉强啊。”
“我的身子我清楚,放心吧。”
心不在焉地在大街上走了一圈,陆萤终于停在了云来客栈门前。
她绕到客栈后街,寻到白丞晏的房间。
白丞晏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书,时不时紧锁着眉头。一阵香风吹来,白丞晏一抬头,就看到陆萤站在他的窗下,笑意盈盈。
白丞晏顿时松开眉头,冲她咧嘴一笑,“就来。”
他搁下书跑出去,很快就来到陆萤面前。
“扰了你看书了。”
白丞晏拨浪鼓似的摇头,“没有,正好出来透气。”
两人从后巷绕出去,来到柳堤边。
白丞晏忐忑地望着河面,等在陆萤的答复。
陆萤看着他,认真地问:“你想娶我吗?”
白丞晏红着脸,毫不犹豫地点头。
“为什么?”
白丞晏也同样认真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心悦你已久,自然想要娶你。”
陆萤微怔,她竟从来没有发觉。
白丞晏的这个回答,让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若他只是出于“般配”,她还能答应。这是双赢的选择。可他是用了真心的,她便不好接受了,那对他不公平。
许久,她说:“可我对你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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