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被一个衙差盯上了，差点被他掳了去。”
“怎么会这样？姐姐，你没怎么样吧？”陆祺坐起来摸着陆萤的手臂检查，“没伤着你吧？”
陆萤拉过陆祺的手，“放心吧，我有护身的东西，一点事儿都没有。”
“那就好。”陆祺重又躺下，“我以为是周公子救了你。”
“他也来了，只不过人已经被我制服了。”
“真是太危险了，姐姐，你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出入都要有人跟着。”
陆萤勾起唇角笑了笑，“有人了。”
“谁啊？”她一直和叶夫人在一起，没听见她指派什么人啊。
“明天你就知道了。”
陆祺撇撇嘴，“还卖关子。”她翻身转向陆萤，“姐姐，你和周公子的事是怎么打算的？”
陆萤想了想，说：“你是说以后吗？”
陆祺点点头。
“我没想过。真的。自从周临渊闯进喜堂后，一切都乱了，事情是怎么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的我也捋不清楚。”
她也转向陆祺，“成亲这件事让我认识到我喜欢的人是周临渊，可是我的醒悟太晚了。我现在不想去管以后的事，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我只想让周临渊知道我的心意，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这是我欠他的。”
她顿了顿，看着陆祺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但你放心，不管我和他以后如何，你的位子都不会变。你信我。”
陆祺撇开眼，“姐姐你说什么啊，我没担心过这个。”
“那就好。”陆萤拉着陆祺的手说：“你一定要记得，我永远会护着你。嗯？”
陆祺点头，“你永远是我的姐姐，叶书瑶抢不走！”
陆萤笑笑，这个爱说笑的陆祺，许久没见了。
……
陆家姐俩睡到日上三竿方醒，梳洗后，两人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候在院里的人。
面容板正，眉毛又粗又黑，像个武夫。
陆祺问：“这是谁？”
陆萤笑笑，“你自己说。”
“我是新来的护院，被派来保护萤姑娘。”
“护院？”陆祺打量了他一番，又看看陆萤，突然想起她昨晚卖的关子。“是他？”
陆萤点点头，示意她别再问了。
“你叫什么名字？”陆萤清咳一声问道。
“小的晁邑。”
陆萤欲笑又止，她对陆祺说：“你先去饭厅，我跟他说几句话就来。”
“嗯。”陆祺又看了晁邑一眼，走了。
陆萤走下台阶，笑着说：“又见面了。”
晁邑抱拳行礼，“是。”
“他怎么说的？让你看着我吗？”
“不敢，在下的职责是保护姑娘的安危。”
“那我们吃过饭去刑部等他。”说罢陆萤欲走。
晁邑拦着她的去路，“姑娘慎思，刑部来往人员复杂，不适合姑娘。”
就知道他是来看着自己的。
“那你说，我还能去哪儿见他？定远侯府吗？”
“三日后巳时四刻，阜阳楼上。”
“他很忙吗？”忙到见面都要排到三天后。
“是。”怕陆萤不信，他又补了一句，“公子昨日一夜未归，宿在刑部了。”
看来是真的脱不开身啊。
“那好吧。”
晁邑没说刑部因为两个下了狱的差役乱了套了，周临渊一心要将两人之前犯过的案都揪出来。
他们二人配合掩护，犯下不少案子。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
吃罢饭，陆祺便回去了。
她几次三番往叶府跑，早已惹得晋王妃不悦。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向晋王妃问安。
还未进堂中，陆祺便低下脑袋，提气凝神一步步走进去，陆祺下跪行礼，“母妃，我回来了。”
晋王妃靠在座椅上，低头翻着手里书，听到陆祺的声音也不抬头，“学会先斩后奏了？”
陆祺忙道，“不敢，只是姐姐远道而来，我想多陪陪她。”
晋王妃抬起头，放下书来，问道：“就就是那个搅了我听荷宴的女子？”
“是。姐姐不是有意的。”
晋王妃又问：“她来京城做什么？”她嗤笑一声，“她也想攀高枝，嫁进侯府吗？”
陆祺的脸一热，头更低了些，“姐姐，对周公子是真心的。”
“哼，还真是来找临渊的。”晋王妃摇摇头，“一个两个的，都不安分。”
“还请母妃不要这么说姐姐，她昨日去找周公子时还被歹人捉了去，险些就回不来。”
晋王妃脸色一凛，“什么？！你是说她被人非礼了？”
陆祺泫然欲泣，带着哭腔说道：“姐姐昨日亥时之后才回来，我和母亲都担心坏了。谁知，竟是……出了这种事。”
晋王妃抚着座椅的把手，神色莫测。
“母妃？”陆祺叫了一声。
晋王妃回过神来，又问道：“那人近了她的身？”
陆祺擦了擦眼下，回道：“姐姐不欲多说，想来便是了。真是可怜了她，竟遇到如此祸事，这可是关乎着女儿家的名节啊。”
“我知道了，你回房去吧。”
“是。”陆祺站起来，低头退了出去。
晋王妃目色深重，似在思量着什么。
……
也不知道周临渊在忙什么，问晁邑他也不说。陆萤只能干等着，等约定的日期来临。
这回，叶书瑶不愿意借她衣服了。
“那么好的雪缎，我都不舍得穿，你就借了一天就给我弄坏了。”
“事出有因，也不怪我啊。”陆萤无辜道。
“那我的雪缎怎么办？你赔吗？”
陆萤安抚她说：“我赔不起。”
叶书瑶瞪她，陆萤赔笑道：“但周临渊赔得起啊。本来就是他失约引起的意外，他自然应该担这个责任。”
叶书瑶一拍桌子，“没错！让他赔，赔我两身。”
陆萤按着的肩，“稍安勿躁。我待会儿就要去见周临渊给你要赔偿。但是……”
“但是什么？”
“但我没有赴约的衣裳啊，如果穿一身粗布去，他一定不愿看我，还怎么要赔偿啊。”
叶书瑶向后一靠，倚在床上，“在这儿等我呢？”
她站起身，任命地打开柜子，“好吧好吧，自己挑。”
陆萤笑着跟她道谢，“多谢妹妹。”
叶书瑶的衣服艳色较多，陆萤看来看去，挑了一套水清色。
“对了，梁将军回来了。”叶书瑶突然说。
“谁？”陆萤正在宽衣，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梁羽灵她爹。戍守西北三年，如今西北安定了，他便班师回朝了。”
陆萤愣在那里，半晌才道：“梁将军，是立了大功吧。”
“是啊，圣上必会好好赏赐一番。梁羽灵这回又神气了。”
叶书瑶看看陆萤，正色道：“若是梁将军坚持与定远侯府结亲，那周临渊就推脱不掉了。”
陆萤定定地盯着地面，久久出神。
“姐姐？”
“哦。”陆萤笑笑，“我没事。”
她神色自若地穿好衣服，提着裙摆转向叶书瑶，笑着问她：“好看吗？”
叶书瑶称赞道：“仙人之姿。青色很配姐姐。”
陆萤笑笑，“那是自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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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不欢而散
缓缓行进的马车上，陆萤心事重重。从听到梁将军回朝后，她便心不在焉，外头传来一声乌鸦的干叫，着实不是好兆头。
“晁邑大哥。”
晁邑跟车夫并排坐在车辕上，听到陆萤叫她，便回道：“萤姑娘，怎么了？”
陆萤却没了声音。片刻后，她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快到了吗？”
“再有一刻钟便到了。”
“好。”
下了车，阜阳楼的牌匾映入眼帘，陆萤不禁想起上次来这里时众人欢聚的场景。也不知齐二哥如今怎样了，她本想叫秦越查一查齐二的下落，又怕不合规矩，只好作罢。
依旧是三楼雅间，正中正北。
周临渊还没来，陆萤立在窗前，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突然道：“登临阁在哪儿？”
晁邑不知陆萤为何突然提起登临阁，想了想，他说：“公子已经许久不去那里了。”
“我知道。”陆萤笑笑，又说：“登临阁在京城名头很响，我来京城这么多次，竟一次也没去过。有些好奇。”
“鱼龙混杂的地方，姑娘还是少沾染。”
“哦。”陆萤转过身，“他怎么还不来？”
晁邑也觉得奇怪，“姑娘先坐，我去看看。”
陆萤百无聊赖地坐下，手托腮支在桌上。桌上的碧螺春渐渐没了热气，晁邑才回来。
他身后跟着的是桓舟。
陆萤预感到他不会来了，果然。
“陆姑娘，公子被梁将军叫走了，今日，不能来了。特派我来说一声。”
陆萤怔怔地听完，看见桓舟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她扯着嘴角笑笑，“没事，那我就不等他了。辛苦桓舟大哥跑一趟。”
桓舟连忙摆手，“姑娘折煞我了。姑娘想吃什么尽管点，都算在公子账上。”
“好，我可不会手软哦。”
桓舟重重一点头，“姑娘放开了点。那我便回去复命了。”
陆萤点点头。
候在门外的小二被晁邑叫进来，陆萤问：“可以送到府里吗？”
“自然，姑娘要送到哪里？”
“荣津巷叶府，叶夫人院里。”没给叶书瑶要来赔偿，自然要补偿她些别的。
小二一躬身，回道：“没问题，姑娘要点些什么？”
“把店里的招牌都点上，四个荤菜，四个素菜，两个冷盘，一道汤羹，两道点心。明白了？”
“是，小的明白，保证让您满意。”
“辛苦了，下去吧。”
晁邑问：“姑娘要回府吃吗？”
陆萤摇摇头，“去登临阁。”
晁邑：“……”
劝不住，晁邑只能随了陆萤的意。希望公子不会怪罪他。
原来登临阁就在梅街。陆萤是来过的，但被街上的花灯商贩吸引，没注意到两旁的花楼。
果然与其它花楼不同。登临阁门口没有莺莺燕燕涂脂抹粉的姑娘，只放了两个清瘦的小厮。走进门口，陆萤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小厮立即弯腰迎道：“自然，姑娘里边请。”
门口挡着一扇山水屏风，里边传来悦耳的丝竹声。陆萤不通音律，却也觉得这乐声如高山流水，令人耳目一新。
正对着门口搭着高台，几个女子在那里弹琴吹笛拉曲，乐声便是从那里来。高台下放置着一些方桌，供客人听曲闲坐。
陆萤打量着桌上的茶店吃食，皆小巧精致，想来必定价钱不菲。
“二楼还有有雅座，姑娘是坐这里还是上楼？”
陆萤说：“贵楼的姑娘都会上台演奏吗？”
“是。”
“那我就坐这里吧，烦请给我来些吃食，跟那桌一样的。”
“好嘞，您先坐。”
不一会儿，茶水甜点便上齐了。陆萤抓了把瓜子，专心盯着台上。
晁邑试探地问：“姑娘找人？”
陆萤头也不回地点头。
晁邑心里忐忑，这该怎么跟公子说呢。
这时陆萤回过头来，“你若是直接告诉我那个姑娘是谁，我就不等了。”
她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得晁邑有些招架不住。“什么姑娘啊，我哪知道。”他避开陆萤的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台上。
“没关系，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今天等不到我明天接着来。她总会上台的。”
晁邑无奈地叹口气，吐出两个字，“含春。”
“呵。”陆萤轻笑一声，语带讥诮，“还真是好名字。”跟周临渊府里的丫鬟一个路子。不就是他起的吗。
晁邑就知道她会猜出来，连忙给周临渊解释，“公子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她的名字有些俗气，配不上她，才拟了几个让她选。这是她自己选的。”
“拟了几个？”陆萤看向高台，一个赤色纱裙的女子抱着一把琵琶走上来，四周掌声雷动。“小侯爷真是好文采！”
她脸上遮了一条粉色的纱巾，加之额上的赤色流苏眉心坠，更显得眼睛顾盼生姿，妩媚动人。面纱很透，仍能看得到底下的轮廓，朦朦胧胧给人无限遐想。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高台之下，满堂宾客都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毕，她起身摘掉面纱行礼，有引来一阵喝彩。
含春下台后，把琵琶交给侍女，便朝着陆萤的方向来。不等陆萤招呼，便自行坐下来。还叫大堂里的小二换一壶上好的龙井来，“算我的。”
“多谢。”陆萤道。
含春拈了一块高糕点，看了看又扔下，问道：“姑娘找我何事？”
“你怎知我是来找你的。”
含春嫣然一笑，“姑娘天人之姿，我怎么会忘。想必是为周公子来的吧。”
陆萤将帕子递给她，淡淡地笑着，“也不全是，我只是好奇这登临阁是个什么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