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带球跑了——青鸢沉鱼
时间:2022-06-23 06:46:25

  而此时她却真正站在了宫门口,心中紧张又畏惧,小声问袁临:“哥哥,圣上真的下旨要你带着我入宫么,为……为什么呀?”
  她在京野惯了,一下子收到旨意入宫,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得很。
  巍峨高大的红色宫墙一眼望不到头,层层叠叠的宫殿鳞次栉比,透着无上的庄严。这让本就紧张害怕的袁媛更加坐立不安了。
  袁临拍拍妹妹的小臂,示意她跟在自己身后:“别怕,圣上只说想见见马球打得极好的袁家小小姐,大抵是为了几日后宫中举办的马球赛。”
  “这……这样吗?”袁媛有些放下了心,紧跟在哥哥身后进入了皇宫。
  她怎么觉得,事情没有哥哥说的这么简单呢?
  ……
  袁临将妹妹刚带入凌霄殿外,候在一旁的小太监便小跑着迎上前,陪着笑脸道:“袁大人,圣上吩咐,若您入了宫便去往朝政殿,请随小的来。”
  袁临一时没动,看了眼身后束手束脚的妹妹,问小太监:“不知舍妹要去哪里等候?”
  朝政殿是圣上与大臣议事的场所,显然不是袁媛一个闺阁女子可以去的。
  小太监了然道:“圣上吩咐,袁姑娘暂入凌霄殿休息。”
  “如此甚好。”袁临不疑有他,目送妹妹入殿,自己则跟着小太监走了。
  袁媛入了凌霄殿,里头空空荡荡的,并无什么人,她一颗心渐渐平静下来。可她也没敢多动,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打算等哥哥回来。
  她坐下没多久,从内室忽然走出一人,那人身形高大,看着还很是熟悉。
  袁媛心里头“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站起身往后退了退,这人怎么这么像……
  “肖公子?”等到那人彻底走近,她惊诧地叫出了声。
  可,可肖公子怎么穿着皇帝的衣服?他不是京都一位普普通通的世家子弟吗!
  她脑袋一时卡壳,张大了嘴不敢置信。
  萧凉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意:“就是我,怎么几日不见就不认识啦?”
  男人的话语跟平时与她相处时并无出入,可黄袍加身,一种天然的上位者的矜贵与威严伴随着他的周身,让人连欺骗自己看错的机会都没有。
  这位‘肖公子’竟然是当今天子!
  袁媛被打通任督二脉般忙要下跪行礼,被男人一把扶住,她不敢将人推开,只好别扭地低下头:“回……回圣上,臣女……臣女不敢……”
  “媛媛,无外人时,我还是喜欢你叫一声’肖公子‘。”萧凉依旧笑眯、眯的,带着小姑娘在圈椅内坐下,微一击掌,在帘幕后又出现了一名女子。
  正是媛媛那日所见的沈嫣然。
  不同的是,沈嫣然一改那晚小鸟依人、薄纱半透的模样,而是穿着一身女护卫的衣裳,将脖子的皮肤都遮盖得严严实实。
  这大热的天,倒也……倒也不必捂得那么严……
  见沈嫣然出现,袁媛瞪大了双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初的诧异过后,她心里有些难受,也有些疼,以前总以为沈嫣然是定国公府那个陆世子的心头所爱,现在却变成了是’肖公子‘的了……
  圣上与陆熠关系匪浅她早有耳闻,竟好到能共同喜欢一个女子?
  她又转念一想,萧凉是当今天子,后宫六院嫔妃无数,那日在添香楼门口与沈嫣然卿卿我我,实在太正常了!
  可为什么,心里那么难受呢……
  还没等袁媛从沉思中回神,沈嫣然在萧凉的默许下,干脆利落地上前,朝袁媛行了一礼:“皇室暗探嫣然,见过袁姑娘。”
  “什……什么!”袁媛又被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几步,圆圆的眼里带着不可置信,看看恭敬行礼的沈嫣然,又看看在一旁依旧在笑的萧凉。
  嫣然见对方受惊,收起动作退到一侧,解释道:“嫣然是圣上放至添香楼的暗探,也并非是陆世子心中的女子。当时寒门结党,陆世子为了避免世子夫人受到伤害,便让嫣然假扮失散的世族女转移寒门的注意力。前夜嫣然在添香楼内现身,是为了易容成孙瑞的样子,诱孙洛入局,那夜在添香楼门口与圣上也只是捧场作戏,装个样子罢了,入了楼后,嫣然便急着易容成孙瑞,并未做其他事。”
  话毕,嫣然又朝萧凉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属下告退。”
  很快,凌霄殿内又只剩下萧凉与袁媛儿人。
  刚才的信息实在太多,都是袁媛从未了解过的事情,她一时听懵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萧凉忍不住拍拍小姑娘的肩膀,温着声音:“若你不信,我可以将陆熠与你那闺中好友顾霖寻来说个清楚。”
  袁媛连忙摆手:“不……不用,媛媛自然是信的。”
  她没想到肖公子原来就是当今圣上,也没想到对方为了解释与嫣然的关系,竟然会特意引她入宫。
  想起那晚自己伤心欲绝地跑到霖霖那儿哭诉,又当夜拒绝了窗外的萧凉,小姑娘面上一阵发热,又隐隐有些不安。
  这可是当今的天子啊!
  她在做什么,她竟和当今圣上私下交往过密,甚至还任性地将圣上拒之门外!
  如果萧凉真要计较起来,整个袁氏的命都不够抵罪的。
  袁媛心惊胆战地悄悄抬头偷瞄了男人一眼,见对方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面上又是一热。
  可看对方的意思,非但没怪罪自己,甚至还颇有耐心地与自己解释误会,他的意思是……
  媛媛不敢再深想,烦恼地摇摇脑袋,袁媛啊袁媛,你在想什么,那可是当今天子啊!
  萧凉天生会观察人心,小姑娘又单纯的很,心思一眼就能被看穿,看到袁媛内心如此纠结,男人上前一步,目光认真:“媛媛,既然你我解除了误会,既然你我心意相通,不日我便下旨……”
  话未说完,袁媛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大声打断道:“圣上,袁媛何德何能担得起宫中妃嫔的身份,臣女……臣女愧不能受。”
  从小母亲就教导自己,日后要嫁一个将自己放在心上的男人,并且最好无妾无通房,这样才会让夫君一心一意对待自己,日后也能少受委屈,将日子过美满。
  可萧凉贵为天子,哪里能做到一心一意呢?日后册封皇后,自己的命运又何去何从?
  想到这里,她膝一弯跪在地上:“请圣上收回成命。”
  萧凉皱眉,笑意也敛去:“你怎就认为我会让你做妃嫔?”
  男人的声音有些沉冷,仔细听还带着点恼怒。袁媛愣住,心里头警铃大作,连忙改口道:“是臣女妄自菲薄,按臣女的出身是没资格做圣上妃嫔的,只是臣女面容粗陋、性子跳脱,实在没有资格陪伴圣驾,请圣上收回成命。”
  “媛媛。你不必如此妄自菲薄,”萧凉一时无语,缓了会儿才道,“我要让你做的是皇后,且这偌大后宫,也只有你一个皇后,没有妃嫔,亦没有任何其他女人。”
  “啊?”媛媛抬头,茫然地看向他。
  看到男人无比认真的神情,她才反应过来对方说得并无半句戏言。
  她的脸热起来,毕竟是尚未出闺阁的女子,在她的心中,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哪里会被问到自己面前来的?
  萧凉不肯放过她,又问:“媛媛,你可愿意?若你愿意,我立刻下旨送到袁府。”
  “我……我……”这让她该如何回答?
  诚然从前与萧凉的相处甚是开心,她也曾对霖霖坦言自己对他有那么点喜欢在,可,当知道对方是地位尊贵的圣上,且自己竟有了做皇后的资格。
  她……她害怕了……
  除了害怕,心里还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袁媛脸上更红了,见到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忽然什么都不管似的起身。
  “我……我不知道!”说完,她一阵风似的扭头跑了出去,险些与赶回来寻萧凉的袁临撞上。
  “媛媛?”袁临一脸担忧地看着妹妹的身影,想要回身问问刚才引妹妹入殿的小太监刚才发生了什么,却与缓缓走来的萧凉四目相对。
  萧凉朝他意味深长地一笑,道:“袁大人不必担忧,回府等候旨意吧。”
  ——
  定国公府
  陆熠前脚刚出皇宫,后脚就被老太君派出的家丁拦了个正好,强行被请上了回定国公府的马车。
  陆熠了解自己的祖母,要是今日不依着她回府,这位行事风风火火的将门之后,能把整个京都都翻了天去。
  一路来到府内最为寂静的院落,陆熠屏退下人,自己一人入内。
  老太君正一身诰命夫人的衣衫,跪在蒲团上闭目礼佛,听到身后的动静,她没睁开眼睛,语气冷冷道:“来了?”
  “孙儿见过祖母。”陆熠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昨夜佛祖托梦给我了。”老太君的态度依旧冷冷淡淡的,“佛祖怀中抱着个胖乎乎的男娃娃,说给我送曾孙来了。佛祖都开了金口,我这个老太婆倒想问问你,何时能让我如愿?”
  一说起这个,老太君就快要气死,当初顾家的闺女一门心思嫁进府里,人长得标致,又知书达理,她一看到就喜欢上了。
  哪里知道自己不争气的孙儿非要折腾,把人家姑娘伤透心不说,还逼得人跳了崖,那顾家闺女的肚子里,当时可还怀着定国公府的孩子呢!
  现在陆熠这臭小子又闹着不肯娶继室,对自己辛辛苦苦搜罗来的京都闺女的画像一眼都不肯看。
  怎么着,还真要犟着出家当和尚?
  陆熠不卑不亢,从容道:“祖母莫急,曾孙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老太君只当孙儿又在糊弄自己,怒斥道,“怎么,我的曾孙还能像齐天大圣一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陆熠,你这个臭小子别糊弄我老太婆,你连个老婆都没有,哪里来的儿子!”
  陆熠却笑了,上前在祖母耳边耳语几句,老太君立刻露出了喜色,急问:“此话当真?顾家那丫头当真还活着?不仅还活着,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住了?”
  见到陆熠坚定点头,她立刻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这还等什么,我要亲自去接孙媳妇和曾孙子回家!”
  “祖母,祖母莫急。”陆熠连忙拦住,“孙儿当初错得离谱,您孙媳妇还没原谅我呢,请您老再耐心等等,孙儿一定让您孙媳妇回心转意。”
  老太君想了想,终究叹了口气,又跪回了蒲团上:“也难为顾家那丫头了。你的确欠人家太多,是该好好给人家赔礼道歉。”
  顿了顿,她语气又变得严肃,开始赶人:“既然如此,你还愣着这里干嘛?赶紧地去哄老婆去。”
 
 
第73章 
  接下来的几日, 陆熠向朝廷告了假,一直呆在私宅中陪伴顾霖。
  为免小姑娘尴尬,他总是等她午睡醒后才入室看望, 借着想抱小满的名义与母子俩一呆就是一下午。
  等到晚膳上桌,他陪着顾霖用完便离开,并无任何刻意亲密的举动。
  顾霖这几日明显对他的态度不再那么排斥, 她大概也希望小满能够拥有尽量多的父爱,是以并不排斥父子二人多接触。
  一日, 陆熠照例陪着顾霖用完晚膳,又逗了小满一会儿, 就打算起身离开。
  顾霖忽然开口:“陆熠,你……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她扬起头看向男人, 一双水意盈盈的杏眼清澈认真, 带着关切。
  陆熠顿住脚步,沉默片刻, 道:“还好, 伤口还未完全结痂, 一会儿还需换药。”
  “那……你身上的毒呢?”顾霖话一出口, 没等男人回应,怕得到的答案应证心中猜想,自欺欺人的又立刻转移开话题, “那……那今晚我帮你换药吧!”
  察觉到男人陡然深邃的眸光, 她错开视线,小声解释:“你的伤毕竟因我而起,这么久都未好, 我也应当……出一份力的。”
  这几日她内心也备受煎熬, 一方面从前的误会层层解开, 又因为陆熠为顾氏为她作出的种种而纠结着,另一方面,日日与这个男人相见接触,她的心里竟然开始依赖他,夜晚雨大风骤时,甚至会冒出想要他陪伴的念头。
  她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碰情爱,却在见到男人的身影时,沉寂许久的心又开始“砰砰”地跳动起来!
  ……
  陆熠已经重新坐到了她的面前,身上的玄色衣衫退至半腰,露出胸前触目惊心的伤痕。
  那道箭伤非常深,几乎贯穿了他的左胸,她不敢想象,如果再偏左一些,怕是神仙再世都没法救回男人的性命了。
  顾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触摸那道已经结痂的伤痕,轻轻一碰又立刻收回手,嗓音带颤:“陆熠,这么重的伤,一定很疼吧?”
  更何况,那箭上还带着至今难以解开的毒药!
  她忽然就很慌,拿起药瓶和纱布的手都是颤抖的。
  如果陆熠身上的毒真的无药可解,留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带着小满,顾霖心中觉得空落落的,就像无根的浮萍,在这人世孤单漂泊。
  她的紧紧攥住膝盖上的裙摆,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
  不得不承认,她很害怕,害怕这个曾经自己一度想要离开的男人突然消失。
  一只大掌覆盖在了小姑娘的手背上,将她小小的手整个裹在掌心,陆熠好像看透了她心中所想,轻声宽慰:“我从小在军营中历练,什么凶险的伤势挨过,这点小伤小疼无碍。”
  他引着顾霖的手去拿药膏和纱布,教她给自己胸前的伤口包扎。
  顾霖很聪明,即使是第一次上手也很快学会,手脚麻利地将伤口包好,又替男人穿上了衣衫。
  一切都处理完,蓝溪进来将换下的纱布端走,两人相对而坐,一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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