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总是被杀——一块板砖
时间:2022-06-23 06:49:06

李御医被吓得额上出了一层汗,手哆哆嗦嗦解了景王的领口,见到刀伤倒是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皇上迫切问。
“回陛下,景王无大碍,只是伤口裂了,臣给他换下药,开些方子,休息一段时间便无事。”李御医道。
“那就好。”皇上手背在背后,来回踱了两步。流芳阁现在人已经散得差不多,只剩了景王、皇上和几个太监宫女。
“陛下,姜御医到了。”陈力回禀。
“让他进来,叫他也看看景王,别出岔子。”皇上语气冷静不少。
“是,陛下。”
姜御医自新帝登基后,便是太医院的首席,他已经上了年纪,一把胡子白花花的。
颤巍巍给皇上行了一礼,皇上双手扶了他:“姜御医不必多礼,去看看景王。”
“是。”
李御医乖乖给姜御医让了位置,他偷眼看了看姜御医,布满皱纹的面上很是平静。据说,皇上小时候体虚,那时候便是姜御医负责调理。
他在太医院读过陛下小时候的病例记载,直到八岁,陛下一直是大病小病不断。后来倒是莫名其妙好了,定是姜御医的功劳,也难怪陛下对他如此敬重。
“陛下,”姜御医观察了一番便又示意李御医继续上药,他缓缓起身,“只是出血有些多,未有生命危险,不过,要静养一段时间。”
“嗯,年三十还要劳烦姜御医入宫,有赏。”皇上脸上的阴云终于消散。
李御医绑绷带的手顿了顿,心里想着:要不要这么差别对待?!
后来,李御医同姜御医一同退下。
李御医嘀咕着:“陛下不是一直不喜景王么?为何如此着急?”
姜御医摸了摸山羊胡道:“景王入宫后一直寄养在太后名下,陛下也是看着景王长大的。虽说无情最是帝皇家,但是人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李御医想起平时皇上对景王的折辱,假笑着点了点头,并未讲话。
好似因为得了赏,今日姜御医心情好,话倒是比平日多了。
李御医趁机问出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下官近日有位病患得了肺痨,按照您从前给陛下开的方子试了试,为何不见疗效?”
姜御医顿住了脚,苍老的眼里放出一阵寒光。他眯了眯眼睛,高深莫测道:“陛下是天命之人,常人自然比不得。”
他说完最后深深看了眼李御医便自行走了。
“呵。”李御医眼里带着不屑,内心想着,老东西,马屁拍得倒是有一套。
姜御医出宫坐在马车上,立马要来手捂,他的手早已冰凉。今日他其实是听着景王受伤,流了很多血才匆匆赶来的。
景王不能死!!!
姜御医家世代行医,家里除了祖传的医术,还有一套看面相的古法。
陛下出生时眉间便有一缕黑气,是短命之像。八岁那年,景王入了宫。景王额庭饱满,满面的福相。
自从景王记在德贵人名下,德贵人一路顺风升到了妃位,陛下的肺痨也是逐渐好转。
陛下一直以为是自己新改的方子有了作用,姜御医却是清楚,怕不是,全都是托了景王的福。
至于,现在陛下同景王的地位处境,姜御医却是讳莫如深。
 
第23章 元宵相会
 
派人查清楚,为何宋翰墨会受伤后,皇上气得摔了一个茶盏:“居然是为了严修洁!他想干什么!”
“陛下息怒!”朝和殿内又是跪了一地的宫人。
“陛下,”陈力拐了拐眼睛,战战兢兢道,“陛下,景王这是又不安分了,小人有个主意。”
“讲。”皇上斜眼看了看他。
第二日,正月初一,宫中一早便驶出一辆马车,直往景王府去。宣读完圣旨后,长恩尖着嗓子,冷眼看着脚下跪着的人,说:“接旨吧。”
祝虎缓慢抬起双手,颤抖着接过秘旨。两行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溅出两朵花来。一朵接一朵,渐渐消失不见。
宋翰墨一直在宫中静养,到了傍晚才被允许回府。他倒是见到了喜气洋洋的景王府,门口挂上了两个红色灯笼,门前散落着鞭炮的红碎屑,还早早点了灯。
祝虎领着一众小厮,穿了红色的衣服在门口等他。宋翰墨眼底带笑,回到房中休息,祝虎递上两张贺帖,他接过看了看,是管文阳和许宴送来的。
管文阳就是些新年快乐的贺词,许宴倒是字里行间都在提醒景王不要把别心楼的宴席给忘了。
别心楼!他真给忘了,看了看站在一边的祝虎,宋翰墨清了清嗓子道:“虎子,你现在去别心楼订一桌席位吧。”
还等着祝虎发牢骚的宋翰墨却没有得到任何反应,再看虎子他眼睛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魂不守舍的。
“虎子,虎子,”宋翰墨又喊了两声,祝虎才反应过来。他咧了咧嘴:“怎么了王爷?”
“你有空就去别心楼订一桌席位。”
“……”祝虎眼里有着明显的惊讶,最后倒是笑了:“王爷是又馋了?好,小的这就去。”
宋翰墨:???
看着祝虎退了下去,宋翰墨放在椅上的手指敲了敲,祝虎他今天怎么这般温顺?
奇怪看着项颖,项颖耸了耸肩。她没有说话,倒是从怀里拿出一个破布包着的东西递了过来:“有重兵把守,若不是我去,恐怕取不出来。”
“麻烦你了,辛苦了。”宋翰墨接过,只是摸了摸,没有打开,眼里一片深沉。
“没办法,愿赌服输呗。”
和项颖对视了一会儿,最后宋翰墨决定让项颖出去,在上京转转。
祝虎出了门,无视小厮们眼里的探究,匆匆赶回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他冷静打开今早拿到的圣旨,读了一遍又一遍。
手放在惨白绸缎上,独自一人的房间内,处处冰冷……算了算他还有半月的时间。
呆愣许久,祝虎换了身衣裳,洗了把脸,出了王府。他先是去别心楼定了一桌宴席,别心楼的掌柜看了看账本,说景王正好排到了元宵节那天傍晚的席位。
祝虎眼里有些欣喜,却是醒了醒有些酸涩的鼻子,黯然道:“那很好。”
接着他又去了趟太尉府。本来只想询问宿云小将,王爷为何会受伤。未曾想,还见到了太尉江大人。
从太尉府出来,他手上拿了一个马球槌,太尉说,是赠予景王的赔罪礼物。之后,又是到了严府。
见到严力夫,祝虎便是跪了下来,行了一个大礼:“严大哥,我能不能见见严大人?”
祝虎直到入了夜才回到王府,把马球槌呈给王爷。宋翰墨很惊讶:“这是紫金檀木?你去了太尉府?”
“是,小的只是想知道您为何受伤了。”
“祝虎,注意你的身份,你越逾了!”宋翰墨语气带着不悦。
祝虎还想说什么。宋翰墨却是挥了挥手说:“时间不早了,今天初一,没什么事,你就下去休息吧。下次注意你的身份言行。”
祝虎低头垂眼没有多解释:“是,王爷。”
祝虎退下后,宋翰墨拿着资金檀木马球槌研究了一番,直到子夜他才睡下。
***
初四,上京下了小雨。严雨在上京外郊一处宅子,接到属下的消息,说是在上京的废弃别院找到了一张纸和首领方印。
严雨接过纸,上面只写了短短一句话:“严修洁有危险,望紧密看护。”
他微微蹙眉,递给身边一人,那人接过:“是上京常用的上等纸张,看这磨损程度,应是去年文笔堂进的货,使用之人并不会经常使用纸张。墨水也是上等的,笔迹锋利有劲。”
另一人凑过来闻了闻,开口道:“有脂粉味和一股淡淡的药味,送信的是位姑娘,写信的应该受了伤。”
之前那人瞧着纸上的字,笑了一声:“第一次见有人写信给三竹不是问消息,倒是知会消息的。”
“不过,这人为何会知晓这假首领印的?”
起了一阵风,雨渐大,望着屋外急风骤雨,严雨眼底一片深沉。
***
从初一到十四,宋翰墨一直待在家中养伤,并未出门。正月十五,快傍晚,他才换了身深蓝的锦袍,去别心楼赴宴。
刚出王府,映入眼帘的便是街上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纸灯。太阳还未完全落下,灯上都蒙了一层金纱。街上已有不少人来来往往,宋翰墨在王府门口望了一会儿。
“王爷,您怎么没有披大氅?”虎子惊呼,急匆匆入了府,把新买的狐皮大氅给王爷披上。
虎子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念叨着:“王爷您以后定要平平安安,莫要再随意受伤了。”
“嗯。”宋翰墨看着街上的热闹非凡,随意应了一句便上了马车。
祝虎跟上,掀起来马车帘子又道:“王爷,小的刚刚买了一包栗子放在车里,还热乎着,您要是饿了就尝尝,可甜了。”
宋翰墨皱眉看了他一眼,他不喜甜食。见虎子笑容明亮,只是点了点头。
虎子放下帘子,对站在马车边的小厮,小声吩咐:“二柱,以后定要照顾好王爷。”
二柱面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并未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走吧。”笑着给马车让开道,二柱最后看了祝虎一眼,赶着马车走了。
虎子穿着王府小厮的服饰,一直站在王府门口,望着马车穿过人群,拐过弯消失不见。
忍不住往拐角跑了两步,却是硬生生停住,只一刹那,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宋翰墨进了马车,他掀起车窗帘,望着街上一片祥和。当年父皇古稀昏庸无能,朝堂内权力斗争激烈,上京百姓一片怨声载道。
三年前,新皇登基后,政策显著,百姓也是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他心里陡然冒出一句:“天下难得安宁。”不知道是谁说与他听的,宋翰墨记不清了。
到了别心楼,被小二引进厢房,刚进门宋翰墨便是对上了严修洁黑白分明的眼睛。
多日不见,严修洁倒是没什么变化,可能是写给严雨的信起了作用,他最近倒是平安无事。
严修洁起身行了一礼:“景王。”
她今日穿着一身翠绿锦袍,上面有着深色暗底水纹,黑发用木簪固定在头顶,眼底带着一丝笑。
“嗯。”宋翰墨点了点头,目光未在他身上做停留。
面无表情望着厢房内,吃饭的只一张简单的八仙桌。管文阳带着他的小娘子坐在一边,许宴占了一边,严修洁占了一边。
宋翰墨刚要坐到还剩的那一边,许宴却是开口了:“诶!景王,劳烦您让让,你挡着我看美人了。”
宋翰墨转身看看在房间另一边跳舞的舞女和琴师,缓缓道:“……别心楼的饭比美人好。”
许宴别了别嘴,讨好道:“不是,景王,我难得一次来,您就让让,让我一起享受下美食和美人吧!”说完他指了指严修洁旁边的位置,“您就坐严大人身边!我觉得挺好的!”
宋翰墨看了看严修洁,在桌上放下虎子刚买的栗子,想着再推辞好像显得自己太过小家子气,便撩了衣摆坐到了严修洁旁边。
对面坐着的是管文阳,不过管文阳今日倒是没有一双眼睛全放在景王身上,而是一直和他娇小俏丽的小娘子窃窃私语。他们二人偶尔对视一笑,显得尤为和睦。
宋翰墨注意到小夫妻两一直交叠着放在桌上的手,只是瞥了一眼便移开目光。
从前听管文阳提过宰相为他选亲一事,那时他明显是有些不痛快的。现在看来,管文阳根本就是被宰相大人拿捏得死死的。
严修洁望着对面小夫妻,眼里却是带上了一丝羡慕,若自己就是平常女儿家,现在应该也早已觅得良人了。
余光瞥了眼坐在身边的景王,她张了张嘴,纵有千言万语,却是无从说起。
“景王的伤怎么样了?”严修洁最终只问了这么一句。
宋翰墨看着表演的美人,头都没动,回了一句:“好的差不多了,多谢严大人关心。”
见他不愿多谈,语气也十分生份,严修洁垂了眼帘没再说话。
“我们出去一会儿再回来。”管文阳牵着娇羞小娘子朝众人一笑,便是转身走了。
小夫妻走了不久,许宴站了起来,语气有些不耐烦:“怎的还未上菜,我去后厨看看!”
“诶!许大夫,你……莫要偷吃!”严修洁想起上次许宴被酒楼的后厨打了出来,便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放心。”许宴边走边回着,面上带着亢奋。
严修洁:“……”
桌上只剩了宋翰墨和严修洁。严修洁转头也只能见到宋翰墨乌黑的后脑勺,他今日头上插了一根白玉簪,通体雪白,中间有一簇翠绿游丝。
顺着景王的目光看去,是跳舞的那个美人。美人一双杏仁眼,远山眉,带着面纱,长袖善舞,身姿曼妙,很是迷人。
 
第24章 灯火阑珊
 
“景王喜欢这样的女子?”严修洁开口问了一句。
宋翰墨收回目光,摇了摇头:“不是。”
“那景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严修洁又问。
“不知道,”宋翰墨又是摇了摇头,想到阿巧,他缓缓开口,“大概是那种温暖如春,让人想要疼惜,保护她的女子吧。”
严修洁拉下了脸,宋翰墨又道:“嗯?本王不是同严大人说过,本王不喜与人亲近么?”
“哦,原来王爷与下官说过。景王您看都不愿看下官一眼,下官还以为那时同下官说这话的是另一位王爷呢。”严修洁语气有些怪怪的。
宋翰墨奇怪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倒是没有说话。
“景王您为何刚回上京便受伤了?”严修洁又开口了。
宋翰墨转头看着舞女,并不想理他。
“下官听说,您是为了抓要刺杀下官的刺客才受伤的。”
“呼”宋翰墨叹了一口气,懒散道,“严大人太看得起自己了。”
“那景王为何会受伤?”严修洁穷追不舍。
“那可是顿京国的刺客,本王受伤是为了宇平而已。”
“……”严修洁喝了一口水,明明是白水,却是苦涩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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