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窥全貌不予置评,哪日得空,几位去福安镇走走就知道了。”
穷乡出刁民,福安镇偏僻,外边人对其误会颇深,唐钝道,“西凉跟大周言和十几年,朝廷治军有方,将士狎妓是重罪,谁敢乱来...”
“是是是,唐兄说的是,哪日得空,必要去福安镇瞧瞧。”
话题戛然而止,气氛有些沉闷,几人怕得罪唐钝,面上赔着小心,结账时,唐钝率先去柜台给了钱,几个同窗过意不去,唐钝道,“同窗一场,无须客气。”
最开始献殷勤的同窗挽住他胳膊,讨好道,“唐兄既然这样说了,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借我瞧瞧你的功课如何?”
这几日功课繁重,算数最是困难,他们聚在一起就是讨论功课的,唐钝各门功课俱佳,如果能抄他功课,可以省下许多头发。
唐钝微微一笑,“年后就是大考,诸位自当勤奋努力,我能借你们功课一时,借不了一世。”
这是委婉地拒绝了。
同窗不私心,手伸到脑袋上,拨开鬓角的头发,“唐兄,你瞧瞧,头发快掉没了。”
唐钝忍俊不禁,“这发量还能撑好几年呢。”
“......”
唐钝算明白他们看到自己为何热络了,但功课是先生布置的,被发现作弊的话,他也会受惩罚,他拍拍同窗的肩,鼓励道,“先生布置的功课多是学过的,不难。”
“......”
同窗心想,你天资聪颖,那些功课自难不倒你,于他们而言却是要命的难。
唐钝和他们告辞离去,饭馆附近有几家书铺,唐钝挑了两本书,云巧以为他自己要看,浑不在意,站在墙壁的字画前留恋不舍,唐钝催了两次,妥协道,“你要是喜欢,过几天我给你画。”
作画在几门功课里是最弱的,唐钝趁机练手也行。
云巧指着画里坐莲花上的女子,“我要这样的。”
“好。”
之后,两人去了布庄,唐钝给她挑了两套衣衫,碰到路边卖花娟手帕的,给她买了两张,又给她买了一副珠花的头饰。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两人在路边随便吃了两碗面就回客栈了。
箩筐装得满当当的,除了云巧的衣衫鞋袜,老爷子和老唐氏也有,还有各式各样的糕点瓜子,云巧迫不及待想回去了。
回去就能穿新衣服,吃糕点。
之后两天,唐钝都会带着云巧在县里逛,买了兔子灯笼,糖人,河灯,布偶。
东西太多,回家这日,唐钝去集市买了两个箩筐,另外买了十只鸡,四只鹅,留着过年吃。
车夫是个粗犷汉子,一路哼着小调,云巧戴着草帽,窝在伞下,兴致勃勃的跟他学,她记性好,没到长流村地界就学会了。
村里更冷,地面覆着厚厚的雪,车夫没来过长流村,行驶得慢,两人挑着箩筐到家已经是后半夜了,唐钝敲了许久的门才有人应。
索性有兔子灯,云巧和唐钝没有摸黑走夜路,待门打开,老唐氏冻僵的脸绽出笑容来,“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她和老爷子估摸着这两日两人就该到家,傍晚去后山腰瞧了许久。
云巧哈着热气,“想奶了。”
“还是我家巧姐儿嘴甜,快进屋吧,晌午翔哥儿来了,给咱拎了好几只山鸡呢。”
沈云翔绕村口来的,被韩家人瞧见了,韩婆子带着沈云惠风风火火赶来,含沙射影数落沈云翔偏心,都是姐姐,凭什么唐家有山鸡,韩家什么都没有。
沈云翔年龄小,气势足得很,讽刺韩婆子,“谁让你家娶的不是我亲姐呢。”
沈家那边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老唐氏边帮着提灯笼边道,“明个儿回沈家瞧瞧你爹娘,顺便送些年礼回去,翔哥儿来,我给他你穿过的厚衣服他也不要,倔得很,你劝劝他,寒冬腊月的,穿秋衫哪儿保暖,他常去山里打猎,生病了怎么办?”
云巧说,“好,奶,唐钝给你买新衣服了,你待会试试啊。”
“太晚了,明个儿再说吧。”
十只鸡搁在一个箩筐里的,冻死了一只,老唐氏丢到院里的雪地上,催云巧她们赶紧回屋睡觉,什么事明天再说。
云巧哪儿睡得着,回屋就将新衣服套上,学城里姑娘的打扮,将珠花插在发髻上,然后跑到隔壁问唐钝好不好看。
唐钝刚整理好书籍,转身看她,嘴角颤了颤,“太黑了,明个儿再说。”
云巧皮肤黑,果然不适合亮丽的颜色。
这套衣服是深绿色的,穿在她身上死气沉沉的,老唐氏看了,恐怕又要说他了。
果不其然,翌日,老唐氏清理好院里的鸡,冷不丁见云巧穿着身长袍,皮肤黑黝黝的,登时唤唐钝,“巧姐儿是女孩,你怎么老是给他买男装,大过年的,谁穿这颜色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