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嗦两口汤,满足得眯起了眼,惊叹,“好喝。”
“......”
明明最差的伙食,硬是被她吃出山珍美味的香来,沈来安砸吧了下嘴,“要不给爹尝尝?”
说实话,他也好久没吃米汤饭了。
云巧把碗口递过去,沈来安喝了小口米汤,点头,“确实好喝。”
他把半碗饭扒到黄氏碗里,问曹氏能不能给他舀半碗米汤。
“......”
还要不要人吃饭了?
曹氏给他盛了半碗米汤,再看自己碗里的饭竟觉得索然无味,骂云巧,“都是你这个讨债鬼害的。”
云巧云里雾里,连汤带饭的吃完,丢下碗筷打水洗了脸和脚就回屋了,一句没还嘴,曹氏竟有些不习惯,问老头子,“她怎么回事?”
沈老头哪儿知道?
“你甭什么事都怪她头上,老大也说了,不是云巧村长压根不会答应他们去秀才家做短工。”
秀才爷奶身体不好,几亩地的玉米掰回家没空搓粒,让短工继续做,沈来财他们没有分到秀才家,照理轮不到他们头上的,是村长看云巧讨喜,格外给了他们机会。
四个人,每人每天两个玉米棒子,干一天也是挣的。
“也不知村长怎么想的...”曹氏就是看云巧不顺眼。
村长管着全村几十户人,眼界和普通人不同,要不沈来福怎么会傻到使唤儿子帮云巧做事,他琢磨道,“村长的两个孙子和巧姐儿差不多大,你们说村长是不是...”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爹娘兄嫂的白眼齐齐射来,他顿了顿,气势不自主弱了下去,“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你大可以厚着脸皮去问问。”曹氏不屑道。
沈来福连连摆手,“我就在家里说说。”
出了门他可丢不起这个脸。
云巧已经睡下了,隐约听到屋外有脚步声,紧接着是叩门声,这个时候来找她的只会是沈云翔,她轻轻掀开被子,蹑手蹑脚下地,“翔哥儿,要去山里吗?”
沈云翔声音很低,“不去,大伯他们去唐钝家做短工是你帮的忙?”
云巧拉开门,朝外瞅了瞅,没太明白他的话。
沈云翔进屋掩上门,用她听得懂的话问,“村长爷爷和你说什么了?”
“他问我早上为什么没去,我告诉他我下地了,他说唐钝家要人搓玉米粒,让我明天去...我去唐钝家其他人不就知道了吗?我害怕,村长爷爷就说他会想办法,让我别操心。”
“翔哥儿,你说我去不去啊。”
“村长爷爷让你去你就去吧。”沈云翔问她这些是怕她不小心说漏嘴坏了大事,既是村长的主意,就不会扯出云巧来,他摸摸她的头,感慨,“我就说你傻人有傻福。”
云巧嘟起嘴,“我又不傻,大堂哥才傻...春花说偷咱家玉米的贼是大堂哥。”
沈云翔一怔,“她为什么那么说?”
云巧就把春花转述她婆婆的话说了,沈云翔道,“和咱没关系,咱只当不知道这回事。”
“哦。”
粮食被偷不是小事,收玉米忙得热火朝天没心思讨论,搓玉米粒嘴儿就闲下来了,每年这个时候竹林人是最多的,腿间杵个箩筐,搬个凳子,边搓玉米边你一言我一语的帮着‘捉’贼,最后,经过大家伙讨论得出个结论,沈家的玉米多半是自家人偷的。
不是没有小孩背着大人烤嫩玉米吃,大人见一次打一次,难保总有一两个不听话的。
曹氏上了心,傍晚回家就把孙子孙女叫到堂屋,板着脸挨个问话。
先问大孙子,“云山,你有没有掰咱家嫩玉米?”
沈云山刚从地里回来,汗流浃背的,听到这话,跳得老高,“奶,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问两句,不是你就不是,回屋把衣服换了,小心着凉。”曹氏端肃着脸,“云惠,你呢?”
云惠红了眼,“不是大哥就是我吗?”
“问你说呢,是不是。”
云惠啜泣两声,喉咙哽咽,“不是。”
“云阳,你呢?”
“我倒是想。”见曹氏冷眼扫过来,不是同他开玩笑,赶紧一本正经摇头,“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