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怀中掏出一枚香囊来,放在桌面上:“这里面放着麝香,我每次事后都会贴身带着,是怀不了的。”
那枚香囊就放在桌面上,普普通通,从外面看瞧不出任何不同。
姜玉堂僵硬着身子走了上前,伸手拿起香囊打开。
女子体弱,麝香活血。常接触便会令其不孕,甚至有孕的都能使其流产。
只怕是所有女子对这东西都是避之不及。
可她却说贴身戴着。
捏着香囊的手用力,骨结几欲爆起。姜玉堂咬着牙,紧咬着用力才挤出一句话:“你为什么要用麝香?”
那句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沈清云不可能听不出来,她过了会,才道:“因为我不想喝避子汤。”
那捏着香囊的手到底还是落了下来,姜玉堂长靴踩在香囊上,目光如炬的瞪着她。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沈清云一句话就堵的他哑口无言:“你这个样子,倒像是我做错了一样。”
她目光澄澈,甚至还带着一丝不解与疑惑:“你我之间一无名分,二无关系。”
“你我都是自由之身,为何要有个孩子来彼此牵绊?”
第42章 红麝香珠
姜玉堂待在原地, 许久未动,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一点点从身上褪去。
她那面无表情的神色,毫无情绪的声音, 都让他一肚子的怒火变得无处可发,双腿都跟着僵硬了。
赵禄站在一侧, 瞧出不对劲儿, 连忙低下头退了出去。
姜玉堂听着那关门响, 过了会儿才找到声音:“我们之间,没有关系?”
这话问出来时是笑着的, 可下垂着的那双眼睛里却满是阴鸷。
沈清云看了他一会儿, 去了里屋。出来的时候手中端着两个匣子。里面的东西沉甸甸的,放在桌面上时一阵闷响。
姜玉堂瞧着那熟悉的锦盒, 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里面的东西是他亲自挑的, 他以为她会喜欢。可如今, 她原封不动的端到他面前, 分的清清楚楚, 就像是不想跟他沾染分毫关系。
“东西都在这儿, 我没动。”未了,她还要加上这么一句。
她这公事公办的样子, 面上一分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站在他面前,就好像真真就是那个来投奔侯府的表少爷。
如她所说,她没要名分, 也没要钱财。他们两人除了上过床榻,在上面滚的死去活来之外,的确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这事又没旁人知晓,在外看来都是自由身,连她所说的, 孩子是个牵绊。
可连着这点牵绊都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窗棂外的湖面上。入秋之后,荷叶都枯了,湖面上只有零星的几株枯荷。
他心中分明满是怒火,可等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意外得平静:“你当初跟我时说什么都不要。”
她当时坐在床榻之上,浑身上下都被他看遍了,摸透了,双腿还细细的打着颤。
却说:“不要名分,不要钱财,只要他。”
如今这话听起来,依旧还惹人发笑。真真假假叫人一时分辨不清。如今这一屋子的情况,倒叫姜玉堂不得不信。
他转过头,看向沈清云的眼睛,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发笑:“如今还是这样吗?只要我这个人?”
这话问出来,无人知晓他心中的慌张。
沈清云看着他那张脸,坦白的点了点头。
姜玉堂闭上眼睛。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是该悲哀,还是应当庆幸。悲哀的是,她要他这个人,自己却给不了。
而庆幸是,她是这样的喜爱着自己。
姜玉堂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宋行之。他送的《秋月图》价值连城,而沈清云照样说不要就是不要。
这样的性子过于的偏执,不给人半点希望。
姜玉堂头一次意识到,自己抓不住她,她若是要走,依她的性子,必定不会拖泥带水,跑的他寻都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