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堂眉心狠狠地拧起来,他随着宋行之一起,落在沈清云身上。她从进屋开始就一直低着头,下垂着眉眼依旧是那样清冷。
但那张脸生太好,清冷却艳绝,目光落在她身上,就让人再也挪不开。
“《秋月图》献给世子,至于那些东西,宋某也不收。”宋行之目光从那箱笼上挪开。
他生清隽,眉眼淡淡透着疏离,可看向沈清云时,却是又柔和下来:“只是我有一珍宝,如珠似玉,甚是喜爱。如今遗落在永昌侯府 ,还忘世子归还。”
沈清云下垂着眼帘一点点闭上。
她感受着四周看过来,落在她脸上目光。还有那两道炙热视线,仿若在她身上,一寸又一寸,压她喘不过气儿来。
宋行之此举,是在逼她自己回去。
意识到这一点,她只觉得浑身都在泛着冷,宋行之在军中也擅用于此,他待人不像他长相那样,文质彬彬,极好说话。
他对人总是先带三分算计。
不然,他在背后装和蔼可亲兄长,也不会一装就是十来年。
她紧紧闭着眼睛,宋行之如何走,她都不知道了。只知道身边传来脚步声,那一直黏在她身上目光也没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逃避似睁开了眼帘。
只一眼,就吓得恨不得又重新闭上。
水榭里静悄悄儿,她还当没人。可一睁眼,却见姜玉堂坐在她对面,恶狠狠地看着她。
那目光阴沉沉,满是狠厉,模样褪去了往日温和,一张脸笼在阴影下,像是恨不得将她吃干抹净给嚼碎了。
沈清云被吓得只想逃。
“呵……”对面,姜玉堂看着她那缩头乌龟样子,喉咙里溢出一丝笑。轻笑出声,却又不达眼底。
握着梅花盏手把玩着,他低头看着茶盏上纹路,问一脸漫不经心:“与宋行之认识?”
沈清云点了点头。
那目光又冷了一寸。
“什么关系?”沈清云抿着唇,却是不说。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她开口。
姜玉堂笑着上前,月白色长袍落在梨花木云头案上,衣摆上染上了茶香。他靠近,弯下腰。
闻到她身上传来药香味。
凉凉目光落在她紧闭着眼帘,颤抖着睫毛,还有……那淡青色衣领下,一段雪白颈脖上。
“如珠似玉,甚是喜爱?”他挑了挑眉,重复着宋行之话,每说一个字,那双眼底冷意就多一分。
她下巴被他抬高,飞速扬了起来,带着薄茧指腹落在她脸颊上,用力到很快就掐出一道红痕。
“睁开眼!”
沈清云被迫对上他那张骤然沉下眉眼,眼中怒火简直要噬人。
“他说他遗落在永昌府,让我归还,你说呢,沈清云?”
她跪坐在绒毯上,对面是那张梨花木云头案长桌。而他坐在长桌上,低下头。
那两根手指像是玉琢一样,懒洋洋掐着她下巴。
“他说你是他珍宝,那你是吗?”
那双眼神中带着狠厉,熟悉眉眼一犯怒起来,令人惧怕。水榭四周静悄悄,赵禄带着侍卫早就离开了。
沈清云摇着头:“不是。”
“那你是什么?”
那目光落在她身上,沈清云认识那眼神,她只觉得头皮发麻:“我是你人。”
那人轻笑着朝着她靠近,看向她眼神里带着欲。沈清云有些怕,求饶似退后了一步;“不……不要在这儿。”
“可我就想在这儿。”姜玉堂语气温和,面上冠冕堂皇。袖子却一挥,将梨花木长桌上一套上好蓝柚金彩梅花盏甩了下来。
碎瓷器声响巨大,周围却是无人过来。只有正对面湖面上,正低头捉鱼白鹤吓得拍翅飞起。
沈清云被他抵在长桌上,哭几乎哽咽。这是她头一次这么直面迎来他怒火,掐在她腰上手又狠又凶。
帷幔被风撩开,光天化日之下,她泪眼婆娑,浑身颤抖,雪白脸上一脸泪痕。
背后,掐在她腰间手握紧了,梨花木长桌上嘎吱声音凶狠又急速。他附身在她背后,捉住她下巴,命令她睁开眼睛。
湖面平静无一丝风,绿藕却是一阵晃动摇摆。姜玉堂动作缓了下来,喉咙里溢出一丝笑:“他知道你我关系吗?知道你此时在我怀中哭浑身颤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