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是不是也压根不在意我的答案”
他的答案？现在的徐皇后与当年的简皇后何其相似？他不也为了权利如此？而对我的感情即便是真的，也抵不过皇权。
……
“聂青柠！无论我的答案是什么，这辈子你都要待在我的身边，永远都无法离开！”
他最后气急败坏留下一句，拂袖而去。
第三十六章
我最终还是留在了宫里，因为一场风寒我真的病倒了，虽有众多太医调理，病好后还是弱不禁风。
行程不能耽误，看来燕州事态紧急皇上始终对晋王不放心，眼下也就一个晋王是他的眼中刺肉中钉。
陆奚此番也一同前往，于是这灵栖宫便明里暗里加了许多人。
转眼时光已是五月底六月初，天气微热，一日午后宫女愫莹前来禀告。
“娘娘，安仪公主求见”
“安仪公主？”我与她并无往来，她要见我做什么。
“奴婢是否回绝？”愫莹问。
我想了想还是让她进来，安仪进来后规矩地朝我行了个大礼。
“本该早些给皇嫂请安，只是皇兄大婚时安仪身份低微，后来又草草择了驸马去了塞外，竟一直未得见，还望皇嫂恕罪”
我请她坐下，又让人上好茶，听她如此说笑道“公主何出此言，公主出嫁我也未曾恭贺，只怪那些年我潜心向佛，请公主不要怪罪就好”
“好在娘娘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这宫里您是独一份的”安仪公主又继续寒暄。
套了一会儿近乎我直入主题“公主今天来是不单单是想见见我，与我说说话吧”
安仪公主点头“那安仪就不跟娘娘兜圈子了，今日进宫确是有所相求，而现如今也就只有娘娘能帮我”
我笑道“何事？”
“我需要一样东西，一样价值连城的东西，可惜普天之下只有皇宫有”
“什么东西？”
“冰源碧莲”安仪道。
我听此想了想“是能延缓衰老甚至重返青春的灵药，这东西可不好找”
安仪也不再隐瞒“娘娘是知道此物在何处？我知道整个皇宫，娘娘跟随皇上最久，也最得皇上信任，我今日前来就是希望您能告诉我此物在何处”
我自然是知道的。
“宫内有一处珍宝阁，天下所有的奇珍异宝都在此处”
安仪摇摇头“若是这么简单，我也不会来找您了”
闻言我探究地看着她“看来公主已经探寻过了”
安仪也不掩饰“娘娘是聪明人，跟您说话不用兜圈子”
她气定神闲，语气笃定，安仪公主如我所料她绝对不像表面看上去这般简单。
“公主为何会认为我会帮你，即便我知道冰渊碧莲的下落，我为何要告诉你？”
她继续道““金才人是灵栖宫出去的，可惜前不久被人发现在冷宫的井里，此前她曾经与我透露过您跟皇上，还有陆大人的事…”
我笑了笑“你觉得她的死与我有关？”
安仪摇头“我并没有威胁你的意思，只希望你能告诉我冰渊碧莲到底放在何处”
我思虑片刻“我刚嫁给皇上那年他还是太子，负责修缮珍宝阁，众人都知进入珍宝阁机关重重，殊不知更是龙潭虎穴”
“事实上珍宝阁有两处，里面有一条暗道直通地下，地下情形更为复杂，据我所知除了各种机关还有珍奇猛兽。冰渊碧莲或许在那里”
安仪听后点头“那暗道在何处？”
我看向她直言“我可以带你们找到暗道”
她此时欣喜“娘娘若是肯帮忙，安仪定会念着这个情”
“趁着皇上不在，越快越好”
安仪表示赞同，于是我们将时间定在了两天后。
两日后的夜晚，我与安仪，还有驸马韩冶进了珍宝阁，门口的守卫挺好对付，但进门却费了些时间，这里步步都有机窍，而他们二人的确令我刮目相看，单凭一眼就能得出破解之法顺利进入。
楼内布局跟我所想的一样，幸好所有机窍是我与容子羽最和谐的那段时间修缮的，我了解他的这些阵法布局，也略通些围棋的下法，闲暇时他还带我来这里参观过几次。
在我的引导下，安仪跟韩冶没费什么力气便可以在楼里如履平地。
“宁贵妃，这边的棋盘地板摆设很是突兀，是否暗道在其中破解”
韩冶在楼里都观察了遍问道。
我也不卖关子径直走到东南面，那里收藏的是珍贵的书籍，翻了翻抽出一本，棋盘黑格便凸出，露出一道门来。
“若不是贵妃在，这入口我们还真是找不到”安仪望向我道。
“宁贵妃，请吧”望着黑洞洞的入口，韩冶欲下可是又转而看向我。
我知道他们的心思便道“底下有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十分凶险，而这道门…”
我踩住门前的一块白格“我刚去那边能打开机关，是因为我同时也踩下了机关，而我现在就必须站在这里，不然这道门一刻钟就会关闭”
“那就请宁贵妃与我下去，安仪你就留在这里”
韩冶有些戒备地看着我。
“驸马也是熟读兵书之人，可知那年北境入侵中原，中原依靠阵法以少胜多，五千人击溃北境五万大军，令其不敢再往前一步”
韩冶听闻与安仪对视一眼“此事多数持怀疑态度，且史书也是模棱两可一知半解”
“宁贵妃说起这个是何意？”
我回答“这里的地板是活的，瞬息万变”
安仪此时明白过来“娘娘是指机关也需要与触发者一样的重量，这门的机关才能不变化”
我闻言点点头。
韩冶却仍旧保持怀疑态度“这怎么可能”
安仪却道“如果整个珍宝阁的机关都是根据重力层层环扣，也不难解释我们进来时碰到的”
我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理解的，但安仪已经有些认可我这番说辞了。
“若是你们不信我便离开，但如果要再次打开这道门，必然是所有机关重新归位，机关的位置自然也会发生变化，我多年前来过这里，并未有所改变，可知这底下的内室无人进去过。而下一次，我就很难再找出打开这道门的钥匙了”
“如果你们信我，我会在这里等你们回来，若是回不来，这道门也会关闭，因为我说过，里面不仅有机关，还有活物”
最终他们考虑再三还是下去，我就在门口守着，或许冰渊碧莲对他们极其重要，所以就算赌一把也得去。
那东西早在很久之前阿九就曾经来盗取过，不知道有没有成功，在他们走后我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那么在里面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他们这么费劲心思的想得到冰渊碧莲，难道真能长生不老？
我坐在地上等到天明，才看到安仪扶着韩冶踉跄出来。
我见他们身上都有血渍忙问“东西取到了吗”
安仪面露难色最后还是摇摇头，看韩冶的样子脸色惨白极度虚弱，我忙劝他们赶紧离开才好。
门外有人接应，一切都很顺利。
我回到灵栖宫拿出锦盒，里面有两株草药，不过没有他们，此番我也不能这么轻易拿到。
那道门机关的奥妙是我编的，我借他们的手取了这两株草药，而他们借我的手打开了珍宝阁的内室机关，不过是互惠互利。
我看着这里面的两株草药各不相同，其中一株是我想找的，而另外一株，我纳闷，怎么也会在里面？明显这两株虽然相似，但并不是同一种类。
不过令我更奇怪的是，如果冰渊碧莲不在里面，难不成在如意堂？
宫中东南方有一座七重塔叫寻英塔，而如意堂就在塔顶，传闻除了历代皇帝再无人进去过。
燕州的形式没有预想的乐观，皇上那边迟迟未传来回京的消息。
朝堂之内皆由几位亲信大臣坐镇，此次皇上亲自巡查燕州朝中基本都持反对态度，他向来以大局为重，不过这次却任性而为，我也无法理解。
在那次夜闯珍宝阁后，安仪过了几天进宫显然有了心事。
我命人上了好茶好点，聊了聊韩冶的伤势又聊到了冰渊碧莲上。
“公主何故非得要这，我只听说过此物能延年益寿，青春永驻，莫不是公主想如此”
安仪深深一叹“娘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冰渊碧莲能不能永驻青春不知，但的确可以治疗内伤甚至增强功力”
“你可知宫内还有何处有此物？”
我想了想直言“如意堂，只不过里面的情况也许更为凶险”
“如意堂？”安仪明显一怔“我在宫里这么久，怎么好像从没听说过此地”
我点头“我也是当年从皇上口中所知，那里除了本朝皇帝，无人进去过”
她接着问“在何处？”
“寻英塔顶层”
“原来在那里”安仪若有所思。
又坐了会儿，她起身行了个礼“今日是我母妃冥诞，我先告辞了”
正要离开，又转而看向我道“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娘娘能如实相告”
我笑道“公主请说”
“从这里出去的金才人真是金大人的女儿吗，她真的是失足落水而亡吗”
“公主为何会问起她？”
安仪道“娘娘不必想太多，想当年我与母妃在宫内多蒙您父亲的照顾才得以安稳，这么多年老大人在外受苦了，如今得已反京，可知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份量重…”
待她走后，我陷入沉思中，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在暗示她与我父亲一直都有联系？
他们背后的人都是晋王？
可是晋王又有许多令人疑惑的地方，阿九曾经给我一枚玉佩，那枚玉佩是东临皇室的象征，他不会这么轻易给我，我自然是查探了，果真是赝品。
简皇后的玉佩独一无二，东临皇室的图腾虽大同小异，但身份象征的绝不会一样，阿九当初给我假的，无非是想让我反戈为他所用。
午膳后，宫人禀告太后传召。
其实自从皇上对我态度转了180度后，我便知道太后会很快召见我。
我跪在殿内半柱香的时间太后才出现，坐在高位也并没有让我起来。
“你这几年一直都吃斋念佛，想必抄了不少经文”上方太后幽幽道。
“臣妾自知令皇上太后失望，唯有静心礼佛求得心中安宁”
“哼，安宁？这么多年皇上表面对你不闻不问，如今为了你却要散了后宫，我虽不喜皇后，可徐暖烟终究是名正言顺的皇后，皇帝竟借着我的名义将她废了。我原以为他是要拔掉梗在心头的最后一根刺，现在看来，多半是为了你吧”
“臣妾惶恐”我见如此又跪下。
“行了”太后摆摆手“你也不必对我假模假样，你若是执意要常伴青灯古佛，哀家自然要如你意”
说罢扔下一封信，信上所说的是我早断尘缘自请出宫云云，看来太后连应付皇上的说辞也写好了。
“即刻替贵妃收拾行装，将贵妃送到龙华寺”太后旨意刻不容缓。
事到如今，我未说一言便站起。太后免得夜长梦多速度很快，等我被几个宫人簇拥着准备送出宫时天色微醺，没到入夜便到了龙华寺。
夜晚匆匆，以如此方式出宫倒令我始料未及，不过这龙华寺是皇家寺院，在这里的宫妃也不止我一人，只不过皇上遣散了宫妃，其余人便是废妃了。
听主持妄言师太说，这段日子从宫里出来的宫妃跑的跑，自尽的自尽，在后院禅房的也就是二三人了，不过当今皇上本就妃子不多，现如今更是寥寥无几。
寒暄了几句后，师太便引我与四个贴身侍婢女前往禅房。
这四个宫女以愫莹为首，其余三人分别是秋葵，凛夜，兰暄，她们只以皇上马首是瞻。
第三十七章
因时间仓促，禅房简单打扫擦拭了番，又贴了几床被褥。
就在快整理完毕时，一熟人出现在我面前。
“雨澜？”我诧异。
她显然更为惊讶“晚饭期间我才听到消息，怎的突然将你赶了出来？”
兰暄正气没处发“皇上不在太后竟私自发落娘娘到了这里，若皇上回京，必定会来接娘娘的！”
四人中她年纪最小，也仅仅是小女孩家，看事自然也没有那么真切。
愫莹见此也上前“娘娘且宽心，相信皇上不日便会回京”
我自然不会为此发愁，不过看到面前素衣素服的乔雨澜只心中感慨，曾几何时她也风光无限，难道就要在此地了此余生吗？
时辰还早，凛夜愫莹去张罗晚饭，秋葵兰暄则继续打扫屋子，而我随乔雨澜去了她的住处。
比起我那处宽阔敞亮，她这边自然更为寒酸。
“我听师太说出来的宫人也有逃跑了的，这里也没什么守卫，你为何不一走了之？何苦在这里吃苦？”
乔雨澜却浅浅一笑“心魔未除，如何走？”
我知道她说的是韩冶，想起她已经害了安仪公主生母，我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开口“安仪公主跟韩冶看似不像表面上简单，你还是小心为好”
她仍旧淡淡的“你知道我与韩冶一同长大青梅竹马，可你不知道的是我们师出同门，我自然知道他们不简单”
我有些纳闷地看着她，她却笑而不语“这天下从此不得安宁了”
我也不再说话，等愫莹等人收拾好房间我便回去了。
又过了大约大半月，一日愫莹慌张跑进来与我说皇上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