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坡中央,就看见那两人从低矮的建筑中出来,边走边四处寻望,四周都已经被找过了,遍寻无果,他们翻上屋顶,往回走去。
凤栖飞跟了上去,他们并没有回到宣楼,而是去了另一处地方,靠近东城门的一处小院里。
这座小院一片漆黑,院子空旷连棵树也没有,四周用砖墙围起来,只留了一个小门。
靠墙的位置是主屋,屋顶上盖了茅草,但仔细看去,屋檐处露出了半截瓦片,明明是瓦屋顶,还要在上方盖茅草,这瓦片一定不普通。
主屋中左侧的一扇小窗亮起了烛光,但并没有人影印在窗上。
凤栖飞看了看院子左右两边的厢房,黑色的砖瓦房透着一种诡异的宁静。
她潜到右厢房后方,登上横梁处,从一指高的气孔往下看去。
屋中有五人,身着劲装,腰间皆佩剑,其中两人站在窗边凝神看着主屋,其余三人在一旁闭目休息。
既是守卫森严,也是请君入瓮。
她从袖中扔出一物,轻盈的涎迷珠在空中便释放出大量无味无形的迷烟,待缓缓落地之时,窗边的两人已躺倒在地,闭目的人中反应最快的一人刚摸到剑柄,便倒了下去。
幸得院子足够大,这点声响根本无法引起注意,凤栖飞落在围墙上,出了院子。
她顺着墙角往主屋的方向而去,到达之后,仔细验看了一番,才翻墙落地。
她落在没有灯的那一侧,也是对面厢房的死角,她缓缓向紧闭的窗边走去,快要到时,寒毛顿起。
她收回将要踩下的脚,蹲下身,看着眼前与地面几乎融为一体的,类似于机关的东西。
刚想伸手去探,窗边传来声音,还离得很近,她回身贴墙靠着,听见在宣楼中那个叫尽忠的人,厉声道:“不求你们探听点什么消息出来,这才跟了多远就给我跟丢了!连住址都没查出来!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他语气激动,说完便转身往里走去,声音也渐离渐远,她只能凝神听着。
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沈校尉,请息怒,那人坏事做尽,狡猾多谋,应对追踪之事极为敏感,甩掉我们的人定是轻而易举。”
沈尽忠语气缓和,道:“吴齐先生睿智聪颖,分析的很有道理。刚刚收到消息,游牧知已经派人将林中塔看守起来,幸好里面的人都没有身份标记,暂时查不到我们头上。在塔中放人监视可是先生想的主意,本应发挥大用,可是现在......哎!真是可惜!”
“沈校尉不必惋惜,塔被人发现,说明有其不足之处,没有证据落入他人手中才是最重要的。”吴齐情绪平静,听声音年纪不大,在三十左右。
沈尽忠好似极为欣赏他,“要不是吴齐先生的提点,大人可就要全盘相信那个陆......”他欲言又止,接着道:“上面的贵人不和大人联系,只有依靠先生您帮大人渡过险关了。”
他们好似出了房门,接着便是大门‘吱呀’推开的声音,凤栖飞无声后退两步跃上墙头,翻过两个巷口后缓步走上街头,不一会儿,便融入了人群中。
夜深人静。
陆无迹从寂静的街道穿过,转入一个小巷中,这巷中有七座院落,只有三座住了人。
他走到其中一处,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几片黄叶离树而落,有的落在院子里,有的飘到树下的石桌之上。
桌上一本蓝色册子格外突兀,陆无迹刚进院子便发现了桌上的东西,他走到桌边,静静立了半晌。
第10章
清晨,凤栖飞坐在矮几边,翻着桌上的账本。
这是菁娘子送早食时一起带进来的,她还说以前的东家每日都会翻阅账本,但她总是不在店中,已经积了四五天的账,趁她早上在店里,带来给她看看。
她合上账本,这几天生意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其他的店自有掌柜把控,账本只需一年一阅即可,很久没有看过这么薄的账本了。
缓缓站起身放松了一下身体,指尖拂过头上的卷丝珠钗,翠珠轻摇发出细微的哗啦声。
她抬手将珠钗取下,换了一根沐茫簪,千叶状的白玉花瓣似佛手般曲张,嵌在发间淡雅脱俗,独独绰约。
天边已乍开了一条口,白光从里面发散出来,驱散了山尖白雾。
这个时辰,该去衙门了。
游知州今日把林中塔和布衣坊尸体的事都讲与他们听了。
林中塔无一活口,六楼的那些人都是服毒而亡,楼中留下的纸全是空白的,唯独发现蜡烛有些不同。
“不像是大夏产的蜡烛,那些蜡烛材料奇特,好像有能使人精力旺盛之物。”游牧知如是说道。
林中塔虽然地处偏僻,但是换岗也极为不方便。
楼中储备了干粮,守卫大部分时间都在休息,而六楼的人需要长时间精力集中,十分耗费心神,而且人手本就不多,用此手段不知他们自己知不知情。
“布衣坊那座院子是吴氏祠堂,但死的人都不是吴家人,暂时还未查明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