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估计是做梦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不然刚才也不会抓着她的手,认她作娘了。
碧月用了小时候哄楼清的那招,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周博衍再次抬手抓着她的胳膊。
碧月内心无奈:得,又来了。
不过母亲都认过了,抓个胳膊已经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碧月一动没动地任他抓着自己。
安泰带着李大夫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碧月将少爷抱在怀里,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视线下移,立刻看到了周博衍的手,才明白是少爷拽着人家姑娘不撒手。
尴尬地上前和半夏将碧月解救出来。
“李大夫,快看看我家少爷怎么了。”安泰请李崇生过去。
周博衍的病一直都是李崇生在照看,也是为了周博衍,李崇生专门在永安县开了个分号,招牌摆在那,每天拜访他的病人自然很多。
李崇生急忙给周博衍号了脉,又试了试他的额头,半晌松了口气:“情况不算糟,烧的也不厉害了,就按照我之前开的药,等会给他服一次就好了。”
起身时,李崇生看到碧月和她身后的两个丫鬟,有些眼生,就多嘴问了一句:“姑娘是新来的?”
安泰帮忙介绍:“李大夫,她们是新找的丫鬟,刚来没多久。”说完吩咐初雪和半夏去熬药。
“刚才姑娘处理的很好,不然,等老夫赶到只怕周少爷也是情况危急了。”李崇生摸着一把灰白的胡子,赞叹道。
碧月只是朝他福了福身子,没有多说话。
“病人不能空腹吃药,会伤到脾胃,安泰你要注意。”李崇生不放心地叮嘱安泰。
安泰:“李大夫放心,厨房早已做好了粥,少爷喝药之前,我会给他喂一些下去。”
李崇生这才放宽心,济春堂还有别的病人等着他,不能久留,他便匆匆离开了。
桌上那碗米粥早已凉透了,安泰立刻吩咐人再去热一遍。
安泰站在床前,眼中尽是自责。
“少爷之前也经常这样,但是每次我多叫两声他就醒了,我也就没多想,谁知道竟然是少爷自己在硬撑着。”安泰越说越难受。
碧月默默瞅了他一眼,心道:你家少爷能活到现在也真的是命大。
周博衍每天服三次药,那药本身就有退烧的功效,不过就这样还能自己硬撑着起床,碧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周博衍这个病人真能折腾自己……
“咳咳咳……”床上的人突然咳嗽起来。
安泰迅速低下身去,帮他顺气,碧月也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步,面色凝重地看着那张没有生气的脸。
剧烈的咳嗽让周博衍不得不清醒过来,脑袋仍旧晕沉沉的,他挣扎着将眼皮撕开一条缝隙,看到了安泰神色着急的模样,还有站在安泰身后的那个人也正皱着眉头。
她这是在担心他吗?
周少爷显然对自己先前认人作母的事情丝毫不知,也不知道自己在梦里死死拽着人家不放手,不然只怕没脸再见那个人了。
周博衍轻轻地呼着热气,半晌才缓缓睁开双眼,碧月眸中的忧色立刻散开,安泰也惊喜地开口:“少爷,您终于醒了。”
“也不知道厨房的粥热好了没有,我去看看。”安泰眼眶通红,周博衍要是再不醒,他这眼泪就要急下来了。
说完,他立刻转身离开卧房,朝着厨房跑去。
屋内就剩下周博衍和碧月两人,碧月在寻思着要不要把刚才周少爷做的事告诉他自己,但是转念又想,这人病的这么厉害,万一知道了,受了刺激,又一病不起了怎么办?那安泰还不得把她吃了?
周博衍望着她,见她在沉思,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碧月姑娘,能不能麻烦你把我扶起来。”
碧月出神,应了一声,上前伸出手扶着他的肩膀,将人搀起来。
周博衍起身后,低头的瞬间便注意到了,碧月雪白的右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圈红痕。
“碧月姑娘,你的手腕……”他欲言又止,以为她昨夜出门执任务伤了自己。
碧月:“嗯?”她顺着周博衍的视线望过去,果然手腕发红。
她该怎么解释才能避开实话呢?
看着周博衍正盯着自己,眼神还有些哀伤。
碧月憋了半天,终于造出一个理由:“昨夜睡觉压的,红印还未散开罢了。”
周博衍眉眼松开,莞尔一笑:“看来姑娘的枕头不舒服,我回头让安泰帮你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