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除了下棋可还会些别的?可曾读过书?”周博衍落下一子,顺势问道。
碧月摇了摇头:“只认得几个字罢了,且不善书。”
她的字在霖铃阁是出了名的丑,不仅丑还丑的很有个性,有些人凭着一手好字让人认出来,她可以凭着一手烂字红遍霖铃阁。
每次给下门传信,都不用署名字,人家就能认出来。
“不用问了,这准是杀门的碧月写的,就这一撇都能出沐涞国了。”
这是碧月在霖铃阁唯一的污点,但是她不想消,也没办法消。
“我的字倒是还算拿得出手,要不有空我教姑娘?”周博衍试探地开口。
碧月挑眉,抬眸看向他,眸中亮了一下,但很快又寂灭下去。
她这双手除了杀人的刀,怕是再握不住其他东西了。
“不劳烦少爷了,我的字只怕是没救了。”
“有没有救,试一试就知道了。”周博衍继续劝她。
碧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博衍被她盯得不自在,一枚黑子落错了地方,反为碧月的白子做了嫁衣。
碧月微微一笑,“好啊。”
说罢落下一枚白子,棋局已定,她赢了。
周博衍只好认输,开怀一笑:“看来姑娘适才谦虚了。”
“都是少爷谦让,碧月才侥幸赢了一局。”
二人相视一笑,这宅子终于比往日多了几分生气。
第十一章
入夜,安泰扶着周博衍去床上,熄了灯,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见碧月仍旧守在门外,便笑道:“碧月姑娘辛苦一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不需要安排人守着吗?”碧月朝卧房看了一眼,想起他上次夜里发烧的情景,这若是没人守着,万一半夜又发烧,一命呜呼了算谁的?
“我也想,不过少爷不喜欢让人守在门口,少爷睡眠很浅,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醒。”安泰一边说一边叹气。
碧月看着他,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安泰才是周博衍的亲爹。
“既然这样,我就回去了。”碧月不再多说,转身回了后院。
经过她这几天的观察,发现周博衍的作息很规律,辰时起,亥时睡。
如此一来,她就有了行动的时间,碧月决定明晚就去刘玮的外宅夜游一番。
谁料第二天清晨,周博衍辰时不到就已经起了。
碧月带着半夏和初雪在门外守着。
她正听着半夏和初雪的哈欠声,站着闭目养神。
忽然听见房内传来了动静,碧月立刻睁开眼,上前敲门:“少爷?”
果然听见里面的人应了一声,声音很小,像是没有力气一样。
碧月推开门进去,见他扶着床柱去捞自己的衣服,但他的双腿就是摆设,只能努力将身体前倾。
一套动作做下来,衣服没够到,自己反倒累的气喘吁吁。
碧月面无表情地上前帮他去拿架子上的衣裳。
周博衍只好尴尬地将身体撤回来,转身慢慢扶着床柱挪回去,谁料姿势站久了,腰上竟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手还没有碰到床边,身体就猛地向前倾去,半夏和初雪吓了一跳,连忙去挡。
碧月刚拿到衣服转过身来,准备帮他穿上,结果就被这场面惊骇到了,她猛地向前一跃,伸出手拦住他的腰,将下坠的人挡住。
没拦到人的半夏和初雪差点惊呼出声,睁大了眼睛站在一旁,伸出去的手都还没来得及收回来。
“咳咳咳……”周博衍扶着她的肩膀,朝着地面一阵猛咳。
碧月搀着他,让他站稳脚。
周博衍一阵咳嗽停止,微微侧脸,看见了她密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那两汪深潭,半张脸就像外面的雪一样白,也一样冷。
“少爷,该更衣了。”碧月偏过头看着他,漠然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