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周博谦从刘诗怡房间出来时,正好碰上了周顺匆匆忙忙地进来。
“扣子。”刘诗怡温声提醒。
周博谦乖乖弯下腰:“麻烦夫人了。”
回归这样熟悉的场景让刘诗怡心中欣慰不少,她抬手将散开的扣子扣上。
“周顺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刘诗怡歪头看向院内的周顺,问道。
周顺忙道:“回夫人的话,是京城来人了,要找老爷。”
刘诗怡心里咯噔一下,京城的人除了她那个祖父,似乎也没有旁人了。
“你去吧。”刘诗怡控制自己不要乱想,朝周博谦露出一个宽心的笑。
周博谦在她眉间亲了亲,又嘱咐道:“生意若是太累了就和我说,我抽空也能管得过来。”
刘诗怡摇了摇头:“没事的,你放心吧,我这里有周叔帮衬着。”
周博谦满眼心疼地望着她:“辛苦你了。”
刘诗怡无奈地叹口气,将人往外推:“行了,你快去吧。”
周博谦故作失望地晃了晃头,带着周顺离开了。
刘平正站在廊下向刘安回话,所述者皆为周博谦这些年来的政绩。
当然大多都是靠着刘平帮衬着才有如此的成绩,刘平再回话时,心中难掩沾沾自喜。
周博谦看到刘安的时候,扶手行了礼,刘安神色未变,仍旧是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只是抬眸看了周博谦一眼,便自顾自地说道:“太尉大人想让周大人近期搬去京城。”
周博谦不解:“太尉大人这是何意?”
刘安没解释,因为刘显没让他多说别的,他便不会多说。
他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别的事太尉大人自有安排。”
周博谦:……
刘平:……
周博谦和刘平互相看一眼,不约而同地在心里说道:他是不是耳朵有毛病?
还没等两人点头,刘安就撩了撩肩膀上的那半截披风,翻上屋顶离开了。
周博谦对此也见怪不怪了,他负手看向刘平:“先生觉得如何?太尉大人为何忽然要我进京。”
刘平低头掸了掸素白的长袍,漫不经心地说道:“听说林逸闻入狱了,还是被姜博衍抓的。”
周博谦知道刘平有自己的消息网,但是刘平也并未做过对他不利的事情,故而他心照不宣地没有过问。
毕竟再怎么说,刘平都是刘显那边的人。
“先生对京都之事还真是了若指掌啊。”虽是笑着说的,但是周博谦的语气却很耐人寻味。
刘平转身坐在廊边的长椅上,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但他也没在意,只是眯着眼睛笑了笑,随后朝屋顶看了一眼,确定刘安已经彻底离开了,才出声道:“其实我并不想去京都,周兄想吗?”
周博谦听了这话,有些意外,刘平本就是从京都来的,按理说回京都不是和回家一样吗?
“为何?”周博谦垂眸看他。
刘平自嘲地笑了笑:“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这个人还有个痴心妄想的念头,那就是做个好官。”
周博谦向后倚着柱子看他,似乎有了听故事的兴趣。
刘平也顺着他的心意继续说下去:“当然了,这个念头从进了太尉府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不能成真了。”
因为刘显并不打算让他做官,他像一个会说话的鹦鹉被豢养在太尉府中,刘显只把他当成一个谋士,但是位居人下,不得不从。
“不过……”刘平忽然抬头看向周博谦,眼尾笑意不减:“还要谢谢你啊。”
周博谦愈加困惑:“谢我什么?”
刘平胳膊撑着栏杆,看向远处几株郁郁苍苍的柳树,说道:“这一年在临州让我深切体会到了这种感觉,做官的成就感,虽然只是辅佐你,不过我也受益匪浅。”
刘平的话突然带着几分伤感,“要是能一直呆在临州就好了。”
这话直戳进周博谦的心窝,他也不想去京都,他知道去京都意味着什么,进了京都,他就是刘显的牵线木偶,没有了任何自由,虽然在临州也摆脱不了刘显的管控,但是至少那根线很长,给了他一定的活动空间。
但是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听从刘显的吩咐,毕竟当初可是他自己将引绳塞进刘显的手心的,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刘诗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地朝他笑了笑,甚至还安慰他:“京都很好,我也想去看看京都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