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未语泪先流,“草民冤枉啊,草民儿子、儿媳冤枉啊……”
李家的冤说来都是王进沧那远房侄子王子龙贪花恋色惹来的。
李家有子李瑞杰,年纪轻轻便考取秀才,娶了恩师的女儿吴氏。吴氏端良贤淑,又生得貌美,一日同家中丫鬟奴仆去玉器铺子给家中公公挑选五十大寿贺礼时被在王子龙瞧见,当众给掳了去。李瑞杰上门寻妻被王家奴仆打了出来,再上县衙上告状,没想到反被衙门给关进大牢。
后来吴氏不堪受辱,一根白绫高悬,自尽在王家。
李瑞杰被放出后到府衙喊冤,没想到一去不回,死在了府衙。
李父遣散奴仆,变卖家产,领着年幼的孙儿准备上京都告御状。谁知道消息泄露,被王家人拦追堵截。王家人本想着这一老一少好对付的很,可谁知这老少两人往山林一躲,没了踪迹。王家没法子,一封家书求助到了王进沧面前。
若真是远房侄子,王进沧大概会明哲保身。可王子龙他不是一般人,他是王进沧的私生子。
王进沧是从小镇上一路上考上来的,后娶了一品京官的女儿。只是可惜,成亲多年两人都无子嗣,看过大夫才知道妻子不能生养。
王进沧的妻子自小霸道,便是自己不能生养,也不愿丈夫纳妾。又碍于岳家势大,王进沧持着好好相公的牌子同妻子生活数十载。
可众人不知,他们眼中重情重义的王进沧在妻子被诊断出不能生育的第二年就在老家偷摸着养了外室和私生子。
儿子过来求救,王进沧怎能不救,他想着不过一介草民,斩草除根也没有人会在意,便花了重金请了杀手追杀李家老少,只是没想到,竟遇见了赵清毓这尊煞神。
如今只有咬死不认!
李父一字一句泣诉着王家的恶贯满盈,“草民求皇上为我那可怜的儿子、媳妇申冤啊……”
景元帝向赵清毓递了个眼神,随后问道:“毓儿认为此事如何处理?”
“杀!”
银光闪过,一息间生死已定。
王进沧没想到自己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赵清毓当廷斩杀。
鲜血溅洒朝堂,王进沧喉咙里发出“嚇呲嚇呲”的声音,抽出了几下,便断了气。
殿中突发情况,让众朝臣一时震惊在原地。待回过神来,王进沧早就没了气息。
郭淮递了个眼神给刑部尚书,刑部尚书提了一口气,跨出行列。
“启禀皇上,帝姬妄杀朝臣,按照大恒律例……”
刑部尚书咽了咽口水,“其罪当诛”四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按照大恒律例应当怎么着?”景元帝轻飘飘的问道。
“其罪当诛!”殿中一谏议大夫出列说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王大人即便有罪,也应当由刑部进行审理,帝姬潦草定罪,视律法于无物,当受责罚!”
赵清毓转眼望去,这位谏议大夫她知道,难得是个直言敢谏,耿直忠心的清官,所以她格外宽容,甚至难得面对朝臣时心情舒爽。
“本帅可不是潦草定罪!王进沧敢雇佣杀手当街杀人,便是死罪!”赵清毓说道,“而且通州王家人已经被押解进京,约莫两三日便能到达,到时候严大人便知晓本帅有无杀错人。”
“帝姬虽说有百般理由,可是严大人说得在理,即便王大人有罪,也应当交由刑部审理定罪。”刑部尚书接着话头说道。
“杀便杀了,你们这东拉西扯的想干什么?难不成还想把元帅投进大牢不成?”窦应德撇撇嘴说道,“你们这些臭乌鸦,整天就知道呱呱乱叫,应该把你们扔到战场上去,尝尝马踏鞭笞的滋味,也好叫你们闭上那张臭嘴。”
窦应德早些年跟着赵清毓的外祖父霍山出生入死,这些年因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便远离了北境,在京任职。
他功勋卓越,被先帝封为威武将军,这些年景元帝有意提拔武臣旧部,一步步将他送到一品大员的位置。
有战功,有官品,所以怼起这些文臣来,他毫不嘴软。
“大将军说得对,没有大元帅,这些人能安稳的待在京都?能吃香的喝辣的?哼,自己的快活日子是大元帅护住的,如今还碎嘴说起大元帅不是,也不怕烂嘴丫子!”
“你们…”刑部尚书气得吹胡子瞪眼,干巴巴的说道:“我遵的是大恒律法……”
“好了!”景元帝说道,“毓儿一路辛苦了,剩下的事就交给刑部了,大恒不养吃白饭的,若是处理不好,就早些致仕归乡。”
景元帝一锤定音,刑部尚书也无可奈何,只得跪领圣旨。
景元帝看了内侍一眼,内侍机敏的往外走了一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殿内静悄悄的,刘福一眼扫过去,无事启奏!
“退朝!”
……
“毓儿,来,吃这个,水晶丸,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爹这几日每日都让御膳房的人备着,好让你回来就能吃到热乎的。”景元帝给赵清毓舀了勺子丸子放进碗里,“还有这鱼,前些日子申城献上来的,我吃过,味道不错,给你留了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