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毓和张姓男子临窗而坐,位置极佳,一抬头就能看到京都衙门皇商招募的情况。
“呀,是吴兄啊,真是缘分啊,我们哥俩有两年没见了吧,您哪发财呢?”张光耀站起身来,双手作揖迎着富态男子。
“是有两年啊,没办法呀,这些年银子不好挣,走南闯北的。不像张兄,坐守京都,八方来财。不需奔波,这四面八方的银子就都到您怀里了。”吴雄说道。
张光耀邀请吴雄入座,端起茶壶,为吴雄斟茶。
“吴兄这么说就谦虚了,谁不知道如今吴兄是南北最大的行商,上至马匹,下到针头线脑,无一不售,无银不挣啊。”
吴雄摆摆手,“张兄这么说折煞兄弟了,只是各地方兄弟给面子,挣些辛苦钱罢了。我倒是听说张兄的胭脂水粉生意,已经做到世家后院了。您看看,这便是差距,我还在蛮人鞑子手里混着日子,张兄已经与世家贵人交好了。”
张光耀一阵苦笑,“吴雄这是在笑话我啊,我这都是看着贵人的脸色过日子,这世家,哪里是我等商户能攀得上的。”
吴雄望着窗外的长队,努努嘴,“如今,这不是机会来了吗?”
吴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张兄,你给兄弟透个底,这个,兄弟能投吗?”
张光耀立身京都几十年,虽是商籍,可自有自己的一套关系网,消息远比他们这些跑行商的要广。
同吴雄一般,张光耀也跟着压低了声音。
“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张光耀扫了周围一圈,赵清毓紧忙抬手端起茶盏装作饮茶。
“虽说要十家,但上头只准备给五个名额。吴兄不远万里来京都,怕也是看重科考脱商这一条。不瞒吴兄,你若真想挣这一席之地,兄弟我可以帮你牵桥搭线,只是……”
“只是什么?”
“这上头的孝敬,得这么多!”
赵清毓眼神掠过,只见张光耀竖起一根手指。
“十?”吴雄试探的问道。
张光耀摇摇头,“一百!”
便是见多识广的吴雄也是一惊,“居然这么多!听说这件事是最上面下令招募的,他们不怕……”
“嘿,要是怕,便没有咱的事了。名额直接会被世家贵族收了去,哪里会轮到咱们。”
赵清毓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张光耀说的“一百”是一百两,能让南北大行商都吃惊的,怕得是一百万两。
赵清毓没想到,有些人居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拿商队名额来敛财。
赵清毓放下茶盏,踱步至张光耀那桌。
“不知道,张老板这条线能不能让我也知晓知晓?”
张光耀抬首,惊得手里的茶盏掉在桌子上,茶水洒落了一桌子,顺着桌角,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帝……帝姬!”
赵清毓回到承佑殿不久,薛翎也回来了。
“臣有愧帝姬,竟连京都衙门都没进去。”
“说说情况。”
“是。”
薛翎瞟了眼赵清毓,见她神色无异,便缓缓的将事情来龙去脉交代清楚。
薛翎和赵清毓分开后,便在京都衙门前排起队来。那队伍看着很长,但是消减的速度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到薛翎。
可谁知,薛翎正准备一脚跨进衙门时,却被衙门前看守的小吏拦着下来。起初薛翎还不明白,经后面的人提醒,无奈的给了小吏吃茶费十两。可到了衙门,正准备领表填写,又被里面的官差索要纸砚费,一开口就是三十两。
薛翎虽为女官,可口袋里并没有多少银两,自然是没法子交纸砚费。
没银子,便直接被衙门官差给轰了出来,连投名的资格都没有。
“臣本打算与他们据理力争,但又怕坏了帝姬的事,便忍了下来,没有声张。”
听着薛翎的叙述,赵清毓已是见怪不怪了。
“你先退下吧,这事,我自有主张。”
“是。”
当日下午,赵清毓便找到景元帝,伸手便是索要百万两白银。
“百万两?毓儿这是打算投海运一份吗?”景元帝好奇的问道,忽又解释道,“爹只是好奇问一问,银子你跟刘福说一声。”
“爹,你放心好了,你这银子绝不会亏了,左手倒右手而已,而且,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