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来救我的吗?是来救我的吗?你们能救救我吗?”
空洞、麻木,即便是求救,可语气里不带任何情绪,仿佛他是在自说自话一般。
赵清毓站立在十几步开外,直视着男孩。
“我们前来,便是来找寻你们,救你们!”
赵清毓一字一句,语气平淡如水,但却让那孩子眼底掀起惊涛情绪。
“真的?”
害怕,担忧,又掺杂些些许喜悦、期许。
“真的!”
男孩突然冲向赵清毓,还没待大帐内其他人反应过来,他自个先腿一软倒在地上。待他扬起脸来,眼泪纵横交错。
“求求你,救救我娘,救救我妹妹,求求你,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了,我给你磕头……”
男孩趴在地上,明明虚弱无力,但他却撑着身子,脑袋不要命的往地上撞。
别说是磕头,就是五体投地大礼赵清毓也坦然接受过,可这次简单的跪拜礼却让她心口被堵住一般,无奈、心疼情绪在心头发散。
“我会救你娘和你妹妹,但是你必须先听大夫的话,瞧好身子!”
赵清毓示意姜珵扶起男孩,可姜珵一靠近就被男孩挥着手挡开了。
“不行,不行,那些人每天都在喂娘和妹妹虫子,那虫子会咬人,很痛,很痛!要救娘,要救妹妹,要…”
男孩话说到一半,两眼一翻,便倒在一旁。
姜珵急忙将人抱起放在一旁的铺盖上,抬手切脉。
经脉全无?
姜珵心里一紧,俯身侧耳听起男孩的心跳。
有心跳?
姜珵眉头紧皱,有抬手诊脉,脉搏强劲有力!
姜珵仔细诊断过后,帐篷里其他几位太医和游医术士也一一诊断后,确定男孩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如何?”
“回帝姬的话,目前脉象平稳,只是鹞族蛊毒诡秘莫测,臣下一时摸不清头绪。”
赵清毓看着昏迷的孩子,叮嘱姜珵照顾好他,便退出帐篷。
“将军,还放火烧林吗?”
赵清毓一出帐篷,张庆丰便上前一步,询问她计划执行与否。
赵清毓三年前一战成名,随着三年的南征北战,身后有不少追随者,而张庆丰是其中追随时间最久,也是最了解赵清毓的人。
赵清毓看似清冷无情,但实则重情重义。他们自京都出发,便拟定诸多收复鹞族的计划,但面临危险重重的百里山林,诸多计划都付之东水了。如今只能走最残忍的路子:生死不论,放火烧林。
只是突然出现的小孩子,打断了即将付诸的行动。张庆丰不知赵清毓如何打算,便驱马前来询问。
赵清毓抬眼望着远处密不透风的山林,思索了片刻才回答道:“让大家先就地安营扎寨,等待我的命令!”
“是!”
张庆丰得到明确答复,便驱马离去。
赵清毓回到自己的营帐内,望着帐内的沙盘,她沉思了起来。
刚刚她本想着问问男孩,他是如何逃离鹞族,只是没想到小男孩太过于虚弱,还没等自己问,便晕了过去。
山林深处瘴气毒虫密布,还有鹞族设下的陷阱,让赵清毓寸步难行。
不同于西北的一马平川,这里诸多的未知让赵清毓束手束脚。
但她却也从未想过求和,有她在,大恒军队只能战,不能退!
赵清毓仔细观察着一丈长宽的沙盘,这沙盘是根据存放在当地县衙和州府的地理志、县志,结合当地人描述中复刻出来的。
鹞族散落在这片山林中,若不是当年他们主动归降,大恒的先祖怕无计可施。
先祖曾经的幸运让赵清毓承担了如今的艰难险阻,既然已是大恒属地,便不论生死皆归大恒。
赵清毓眉头微皱,这片山林无落足之地,那个小孩怎么从鹞族手里逃了出来?山林外的那条河,赵清毓早就让人溯源直上,可源头是一处石崖,河水是从石头缝里渗出来的,想借河流寻找到鹞族踪迹并不可行。
难道是直接从深林里走出来的?那他如何脱身?难道是身中蛊毒,无惧毒虫瘴气?
赵清毓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等小男孩醒过来,问清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