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了,舅母,我走了。”
赵清毓知道鹞子翻身,跃上马背,一骑绝尘,消失在温氏眼前。
“哎,这孩子,这着急的性子,和她外祖父一模一样。”温氏叹息道。
窦应德刚下朝,出了殿门,就看到府上管家牵着一匹马等在殿前。
“你怎么来了?”
“老爷,帝姬上府上了,说有急事找你。”
难道又是文武兼并之事?窦应德猜想着,可是上次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吗?这文武兼并哪里是他们年轻人想得那么简单。
窦应德纵使有万般猜想,也不好耽误赵清毓。他拒绝了官轿,骑着管家带来的马,矫健的骑向窦府。
“抚恤金一事?帝姬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来了?”
“窦将军,我也不同你绕圈子,我就想知道,抚恤金一事,如今您老调查到哪个地步了?”
第40章
“帝姬怎么突发想起抚恤金的事来?”
最近皇商一事,赵清毓搅得朝廷风生水起,动荡不安,窦应德本以为她会借着这场风,好好揪揪世家的过错,再打压打压世家。
可菜市口砍人的事情还在民间和朝廷流传,赵清毓又把这目光瞄准了士兵抚恤金。
看这来势汹汹的样子,兵部要倒霉了。
“抚恤金一事,是霍侯爷去岁秋天交托给我的,侯爷让我暗中查访,等他回来作定夺。因为私下里调查,所以能调查范围有限。如今我只调查到京都近郊几个县阵。”窦应德说道。
赵清毓连忙问道,“结果如何?”
“老臣调查了约一千多户,近郊县城,亡者二十两,伤者十两。远些的村镇,亡者不足十两,伤者五两买断。”窦应德叹息,“这还是在天子脚下,京都城郊。那些偏僻地方,抚恤金有没有都不好说……”
“窦老,你手上收集到能用的东西?”
“自是有些,但是兵部认不认就不好说了。”窦应德接着说道,“而且,抚恤金一事,也不是兵部一部为之,从朝廷发下的银子,一层层盘剥下去,到老百姓手中都只剩些分毫。”
赵清毓满目愤懑,“如此可恶,怎么不见百姓来告?”
李老头携带幼孙,上京状告王家,并不是凭借一腔怨愤之情,盲目上京告御状。
他是有倚仗的,他的倚仗便是大恒□□皇帝设在天子门庭处一张登闻鼓。
李老头知道上京敲登闻鼓,其他百姓应当也是知晓的,可赵清毓似乎从未听说过,有人因为抚恤金的事,敲响过登闻鼓。
窦应德叹了口气,“下瞒上掩,老百姓很多都不知道抚恤金一事。而且,不是所有人能像李老头那般运气好,有帝姬一路相护。有些人便是知道冤屈,也不一定能活着到达京都。”
赵清毓一掌拍在身侧的茶台上,茶台受力不住,被拍出三四道裂痕。
“这事,我绝不姑息!”赵清毓凤眼含怒,随后转头看向窦应德,“这事,还需要窦老协助我。”
“老臣誓死相随。”
*
赵清毓分别向西北大营和北境大营递了两份信,让他们统计一份近五年来战死沙场或受伤卸甲军士名单。
既然要整治,赵清毓并不打算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这次,她要这些连抚恤金都敢盘剥的人知道,手伸到军中事务上的后果。
除开西北大营外,赵清毓让张庆丰从军伍里调了一百人,从十座州府县镇里调取近五年抚恤金发放的名单。
名单对比,再走访阵亡和受伤士兵老家,赵清毓便能摸清,这些年发放的抚恤金到底去了哪里,喂饱了谁的胃口。
可是,这些事需要大量时间走访,好在自己还要留在京都,不着急一时。
翌日早朝,刑部尚书林旭上奏了一份名单,乃经办李王两家之事的县府两处官员,其中渎职者名单。
不过,这名单刚由刘福转呈给景元帝,大理寺卿也上交了一份名单,其中名目除了渎职外,还有私相授受,贪污受贿,罔顾人命等等事项。
而名单上的人员也从县衙和府衙小吏,上升到县府一把手,其中牵扯出整个地方官府人员。
景元帝还未表明态度,刑部和大理寺便吵得不可开交。党羽之争,自古以来如此。最后不过看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很显然,此事景元帝时支持大理寺。一封诏令,罢免了十几位官员。
皇帝决策,便是郭系一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唯一能做的,便是同吏部打好关系,将郭系一脉再推上去。
不只是郭系官员如此打算,大恒其他党派都想趁这个空档将自己人推上去。如此,他们便可以掌控一方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