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林姷才开口,她说:“你还没有吃东西,我去叫伙计给你煮点汤饼。”
高焕眼眸忽然阴沉了几分,但他却说:“去吧”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林姷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汤,她递给高焕:“先将这喝了暖暖身体。”
高焕没有喝。
林姷叹道:“我不会去找崔叔敬的,崔叔敬若是知道我和你一个男人同一屋檐下住了数月,甚至还曾同榻而眠过,我就算是侥幸回了崔家,崔家人也不会接纳我。”
她看着茶杯中的冷茶,苦笑了一下,道:“就连崔陵恐怕也不能接受我。”
高焕看着她,忽然说:“你过来”
林姷怔了怔。
高焕说:“我困了”
林姷便从案几旁起身,她走到床榻旁给他盖被,他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温暖干燥,他说:“上来”
林姷便脱了靴子上榻,她躺在他身边,他的一只手臂搂过她的腰,他实在是有些累,很快,他便闭眼睛睡着了。
……
平阳
周宾一直都没有得到高焕的消息,几个月下来,他已经变得有些烦躁,此刻他正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而另一边黑胡儿正陪着崔钰正坐在案几旁玩着羊旮旯。
羊旮旯掉在地上和案几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周宾烦躁的转头冲崔钰吼道:“别玩了!”
崔钰被吼得眼眶泛红。
这时一个步兵跑过来禀告:“高将军回来了。”
周宾眼里立刻有了光芒:“他现在人呢?”
“在刘琮将军那里”
“好,好”周宾连说了好几声好,然后他搓了搓手,说:“黑胡儿,我们走。”
周宾走到刘琮那里时,高焕恰好出来,周宾看到高焕安然无恙非常开心,他拍了拍高焕的肩膀高兴地说:“我听说襄阳的事,你小子可真是聪明。”
高焕只笑了笑,他一路从襄阳赶回来,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身体仍然很虚弱。
周宾说:“你怎么了?这脸色看起来可不怎么好。”
高焕说:“没事。”他转身要走,忽又停下了脚步问周宾:“崔钰还在你哪里?”
周宾点头称是。
高焕说:“一会儿把他带到我那里。”
……
今早高焕匆匆的将林姷送到住处后就离开去找刘琮了。
林姷这还是第一次来到高焕在平阳的住处,他住的地方是个简单干净的黑瓦顶四方小院子,东南西北各有一间房,中间院子里圈养了一些鸡鸭,还种了一些蔬菜瓜果。
她进去的时候一个老妇正在喂鸡,高焕说那是黑胡儿的母亲。
那是个慈祥的老妇,她热情的给林姷煮了一碗汤面。
老妇煮汤面的时候,林姷忍不住向四周看去,她觉得这个地方真是充满生机,甚至还有一些温暖,她怎么也没想到高焕会住在这种地方。
老妇一边用铁勺搅和着锅里的汤面,一边说:“我这还是第一次见高焕带女子回来。”老妇看起来很高兴,不知道的还会以为高焕是她的儿子。
林姷说:“老夫人误会了。”
老妇人说:“我可没有误会,我照顾他们几个七年了,高焕是什么性格,我最清楚,他是个严于律己的孩子,脑子里除了打仗就是打仗,从来都不和女人有牵扯。”
林姷只能苦笑。
老妇人煮好了面盛给了林姷,林姷本来不饿,但盛情难却,便坐在案几上吃了几口。
老妇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林姷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轻轻微笑找话说:“老夫人认识高焕很多年了?”
老妇人叹道:“快八年了,郑新的命,我的命,周宾的命都是他救下的,要不是他,我们早就在上谷烂成白骨了。”
“郑新?”
老妇人笑说:“就是黑胡儿,我的儿子,他们都愿意叫他黑胡儿。”
林姷点了点头。
老妇人给林姷添了一点热汤,继续说:“高焕是个好孩子,他和军营里其他的那些匈奴兵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