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他同样也是一身玄黑劲装, 玉冠卸下, 三千青丝皆由发带束成简单的马尾,自然垂在脑后。月色昏昧,勾勒出他宽肩窄腰长腿,线条利落流畅,宛如天人挥毫一笔绘成。
第一次见他这番打扮,便是元曦早已看惯了他这张脸,也情不自禁被惊艳到。
什么人靠衣装,在绝对俊秀的脸庞之前,这些统统都是废话。
她正痴痴瞧着,某人兜头就敲了她一个暴栗,“还看?不去了吗?”
嘴角却是勾着的。
元曦揉揉被敲的地方,道了句:“这边。”便带着他,沿早间小桃带她走的路,往停云苑去。
路上还时不时回头瞧他,忐忑问:“你不去宴上压着,没事吗?”
“无妨,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卫旸安慰道,“有人易容成我的模样,帮我应付。且我是借醉酒的由头,去偏厅歇息的。若非特殊情况,没人敢擅自闯进去打扰。”
这倒也是,且有他在,她也能安心不少。
毕竟在奇门遁甲之道上,倘若他称第二,整个北颐就没有人敢称第一了。况且一整天没瞧见他人影,说不想才是假的。
只是元曦还是放心不下,“其实我一个人也能搞定,你没必要冒这个风险。万一叫人发现,别说找鱼了,只怕咱们连小命都难保。恒王和孟之昂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她话虽这么说,可握着卫旸的那只手却始终没有松开,还越抓越紧。
十指紧紧相扣,不知比她那张嘴诚实多少。
卫旸唇角情难自禁地提了下,却是一掀眼皮道:“真的?那我回去了。”
说着,他还真抽回自己的手,转身就走。
“欸欸欸!你做什么呀?来都来了……”元曦忙追上去,一把抱住他的手,樱红的小嘴一点点撅起,都能挂油瓶。
卫旸顺势捧起她的脸,低头啄了下,“小骗子,口是心非。”
元曦羞红脸,气咻咻地捏拳捶他,却是被他牢牢抱在怀中。
“放你一个人过来,我不放心。真回去跟他们打擂台,我也心不在焉,反而会露出破绽,还不如过来陪你。只要你好好的,他们便是把外头天闹塌下来,我也有法子顶住。”
他说,声线浸润过月光,明明两者都泛着清冷,钻入元曦耳中却像是冬日里忽然吹起一阵和风,心田顷刻间春暖花开。
横竖都已经走到这儿了,再纠结这些,也只是平白浪费时间。
元曦没再犹豫,扭头继续带路。
诚如她所料,下午云旖出事后,孟之昂就加强了停云苑中看守的人手。这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直将这巴掌大的小院围成铁桶。若不是时间紧张,前院还有宴会,他怕是要将孟府上所有家丁都派到这里蹲着,连只苍蝇都不会放进去!
而云旖也早早就被他从院子里带出去,不知藏在了哪儿。
看来今夜想直接救人是不可能的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云旖没被带走,以她现在的状况,便是她和卫旸真过去救人,她也不会愿意同他们走。
找到密室找到鱼,在被人发现之前平安离开这里,便是他们目下唯一要做的事。
院子里看守的人虽然比早间多了一倍,但有卫旸在,都跟没人是一样的。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他就悄无声息地封住了沿路所有人的穴道,带着元曦轻轻松松进去那间居卧。
里头的布置还跟元曦之前来时瞧见的一样,连桌椅的位置都不曾挪过。
倒像是早就知道他们回来,在刻意欢迎他们似的……
大约是事情进行得实在太过顺利,离最后目标只剩一步之遥,两人反倒有些不敢放开手脚。
“会不会有诈?”元曦站在门前,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问道。
卫旸蹙着眉,显然也不是很放心,毕竟对手是孟之昂。
两人之前没正式见过面,但却通过恒王,实打实交过几回手。虽说每次都是卫旸笑到最后,然赢的过程也十分艰辛,有几次还真险些叫孟之昂得逞。是以对他,卫旸总是要多几分谨慎。
可现在这状况,也实在容不得他们浪费时间多想。
“走一步看一步吧。”
卫旸边说边扭转手腕,活动筋骨,去到对面墙边左敲敲,右推推,察看密室可能存在的地方。
元曦也没闲着,卫旸查看墙面,她便去另一面高墙前,检查墙上的挂画壁瓶,以及博古架上的各个摆件是否装有机关。
两人配合着,倒也事半功倍。
不出一炷香,元曦便发现,屋子西南角落的一个紫檀木小几,上头摆着的玉兰盆栽有异。乍看瞧不出来,伸手去端才知道那陶盆同小几乃是一体,根本端不起来,却能左右旋转。
元曦不敢乱动,忙招手喊卫旸过来:“这里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