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走，那笔银子便是我给她们的陪嫁，若是留下，只要安分守己，静王府中还会给她们容身之处，那笔银子也足够她们过完这辈子。”
“我不会让她们跟着去皇陵，也不在意她们如何作想，反正今后都不会再有交集。”
王清如认真听着，看出了周珩玉眼神中的隐隐期待与温柔。
她不禁心头微酸，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
“不哭了，没事的，没事的。”周珩玉将她搂入怀中，轻声安慰着，柔声哄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把话说开的原因，在这短暂的相处下，周珩玉敏感地察觉到两人的距离比原先近了不止一点两点。
阿如似乎慢慢接纳他了，会在他面前展露真性情，也没有抗拒他的接触。
两人就这么紧紧拥抱着，虽然王清如还是没有告诉说出自己的决定，可没有直接拒绝，在周珩玉看来，那边是极好的了。
“王爷，娘娘，晚膳已备好，可要让人摆膳？”青杏请示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温情。
王清如慌乱地退出周珩玉怀抱，匆匆拭去睫毛上未干的泪水。
周珩玉见状，不由觉得好笑，结果被反应过来的王清如狠狠瞪了一眼，嗔道：“都怪你。”
他摸了摸鼻尖，转身拐过屏风，出了外间，对青杏道：“摆膳吧！摆完就退下，今日不需要你们伺候，再让人端盆热水过来。”
“是。”
青杏在周珩玉出来时，就看到他胸膛处湿了一片，没敢多瞧，赶忙低下头，一直道退出正殿，才松了一口气，回头又望了一眼门口。
这一顿饭，他们用得比往常都有和谐。第二日一早，王清如就让人回伯府递信，午时一过，就带着人浩浩荡荡回到伯府，甚至都没去与周珩玉告别。
周珩玉在书房呆了半日，也没等到王清如那边派人过来找他，后来听闻她已经出宫了，心中难免失落。
越想，心里越不好受，想得多了，竟觉得自己这回真的要失去她了，一天下来，也吃不下几口饭。
允公公在门口守了一整天，到底是心疼自家主子，便命厨房准备了两个王清如爱吃的菜，亲自端进书房。
“爷，还是吃点吧！”他斟酌着措辞，“您这样，咱们娘娘可要心疼了，她省亲回来，看到您这般折磨自己，可不得生气？”
周珩玉瞥了他一眼，不为所动，允公公也没有气馁。
他伺候周珩玉二十来年，情分自不是旁人能比的，胆子也比其他人要大，继续道：“算了，您还是别吃了。”
“奴才瞧着，咱们娘娘此刻定然为难着呢！她那么心善，又容易心软，即便想走，看您孤零零的，又不好就这么丢下您。”
“您要是这么自己不吃不喝下去，没准就不用她为难了，哎呦，咱们娘娘这么好的姑娘，指不定多少人惦记着……”
说到这，允公公余光瞥到太子捏紧的拳头，心下好笑，又跪下，装模作样地请罪。
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巴掌，“哎哟，瞧奴才这张破嘴，说得什么晦气话，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周珩玉被他说烦了，啐道：“你个老货，竟也学会埋汰本王了？”
“呵！”他轻哼一声，心头微暖，“好了好了，起来吧，今日辛苦你了，本王无事，饭菜端过来吧！”
这允公公说得话不中听，可有用啊！周珩玉听着，心里就很不是滋味，酸涩得很。
阿如还未说什么，他哪能自暴自弃，倘若被自己的脑补伤心，搞垮自己的身体如何得了？
那些惦记阿如的臭小子们，指不定偷乐呢！
他曾做过尊贵的太子，人中显贵，也见过许多险恶人心。
如今所求，不过是安安稳稳的平淡日子，以及一个阿如罢了。
就这么患得患失两天，第三日的傍晚，周珩玉刚从书房出来，没什么胃口，便打算随便应付一下，然后沐浴早点歇息。
还未走到寝殿，允公公就满脸喜色，小跑过来，差点连行礼都忘了。
“爷，娘娘回来了。”
“什么？”周珩玉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允公公，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娘娘回来了，到二门了，正往这边来……”
话还未说完，允公公只觉得眼前一阵风晃过，定睛一看，哪里还有周珩玉的身影。
他不由失笑，摇晃着脑袋，跟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和阿如也要甜甜了
第43章 作妖
王清如这次回伯府，是出嫁以后头一次，一家人都很高兴，她便在家多呆了一天。
这三天，她也想了许多事，很多也想通了。心里虽高兴，可还是忍不住想起宫里的周珩玉。
其实，成亲这些日子来，周珩玉对她极好，虽说之前时不时对她若即若离，让她有些摸不清意思。
那日，周珩玉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多到王清如都没法记住每一句。
可这一次，他说得非常清楚，王清如也明明白白地知晓了他的心意。
回想起两人的每一次温存，周珩玉总喜欢在意乱情迷时，温柔且深情地唤她“阿如”。
每次都让她心动不已，可白日里，那人又恢复了若即若离的模样，与夜晚的他完全不同。
想到这些，王清如没得夸他一句“真会装，真能憋”。
虽说嘴巴忍不住想要吐槽，可王清如的心里甜滋滋的，很是愉悦，脸上的笑容，想收都收不住。
思绪间，脚步也忍不住加快了速度。
行至游廊拐角处，视觉遮挡，拐角两遍的人都不知道有人。
周珩玉跑得太快了，拐角时没收住脚步，直直撞上王清如。
“啊！”
王清如一声惊呼，后退几步，腿一软，竟要朝后倒去，青杏、银杏没有第一时间反应，眼睁睁看着王清如倒下去，再伸手已是来不及了。
“娘娘！”
众人手忙脚乱地反应过来，纷纷冲过去，可都没有周珩玉反应快。
在即将撞上王清如时，他就已经反应过来了，避之不及，撞上王清如后，他顺势揽住了她的纤腰，一个用力，两人互换位置。
他背部往下，将王清如搂在怀中，紧紧护着，随即两人双双倒地，他不禁闷哼出声。
刹那间，空气好似凝滞了一般，下人们竟然都愣住了。
允公公赶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气得险些翻了白眼。
“都是死的吗？”
“哎哟，还不快扶主子起身，要死了，一群没规矩的蠢东西。”
允公公一边冲过来，一边骂骂咧咧。围住的下人们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将两位主子扶起来。
又赶忙跪到地上，连声请罪，战战兢兢的，身体都止不住颤抖，他们心下打鼓，觉得自己要完了。
王清如还好，受了些惊吓，有周珩玉护着，没伤到人。
倒下时，她听到了周珩玉闷哼声，当时没反应，现下被人扶起，才反应过来。
她也顾不得自己，忙扯着周珩玉上下看，慌乱地问道：“你怎么样了？伤到哪了？快让我看看。”
问着问着，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也微微发颤，“你怎么不说话？”
王清如哽咽着，抬头望向周珩玉，眼中满是关切，“可是伤着了？哪里疼？”
她又巴拉了两下，眼泪夺眶而出。
周珩玉心下软成一滩，她的小姑娘在关心他，都急哭了，哭的他都要跟着心碎。
“我没事，没受伤。”他忙将人搂在怀中，轻声安抚，“不哭了，阿如乖，没事了，都怪我不好，吓到你了。”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王清如在他怀中哭了许久，才慢慢平息下来，抽抽噎噎地，还要坚持查看周珩玉情况。
确认他没事，这才放下心来。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夫妻二人竟还在外院，回想方才的整个经过，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都怪你，”下人们早被允公公带走，可王清如还是觉得大家肯定都看到了，带走也无济于事。
“丢死人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长这么大，一向注重仪态，端庄贤淑，这下子，却是面子里子都没了，若传出去，还怎么见人？
“没事，看见也无妨，他们不敢说出去的。”看着王清如又羞又恼，周珩玉连忙开口安慰，“有小允子在，你放心。”
“你……你还不如不安慰了。”王清如面皮薄，没见过他这样的没脸没皮的，顿时气极，有那么一瞬间后悔回来了。
“阿如，阿如。”王清如气呼呼，快步离开，她若是以往，她定然不会这么不顾仪态的快步走，可今日都这样了，也就没了顾忌。
现下她只想赶紧回寝宫，关起门来，谁也不见才好。
“阿如，阿如，慢些，小心摔跤。”周珩玉连忙追上去，他本想说将人都杀了，就不用担心传出去了。
好在没说出口，不然阿如定然直接回伯府，不要他了。
东宫夫妻吵吵闹闹，感情却也算是稳定下来了，待收拾完东西，将带不走的送去御赐静王府，就启程去皇陵。
对于今后的生活，小两口都很期待，或许不在风光受关注，或许还有人落井下石，但他们依旧坚信日子会过得非常幸福。
他们满心憧憬，可旁人却不是这么想。
皇后怎么也没想到，她悉心培养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忤逆她。
难到多年的心血就要因此付诸东流了吗？皇后她不甘心啊！
“国公爷那边可有消息？”她沉着脸，眼中一丝狠辣闪过。
原先她是不赞成冒险的，可如今她的珩儿连太子之位都没有了，若是她再畏首畏尾，大业如何能成？她绝不允许方贵妃那个贱人骑在自己头上。
“回娘娘，那边尚未有消息，不过国公爷已经递信进来，让您莫急，最多三日便有结果了。”
兰姑低垂着头，恭恭敬敬地回答。
翌日一早，皇后还在用早膳，就有人入内通传静王和静王妃求见，过来向皇后辞行。
皇后闻言，顿时觉得心梗难塞，冷冷道：“让他们等着。”
她心中有气，无处发泄，如今就想磋磨一下他们，待她用完早膳再说。
那太监虽没有照传原话，可话里话外都没有让他们立即进去意思。
周珩玉心下了悟，等了一刻钟，又让小太监进去通传，得到的依旧是那套说辞。
他不由冷笑，对那小太监道：“既然母后抽不出空，那本王与王妃便先走了，皇陵路远恐耽搁太久时辰不够。”
说完，周珩玉就牵着王清如的手，离开栖凤宫，他们还要去跟正德帝辞行。
正德帝交代几句“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话，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对玉佩送给小夫妻，又让王公公多点了一百护卫，一路护送他们。
“好好过日子，有什么事，商量着决定，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看着儿子温和清朗的面庞，正德帝很是欣慰。
“谨听父皇教诲，谢父皇赏赐。”周珩玉心下庆幸，迷途知返，为时未晚，他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也是可以得到温情与幸福的。
“去吧去吧！”正德帝摆摆手，目送小夫妻两个走出御书房大门，身影消失在拐角。
“唉，一转眼，孩子们都长大了，朕也老了。”殿中没有旁人在，正德帝又开始跟王公公感慨。
“老五正月里也成家了，如今就剩下老六。”提起周廷玉，正德帝不免又多问几句，“礼部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离周廷玉和顾若卿的婚期还有四个月不到的时间了，“可得抓紧咯。”
皇室娶亲，本就繁琐，要提前准备很多东西，礼部众人刚忙完宣王的婚事，又开始准备渊王殿下的，忙得脚不沾地。
“回圣上，已经开始筹备了，”王公公偷偷观察了正德帝神色，继续道：“前些天，奴才还在御花园遇到桂公公，渊王府那边也在准备着呢！”
“大部分都是按六殿下的意思来办，只是有些拿不准主意，怕超了规制，这才入宫来请示贵妃娘娘。”
正德帝不由觉得好笑，“朕如今才知道，老六还有这本事，能筹备自己的婚事。”
自己求来的媳妇就是不一样，方方面面都愿意多花心思。
“王府里面的，就由着他去吧，外边的还是得按规制来。”
“是，那一会儿奴才遣人去王府走一趟。”王公公接过话，又给正德帝倒了一杯茶。
“嗯！”
消息传到渊王府，桂公公高兴极了，给跑腿的小太监一两辛苦钱，小太监乐呵呵地说了不少好话，高高兴兴地回宫了。
得了准许，桂公公便放开手，打算大干一场。
周廷玉此刻不在王府，自然是不知道这事，他今日休沐，一大早就起来，带着礼物上英勇候府去了。
婚期越来越近，顾夫人对他们的限制就越来越少。每回周廷玉过来，都能有机会见到顾若卿，二人的感情在婚前得到了突飞猛进的进展。
今日天气甚好，虽说还有这冷，但并不影响外出游玩赏景。
“既然已经约好了，那便去吧！”顾夫人笑盈盈地看着周廷玉，这个女婿，她是越看越满意，“多带些护卫，注意安全才是。”
“是，侄儿此番带了五十名王府护卫，您不必担心。”周廷玉乖巧耐心地一一应下，“阿宇也会一同去的。”
顾夫人点点头，转头对秀姑道：“去把姑娘喊出来。”
周廷玉达到目的，也不好在后院待太久，便告辞出前院，与顾宇一起等候。
因要外出，顾若卿换了套方便出行的衣裳，怕他们等太久，就随便绾了发。
见到周廷玉二人时，第一句话就是：“一会儿顺路去接阿婧，一块去。”
苏婧在元宵节前夕正式与顾钧定下亲事，如今是顾若卿和顾宇的准二嫂，他们出去玩，自然也不会落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