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忙下来,离开村长都已经快中午了。
误三春从路边的池塘里折了片大荷叶,用手撑着罩在荷藕头顶给小娘子防晒。
荷藕感受头顶袭来的阴凉和荷叶清香,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误三春说:“相公,你真好。”
误三春打趣道:“嗯?那里好?是活好吗?”
”
第28章 日常
翌日, 青山村家家户户都早早的收拾得当,带上细软。
有车的人家套好了车,带上没车的乡亲们。
屈指可数的几辆的马车, 驴车和牛车排在村长家门口。
赵大有套了车, 接上村长和赵婶赶在着车走在前头。
误三春和荷藕两人来的晚, 烈雪拉着小车车排在最后面,车上还拉着胖婶子一家。
胖婶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指着胖大叔道:“一天天就知道养猪养猪的。这遇上个正事要出个门子啥的, 你那些宝贝猪能拉个车还是咋地?”
胖大叔是个屠夫,平日就是养猪买猪杀猪的, 长着一脸的横肉看着着实是有些吓人。
却没曾想竟是个好脾气的, 听着胖婶子数落, 他也不生气, 嘿嘿笑了两声打趣着说:“我要是真套个猪车,你敢坐不敢坐哩?”
听了胖大叔的话,荷藕笑的仰倒在误三春背上,误三春见荷藕笑的如此开心, 嘴角上仰也发出两声轻笑。
胖婶子一脸笑意却依旧是嘴上不饶人的道:“你不嫌臭我还嫌呢, 你那猪车你自己消受吧。”
车队去镇上的路途, 会经过村外的片片水田。
胖大叔看着最靠路边的几亩地轻哄着胖婶道:“等到了秋天咱们收了稻子,换了银钱。我也去买个小马驹回来养着, 明年管叫你出门子坐咱家自己的马车行不哩?”
两人目光齐齐的看向那几亩自家预定好的水田, 脸上不自觉的带着笑, 看向水田的目光中都好似闪烁着光芒。
胖婶子两人上了年纪不似荷藕他们两小人放的开, 虽然看着荷藕靠着误三春的肩膀挽着男的手臂, 她也有些许眼热。
但还只是在衣袖下偷偷拉着胖大叔的手说:“当家的, 咱这日子也是越过越有奔头了。”
胖大叔在衣袖下收紧了握着的胖婶子的手, 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荷藕回头偷看了眼他两人的小动作, 又忙转头靠回误三春的肩膀小小声说:“遇到了相公,我也才这觉得这日子有意思了呢。”
误三春侧头看着荷藕满眼深情说:“为夫也是一样。”
荷藕听了误三春的回答,喜笑颜开的靠着误三春,抱着误三春胳膊的双手也收的更紧。
误三春侧身看了看抱着自己傻笑的小娘子,心想“藕藕,遇到了你。我才开始觉得自己像个人。”
因为之前张家和县令老爷约好了,青山村的众人可以优先买田地,所以今天过田契的地点约在了衙门的大堂。
青山村众人到的时候,张府的管家已经在县衙门口来回渡步,看样子是等了有好一会儿了。
见众人到了,忙迎上前来。
村长还未等赵大有将马车停稳便跳下了车,同张管家拱手问好:“路途有些远,劳烦管家久等了。”
张管家拉起村长道:“无妨,无妨。大家都到了,咱们便进去吧。”
二人相互做了个请的动作,谁也没动身。
赵婶子看着他二人请来请去,谁也不肯先迈出第一步,拉着胖婶子自顾无人的朝公堂走去。
村长和张管家见此,相视一笑,皆自嘲着是自己迂腐了。
荷藕和误三春两人昨儿就盘算好了,今儿买好了地还要置办些东西和货物。
村里的众人也知道,他二人过会子还要去办货,不约而同的把靠先的位置给了他们。
虽说是赶着的马车排在最后,却是最先和张管家签了田契的过户的文书,由着县令老爷盖了大印,拿着田契文书最先出了公堂。
荷藕拿着田契文书看了又看,虽然这上面有些个字她还认不得全。
但是最下面她和相公的署名还有水田的位置和亩数这些关键的字眼她还是认得的。
荷藕开心的拿着文书转圈圈,铜铃般的笑声,不绝的传入误三春耳中。
误三春紧跟在荷藕周围用手环护着荷藕,怕她磕碰道。
开心够了,在出了衙门院门之前。
小姑娘将田契方方正正的叠好,里三层外三层的用手绢包好才放心的放入袖袋里。
临出县衙大门又不放心的看了眼袖袋,确认不会掉落,才拉起误三春的手大步跨出了县衙大门。
误三春看着荷藕财迷的小模样,想上手在她肉肉的小脸蛋上捏上两把,又怕这在外面惹娘子生气,只好作罢。
出了县衙大门,荷藕回头朝里看了看,故作神秘的趴在误三春耳边说道:“相公,你没有发现今天县令老爷有什么不一样吗?”
“嗯?不是还和往日一样丑吗?”误三春心想县令一个大男人,我没事不看娘子关注他干嘛。
“才不是呢?是县令老爷旁边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师爷今天没有来,估计是县令老爷知道今儿事多,还要早起心疼他,给他放假了呢。再说县令老爷也不丑啊。顶多,顶多就是……”
荷藕咽着口水,看着对面那张越靠越近略带阴沉的大脸,一时尽不忘了要说什么了。
“顶多什么?怎么不说了?谁眉清目秀?嗯?”男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荷藕的紧张的两只小手的手指搅来搅去,两个眼珠转来转去的说道:“这要是和我相公比,那县令老爷,真的就是除了丑就还是丑。就是再顶多,也是个丑人。”
误三春很满意小娘子的马屁,面色缓和不少。
荷藕本以为这么忽悠一下这事就过去,可是误三春那里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娘子,谁眉清目秀?”男人不依不饶着。
荷藕拉着误三春的袖子刚想撒娇,只听后面有人唤他们。
“小郎君,小娘子慢些走,等等小的。”张家小厮在身后喊道。
小厮见二人停了脚步,忙追上前来道:“小人是张家的,我家老爷和夫人想请二位过府一聚。
刚才我家管家忙着过户的事给忘到脑后头去了,二位走后才想了起来,忙唤了我来寻二位。劳烦二位同小人走一趟。”
误三春略带警惕的问道:“不知府上寻我夫妇二人所谓何事?”
小厮似是知道误三春的担心般道:“我老家老爷与夫人自上次真相大白与世后,自觉于尊夫人实在是有所亏欠。这才想着临别前与二位见面一叙。”
荷藕想着那日在堂前悲痛欲绝的二位老人,心下不由悲切,拉着误三春同小厮说:“劳烦小哥带路。”
小厮在前面带路,误三春和荷藕跟在他身后。
“娘子,这么爽快答应了。就不怕张家设计咱们,把咱们诓到没人的地方。轻者打上一顿,重者要了咱们的性命。”误三春小声问着。
荷藕拉紧男人的手道:“有相公在,我不怕的。再说张家二老想来也不是这样的人呀。”
误三春刮着荷藕的鼻子,轻斥道:“娘子倒是乖觉。”
荷藕笑着躲开了男人恶作剧的手,一蹦一跳的走着。
刚走了一小会,荷藕看着前面的小厮,突然想到了什么,用手轻轻的拉着误三春的衣袖。
误三春低头一看,刚才还蹦蹦跳跳的小娘子,这会儿脸上笑意也没了,连眉头也皱了起来,整个小脸不开心的揪在一了起,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己。
这小模样看得误三春心都碎了,将人拉进怀里柔声问着:“怎么了?”
荷藕又看了眼前面的小厮,趴在误三春耳边说道:“相公,你说这小哥前面有没有听道咱们说县令老爷丑啊?要是县令老爷知道了,可怎么办呀?会不会找人打咱们板子啊?”
误三春一听小娘子竟是为了这个忧心,将荷藕抱紧在怀里,嘿嘿的笑个不停。
荷藕气急用棉花拳捶误三春的胸口,急的跺着脚嗔道:“相公。”
误三春笑够了,老神在在的说道:“怎么,他长的丑还不让人说了。那条律法规定了,县令长的丑不让人说。”
荷藕听误三春这样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确实没有律法规定这事的。
可还是不放心,拉着误三春的袖子翁声翁气的道:“可是,相公他要是听道了总是不好的。”
误三春看着前面的小厮,拍着胸脯道:“娘子,看为夫的。”
张家小厮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看看二人有没有跟上来。
原只时听人家说,这老荷家的姑娘找到了个好郎君,日子过的如胶似漆,他多少还有些不信,如今亲眼见了始信传言不需,明明是更甚。
就这一路,他每次回头两人都在甜蜜互动。现在好了走着走着两人直接抱在一起了。
小厮咳嗽了两声道:“咱们快些走吧,拐个弯就到了。”
误三春叫道:“小哥,你觉得咱们县令老爷长的如何?”
小厮来唤他们时是跑着寻来的,他们说着县令丑时,他人还没出衙门呢。
根本没听道荷藕二人的对话,被误三春的话问的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想了想说:“县令老爷,那自是相貌堂堂,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
误三春瞪了他一眼道:“你什么时候瞎的,县令老爷明明丑的无可救药。”
误三春虽说长的也是风流倜傥的标致人物,可是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活过下来,身上虽说没什么匪气。可是若是沉下脸也着实吓人的。
那小厮被误三春这么一瞪,竟有些腿软,险些摔座在地上,稳了稳心神附和道:“是、是、是,丑的人神共愤。”
话出了口,才想起自己失言。忙用手捂住了嘴,却也无济于事。
误三春摊摊手,侧着头一脸无奈的看着荷藕说道:“娘子,现在他和咱们在一条船上了。”
荷藕朝误三春高高的竖起了大拇指,满脸笑意的夸赞道:“我相公最棒了。”
小厮听着他们对话,心下明白了是让这两夫妻给套路了。
心想刚才看着误三春发怒的模样,还略略的替荷藕担心她所托非人。
现在看来是他多余了,哼,这夫妻俩都不是好人。
第29章 搞事(一)
三人到张府门口时, 门口弯弯曲曲的排起了好长的队伍。
误三春看着迂回曲折的队伍同小厮道:“看来你家老爷置业颇丰。”
小厮边走边叹道:“哎,还不是都是为了少爷和表少爷盘算的。那成想是如今这个光景。”
“荷姑娘,你也来买铺子?”小厮那儿叹息声还没停, 就听身后有人唤荷藕。
回看去唤人的正是点心铺子的贾老板和他家的管家, 贾老板胖圆滚滚的, 管家瘦的却是个干瘦干瘦的身形,这两人立在一处莫名的滑稽。
贾老板见荷藕看到他, 让管家排着队自己忙上前来道:“荷姑娘,也是来买铺子的?”
误三春在旁咳嗽了两声道:“我家娘子早已婚配, 贾老板你姑娘姑娘的唤来唤去不合适吧?”
贾老板迎向误三春的目光圆滚滚的身躯一震, 赔笑道:“是老朽不对, 该唤娘子才是。”
“谁是你娘子?”误三春沉声道。
贾老板被误三春吓得满头大汗, 不停用他那小胖手抓着小手绢擦脸。
荷藕看身误三春怒目而视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吓人,也不知道怎地相公一见贾老板就跟乌眼鸡似的。
小厮此时开口催促道:“快些进去,想来老爷和夫人都等久了。”
贾老板结结巴巴道:“吴,吴夫人。”偷偷看向误三春, 见他面色无虞才继续说道:“等下出来咱们再详谈。”
荷藕点头道:“好的。”还刚挥手和贾老板拜拜, 就被误三春揽着肩膀进了张家大门。
贾老板看着二人的身影, 继续用小手绢擦着汗,嘴上长出一口气道:“这个活阎王。”
张家老爷和夫人早已在厅堂上等候多时了, 不多日不见, 荷藕觉得堂上的二人憔悴了许多, 特别是夫人清减了不少。
荷藕想着之前说要嫁到他家时, 她也是多少有些许不甘愿的。谁愿意给个傻子当媳妇呢?
但是听人家说张家夫人是大家出身, 通身气派, 举止和见识, 都是一等一的。
想着这样的人教养出来的孩子, 那怕是傻的想来家教、人品都不是错的。
荷藕从小就没有娘,也曾对未来的婆媳生活有过些许的期待。
虽不指望被当做亲生女儿看待,但是想着跟着这样的婆母一定也能学得很多,见识很多。
如今再看到堂上高坐的老人,如同失去了养分开败的枯枝,仿佛一阵疾风就可以将它折断击倒。
内心指不住的心酸,眼圈的也红红的。
误三春这样的事看多了,心早也早就硬了。
见荷藕这般难过,心中还是有些许烦躁,揽着荷藕的肩的右手,轻拍着荷藕的肩膀安慰着她。
荷藕想着这是在外面,特别是面前的堂上还有老人家,这样做实在是不成体统。
害羞的低头头,轻轻的将误三春的手拂开。
虽然低着头但是脸上的偷笑还是藏不往的,误三春侧头见此也跟着嘿嘿笑。
张家老爷道:“快坐,快坐。”
张家夫人来来回回的看着她二人一脸慈爱的对荷藕说道:“自那日知道了真相,我这心里真是满是愧疚。如今看你二人夫妻如此恩爱,这心里些许有些安慰。”
误三春拉着荷藕坐在厅堂左侧的太师椅上,误三春在前,荷藕在下座。
相互寒暄过后,张老爷请误三春去园中没赏鱼:“咱们出去走走,让她们说说体已话。”
张家夫人朝荷藕招手道:“坐到跟前来,让我仔细看看。”
院内的婆子拿了圆绣蹲放在张家夫人跟前,荷藕坐下后张家夫人热络的拉过荷藕的,握在手中道:“听说这双巧手什么美味珍馐都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