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藕被夸的不好意思自谦着说:“不过是乡下人的家常菜。”
“你莫要谦虚,如今这镇上谁不知道你的。”招了招手身后婆子拿了一个锦盒上前。
张家夫人将那锦盒交到荷藕中道:“好姑娘,这是镇上沐园的房契。这酒楼之前都是我那挨千刀的侄子在经营。如今知晓他是这等人,沐园也停业好久了。我们夫妇也无心打理,若是你不嫌就将这酒楼接手了去,权当是我那侄儿给你的赔偿吧。”
荷藕刚想推辞,就听身后的婆子说道:“好姑娘,你便收下吧。你收了我家夫人心里也能好过些。”
这厢荷藕正在着急这情形该如何处理,心想着要是相公在就好了。
那厢里误三春正和张老爷在张家的花园里喂鱼聊着各地的风土人情。
误三春听着张老爷的路线规划,也给了很多自己的建议和沿路需要注意的事项。
张老爷朝误三春拱手道:“先生学识渊博,又触类旁通。日后定非池中之物。”
误三春摆摆手道:“晚辈不过是年幼时陪家父走南闯北做生意糊口是到过一些地方,算不得什么。”
张家看着误三春行事做派,心里自然明白,误三春这些只是托词而已。
走南闯北的贩夫走卒,或许是知道些水路小道,但是官道何处有岗,何时换岗,城中何时关城门。
各地风物不一,此等巨细皆是一一不同。但是误三春却能准备说出他们这一路的每一个关卡的详尽,想来这人身后背景并不简单。
想到此处不免深深一叹,竟又为荷藕的日后有些许担忧。
“老先生,是有什么心事吗?”误三春问道。
“无妨,无妨。不过是见中景物有些伤怀罢了。咱们回去,想来她们娘俩儿也说的差不多了。”
误三春进门时刚好看到荷藕拿着个锦盒端坐在厅中,一脸烦恼的样子。
听到脚步回头见是误三春来了,如同见到救星般想朝他跑来,见到他身旁跟着的张家老爷又收住了,稳步向他走来。
张家老爷见到荷藕手中的锦盒心中了然忙问道:“夫人呢?”
“夫人说身上有些不爽利,便回房休息了。”
“那老夫去看看我家夫人,你们二位请便,老夫就不送了。”说完脚底抹油般的一溜烟消失在厅堂的拐角。
荷藕还没等说话,就见小厮上前引了他们二人出去,将二人送到了门口,小厮也转身跑没影儿了。
连着今儿的田产和铺子也不卖了,让各位卖家明儿赶早,快速关了张府大门。
误三春看着突然大门紧闭的张府,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心想这张家的人变脸也太快了,前脚请人上门,后脚就关门送客?
看知身旁的小娘子,也是一脸的忧愁。还以为荷藕是因此不开心,哄着荷藕说道:“没事的娘子,以后他们请八抬大轿请咱们来咱们都不来。”
荷藕将锦盒塞进误三春怀中道:“相公,你误会张家人了。他们是怕我同你说了眼前这事,咱们反悔去找他们才这样做的。”
误三春打开锦盒,将盒中的房契拿出念道:“沐园?”
狐疑的朝荷藕问道:“娘子沐园是什么地方?”
“沐园?”一旁等着荷藕的贾老板一听沐园二字,颠着他那身厚厚的脂肪朝二人靠来:“你刚才是不是说沐园?”
荷藕想到误三春一见到贾老板就没来由的暴躁,忙接话道:“相公是外乡人,不知道这沐园是咱们这镇上,乃至县上都数一数二的好酒楼。”
贾老板想抢误三春手中的房契被误三春身形一晃给躲开,若不是管家拉着怕是要摔个狗吃屎。
没好气的对他说道:“我同娘子说话,关你何事?”
贾老板稳了稳身形后道:“小娘子你不知道……”话还未说完,便听某人阴恻恻的声音:“看来贾老板记性不怎么好啊?”
贾老板咽了咽口水道:“吴家当家的和吴夫人,你们不知道我这一大早来排队就是为了买沐园。这一早提心吊胆的人生怕被排在前面的人买了去。这不出来一个人我就问一个,好在这沐园造价高暂时还未被兑了去。我这心啊才稍稍放下些。
这不眼看下一个就是我了,那知道张家今儿突然闭门谢客了。哎,你说我这运气呀。所以适才听到当家说沐园才会如此激动。“
贾老板眼巴巴的看着误三春的纸张道:“莫不是这便是沐园的房契?”
“是与不是,与你何干?你有事说事,没事快滚。”误三春将房契收好放回锦盒内,放入自己的袖兜中,牵着荷藕的手绕过挡在前面的贾老板准备离开。
贾老板不依不饶复又挡在他们二人面前道:“万事好商量不是,若是二位愿意将这沐园的房契转让给在下,在下愿意出五千两。到时一楼左边的沿街的放间便改装成点心铺子,专卖娘子的点心,楼上做着酒水生意。想来这样一来娘子年入个千余两都不在话下。”
误三春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贾老板,差点将他推了个趔趄,头也不回的说道:“有钱老子不会和娘子自己赚,恁什给你打工看你脸色吃饭?”
贾老板见此事没得谈又对荷藕喊道:“娘子,别忘记快中秋了咱们做些月饼来卖。世面上卖得好的铺子我都让小厮买了些,晚些时候让人送去你家,娘子研究研究看看。”
误三春对于贾老板一而再,再而三叫荷藕娘子这事,是叔可忍婶都不能忍了。转身便回身给贾老板些教训,荷藕忙拉往他:“相公,咱们今儿要买的材料还没买呢,走快些晚了好的都让人买走了。”
误三春看着小娘子亮晶晶的眼神,仰着脸不停的朝他眨着眼睛的模样心头的气全无了,嘴里说道:“这厮早晚要打他一顿才能解气。”
贾老板带着管家一脸败兴的回了点心铺子,进了内堂坐立不安来回的渡步,管家端了茶水进来见此道:“老爷,你坐下休息会儿吧。这一早儿还没歇过呢?”
贾老板接过茶水,喝了一口道:“哎,如今这请形如何是好啊?原本想着趁着张家倒台,盘了沐园凭着荷藕那乡下丫头的手艺咱们开个着酒楼并点心铺子能赚个盆满钵满。如今这清形改如何是好啊?”
管家拿起扇子给贾老板扇风道:“老爷,要我看不如找些人了结他们夫妇二人。本来那乡下丫头就有克夫的传言……”
“不妥,不妥。这样做无异断了咱们自己的财路。”
“她若自立门户,贾老板你那点心铺子还有立足之地?不也是断了你的财路吗?”贾老板循着声音看向掀帘而进之人。
第30章 钱钱
误三春牵着荷藕朝集市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两人商议沐园的事怎么处理。
“直接把房契退回去,肯定是行不通的。若是按市价买来,咱们又没有五千两银子啊?”荷藕愁的小脸都揪揪在了一起。
“若是按寻学市价购买, 想来也应该用不上这许多。贾老板出价定是高出了市场价许多, 毕竟金钱动人心。他又对沐园觊觎心久, 想着出了高价咱们定会将沐园转让给他。”
听着误三春抽丝剥茧的分析,荷藕气愤的说道:“咱们才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呢?虽说这房契现在在咱们手中, 但是将别人的心意转让换钱的龌龊事儿我可办不出来。”
误三春宠溺的挂着荷藕肉肉的鼻头道:“这个撅着小嘴的是谁家的丑媳妇?没人要我可牵回家了。”
荷藕娇嗔道:“相公!”
看着荷藕掐着小腰瞪着他的小模样,误三春笑着说:“咱们一会儿去寻陈婶子问问。她常年做典当生意想来偶尔也会房产出典之类的, 定然对房屋的市价有个了解。知道个价位心里也有个数, 是卖是退再商量。”
“那咱们快去采购食材, 早点结束就早点去陈婶家。”说完拉着误三春的衣襟垫起脚在误三春侧脸处落下轻轻一闻, 小小声在误三春耳边说道:“我相公最厉害了。”
说完快步朝前跑去了,误三春三两步追上了荷藕,两人相视而笑着,牵着荷藕的手朝集市走去。
才走了没两步, 只见对面胖老头贺着马车拉着陈婶子朝他们这儿而来.
只是这胖老头医术了得, 赶车实在是不行.大马路上就他们这一架马车, 还走的歪歪斜斜,一会儿马儿朝右边的小摊奔去, 一会儿马车又朝左面倾倒.胖老头更是满头大汗.
陈婶子嫌弃这马车实是太慢, 起身下了马车同胖老头道:\"我自己先去了, 你赶着车慢慢跟上来.坐你这车怕是等到了黄花菜都凉了。\"
“陈婶子”荷藕上前叫道。
“妹子, 你咋在这儿呢?”
胖老头也看到了荷藕和误三春, 一看到误三春胖老头就两眼放光。小脑筋一转立马下了车, 将马鞭塞入误三春手中:“小哥, 老夫实在是不精于此道。你帮个忙噻。”
误三春看着手中的马鞭和刚才马车的神奇走线, 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这不张府说是大甩卖吗?我也想去赶个热闹捡几件好的,日后留着做个镇店之宝啥的。”陈婶子说道。
荷藕忙拉于她说:“婶子,莫去了。张家今儿结束了。”
“啥?结束了?这么快全卖完了?”陈婶子诧异的问着。
“是今天结束了,明天再继续卖的。”听了荷藕的话,陈婶子才把心放回了肚里。
嘴上还是念叨着胖老头:“你看让你麻利点,你磨磨蹭蹭的,这才就走到半路人家都收摊了。”
胖老头也是难道见的好脾气由着她说,坐在误三春旁边撅着个嘴歪头看向别处,留给荷藕和陈婶子一个圆圆的白脑壳。
荷藕略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婶子,其实这么早关门是因为我们。”
“什么?”胖老头一听有故事立马回了头凑过来:“快说说,咋回事。”
荷藕将早上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要是这样说,妹子这铺子你收着就是了。”
“婶子,无功不受禄。刚好我和相公想来问问你,这铺子若是平时买卖的大概的话要花多少钱?我们想着凑够了给二老送去。”
陈婶子想了想道:“这沐园若是放在之前大概还是值个三五千两的,如今名气已经丑了。这样算来一两千两便足够。”
“婶子,你莫不是为了给我省钱的浑说的?前头那贾老板说愿意花五千两买去呢,怎么可能只值一两千两?”荷藕追问道。
“怕是那贾点心以为这铺子是你买来的,约莫估算也要两千两。怕你不肯出手想着出个翻倍的价钱你定然会卖了?没想到这里头是这样的缘由。”误三春接道。
陈婶子重重一巴掌拍在误三春肩膀上对着荷藕说道:“妹子,就是你当家说的这么个理。”
误三春是行武出身,这么一巴掌虽然听着响但是打在他身上实际是没什么感觉的。到是荷藕心疼的挪过去坐在旁边,用手给他揉着。
陈婶子见此:“婶子这手没个轻重,把妹子给打心疼了。”
荷藕红着脸低头,手还在误三春肩膀上依然揉着。
误三春拉过荷藕的手握在手心里,咳咳了两声道:“你们现在是要回去了吗?张府今儿是不用去了。“
胖老头一听道:“小哥,就老烦给咱们赶回去。”
赶着别人的车,荷藕和误三春两人才想起烈雪拉个着板车还在栓在县衙门口呢……
还好胖老头和陈婶子的店在县衙和集市中间,一会儿两人一个去县衙赶马车。一个先去市集订食材等着误三春赶着烈雪来直接装车就好了。
到了集市误三春停车将荷藕放了下来,拉后面两人继续朝药铺走去。
胖郎中的马车是和他家隔壁的米行的李老大借的,荷藕临下车前交待了误三春还车的同时顺便去米行订一些做月饼的粘米、糯米、面粉和淀粉。
怕他忘记还特别多说了两遍,让他还复述了一遍。
谁知道真的到了李记米行,误三春把在车上的这个米那个米忘了个干干净净。
看着一排排的五谷杂粮直发愁,把这各个类的五谷盒子上面的插的牌子看了个遍还是想不全。
最后站在门口看着一排排米盒子同李老大说:“老板你把做月饼的原材料都给我转上个一袋。”
李老大看着误三春略有迟疑的说道:“所有的都要?”
“快装,别废话。一会儿我过来取。”把一锭银行往柜台上一放,大步流星的出了米行。
等误三春回到县衙门口时,看到烈雪正跪坐在板车前,伸着它的马头用它的卡姿兰大眼四处寻找误三春和荷藕身影。
见到误三春来了发出一阵嘶,一跃而起甩了甩身上的尘土,长长厚厚的马尾巴也摆来摆去的。
等误三春赶着烈雪一家一家拉了货,找到荷藕时刚好看到荷藕站在离他不远处的茶摊前等他。
嘴里哼着小调,手里摇着小马鞭催促着烈雪跑快点,接了娘子赶在日落前好回家。
荷藕也看到了误三春,右手的举的高高的朝他挥舞着。
误三春见此忙也伸手回应着,只见娘子突然转身好像身后有人唤她。
误三春循着荷藕的视线寻去,只见远处一个身着天青色扎着发髻的白面小生正在唤她,见荷藕回应了自己正加速像个、肉圆似的像荷藕怀中冲来。
误三春一手拉了烈雪的缰绳,一个起身左脚踩在车板上右脚啃在烈雪的马背向烈雪飞去。
趁着肉圆子得手前将荷藕揽在怀里,朝旁边移了移。
青色团子见荷藕被误三春抱往了也急急的收了脚,临到二人面前才停住。
误三春厉声道:“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你想干什么?你当老子是死人吗?敢轻薄我家娘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对面的那玉面小生听了误三春的话不为所动,见误三春隔在他和荷藕中间档住了视线,便跳起和荷藕说话:“小荷花,终于又见到你了。你最近过得好不好?你的点心好好吃呀,就是做的太少,我每次买都让衙役大哥帮我排好久的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