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赶巧, 今儿我去陈村踩点刚好遇到一线天的伙众, 三两句话便让昨晚发生的事套了出来。”一脸得意的看着众人道:“你们猜昨晚一线天里发生了啥?”
青虎虽然说躺在交椅上闭目养神, 但是那八卦的小耳朵可没有休息, 早就竖的高高的。
“娘希匹,你不说我上哪儿知道去?“小土匪闻声看去,青虎不知什么时候起了身,正瞪着两个大牛眼珠子看着他。
故此也不卖弄了,老老实实的说道:“小的猜的没错,昨儿确实是三重春的百日忌。所以他们寨子前几天在路上劫了个老道士,准备让这道士好好给三重春做个道场。那知这道士间是个能通三界神鬼的,便在前儿夜里竟将三重春的魂魄提了上来,同寨中的众人见上最后一面。”
青虎能做土匪头子自然对这种神鬼之说不放在心上,听了这事反倒是更觉得常溪是个人才,一脸心痛的看着座下的众人道:“奶奶的,你们一个个都像人家一线天的二当家学学,看看人家多有做土匪的自觉。缺道士就劫一个,缺钱就绑个大户,最后还假冒个锦衣卫将被绑的送进了大狱。事情做的滴水不漏,你们能不能用点子智慧,脖子上顶的都他娘的是夜壶?”
复又道:“这么没边的事都能听这么起劲,我看你们就是太闲,都他娘的给我去外面训练去。”
一线天山寨外的小路,一个身量较小的土匪,肩上随意的散着两个袋子,嘴里吹着口哨,步子轻快的朝山寒走去。
进了寨子,未出门的兄弟们都下在操练场上训练着。操红场的高台上,误三春正带着二当家和三当家等人一起打太极。
小土匪春风满面的朝他们几人挥手叫道:“大哥、二哥、三哥。燕别咕!”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惨叫,”哎呀!”小土匪委屈的跑到误三春身旁瞪着燕别的要误三春主持公道。
常溪拉着凌风的耳朵说道:”下次你在这样没大没小,估计被燕别打掉的就是你的门牙。到时候一张嘴缺个大门牙,看谁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你。”
凌风从常溪的手中挣脱,拉着误三春的胳膊说:“大哥,你看他们都欺负我。你便带我一起下山吧,上次装修的时候我们偷看过大嫂,是个温柔和气的人,才不会像他们一样的欺负我。你便说我是你弟弟,嫂子肯定疼我来不及呢?”
三当家的抬脚朝凌风踹起,却见凌风身形一移便躲开了,三当家的骂道:“你小子一天天他娘的竟想美事,东西呢?事的办成了没?”
凌风抓过肩膀上的包袱朝三当家怀里一扔,“哝,给你。这可是我专门找了棺材子让他们按照平时做的纸人模样仿制的。至于青虎山那个小土匪,还想套我的话,三两句话便唬的他家都找不着了。”
凌风说完顾盼自豪的看向误三春等着他夸奖自己,却见大哥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完全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凌风挎着小脸向三当家抱怨道:“三哥,大哥他不爱我了。”呜呜呜.....
三当家照着凌风的后脑勺来了一掌道:“大哥爱的是大嫂,爱你做甚?你小小年纪学点好,不要学人家搞龙阳之好。要不然我和二哥加上燕别灭了你。”
误三春听刚才凌见提荷藕,整个人都沉浸在思念娘子的情绪里,并未将他们二人话听到。
心想着回来山寨也有三日了,不知道娘子在家这几日过的怎样?会不会被贾点心刁难,也不知道有没有想他。盘算着若是今晚的事顺利再过上一日差不多就可以见到娘子了。
青山村里,误三春赶着马车出了院后,荷藕提在灯笼在门外站了许久直到彻底看不见误三春踪迹才回了屋。
平时日和相公两人未觉得这屋子空旷,如今剩下她一个人竟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合衣上了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根本无法入睡,身旁少了个人,荷藕觉得连着床铺被褥都比平日里冷上了几分。
荷藕这心里也是乱的很,实在是睡不着,干脆便不睡了,想着点心铺子一早会派人来取月饼,昨晚又没做多少,干脆穿了衣服去厨房里开始做月饼。
公鸡刚打了鸣,荷藕坐在厨房的案几前伸着拦腰,看着面前做的好月饼,才发现窗外的天都大亮了。
去灶上生了火,想着随便弄个早饭吃。然后去各家请了婶子们过来帮她一起做月饼,她这边才刚生了火。
门外便传来了叫门声:“吴家娘子,我们是来取月饼的。”
荷藕开了窗看着院外的人确实是点心铺子的小厮的打扮,才放心出去打开了院门,迎了他们进来。
小厮一边点着数,一边和荷藕结了昨天卖月饼的收入。荷藕看着手地的五十两银子竟有些不敢想信,昨儿一天统共做了不到三百个月饼,竟然卖了这些银钱,这可比她卖点心赚的多多了。
荷藕开心的将银子收入袖笼,想二位小厮道谢,又从厨房内各放了一盒她单独装的月饼给他们二人:“劳烦二位小哥了。”
他们到也不推脱,其中一个略清秀的小哥同荷藕道:“娘子这月饼卖的紧俏,如今咱们拿回去这些怕是一个上午都不够,中午太热,只能傍晚咱们再来一次。娘子若是无事便多些,等着咱们晚上一并拉了去,近来官府开了宵禁,夜里生意也好的很。”
荷藕摸着袖兜里的银子,自然是乐意之至,便点头答应了。
搭了小厮的便车到山脚下,先去村长家找了赵婶说了这事,赵婶自然是满口没有不答应的,拉着荷藕去各家说项,没过一会儿荷藕的小作坊队伍便壮大了。
众人聚在荷藕的厅堂里,听着荷藕讲做月饼的手法和敲门。各家的婶子往日里都是做惯了家务活的,经过荷藕稍稍一点拔,便都学的差不离了。
没过一会儿都各自能上了手,这样一来成了一条流水线,有人蒸煮食材,有人做面皮、有人和着各类的饼馅,剩下的几人将月饼揉成团装,最后一个人用模型将各色的作成各种花型,在搬到厅堂左边的屋子阴凉着。
仅这一下午下来便做了足有六七百个,直到食材都用完了才没法只好停下,荷藕看着天想着酉时了,点心铺子的小厮也快来了。
唤了各位婶子让大家停手休息,自己则想着晚上做些个什么菜犒劳大家。
酉时刚过院门处便又传来了小厮的叫门声,这回一并来的还有张管家,将下午做的点心装了车,荷藕将需要买的食材单子一并给了张管家,让他明天务必买齐了一起送来,要不然那里少了一点,有的月饼便做不成了。
张管家将拿食材单折了又折像个宝贝似的,塞进了袖兜里复了又看了才放心,连连称是,让荷藕放心明儿天不亮保管都送来。
送他们出门,赵婶子同荷藕一起关着院门。看着荷藕有些担心的说:“妹子,你这把用的啥食材都给了他们,若是他们按着你的方子自己配了去做,可怎么的好啊?”
荷藕拉着赵婶子的朝屋里走着,听了赵婶子的笑并未没有震惊,语气如同平常般的说道:“婶子食材固然重要,可是手艺更重要呀。便是给他们食材的用料方子,我都不怕。”
赵婶听她这样说也放下了心,笑着说:“偏我妹子厉害,这独门的手艺啊偷不走。”
张管家一行赶了车刚出了青山村,他便将袖中要买的食材清单拿了出来,看了又看乐的嘴都合不上了。若不是路途颠簸怕是他恨不得当场拿出个笔誊抄一份,立马让人给他找的作坊送去。
用过了晚饭,因着没有食材,婶子们休息过后便准备回家去了。
荷藕坐在桌前看着窗外的月亮,竟看得出神,连着婶子们同她告别都没听道。
胖婶子在荷藕面前挥着手道:“这是在想她家相公想的入神了?”
荷藕回神见此害羞的连忙起身:“我送送各位婶子。”复又想到临走明相公的话,白日还好,到了晚上她一个人住这么大个房子她自己也觉得有点害怕。
但是又想各位婶子在她儿这忙了一下午,怕是家里还有许多伙计,便不好意思开口。
秦婶子看着荷藕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妹子,这家里没有个男人。晚上是不是有些害怕?要不要咱们留几个人陪你做个伴,也省得咱们明儿再爬上来了,一举两得。”
最后胖婶子和赵婶子还有秦婶子留下来,别的婶子们回了家,家里还有两间客房足够睡了。
这样的繁忙的日子过的也快,一眨眼便到了相公离开的第三天。荷藕和婶子们同往日一样做月饼,等着小厮来取月饼。
今儿早上小厮来取月饼时同荷藕她们道:“娘子,我这两天来来回回总时看到有人在你家门口转来转去,娘子自己当心些。”
早上来的婶子也说昨儿晚上也看到有人荷藕门口来回徘徊,见她们出门便走开了。
赵婶子想了想道:“这马上就是要秋收了,山上的土匪们就要下来劫大户过冬了。莫不是咱们被土匪给盯上了,这人八成是来踩点的。”
”
第41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听了赵婶子的话, 屋内的众人面人皆有忧色。
其中一个婶子略有些迟疑的说道:“咱们姐妹几个来回也是与那人有打过照面的,看着那人的穿着打扮和通身气派却也不像那杀人不眨眼的土匪。”
胖婶子是个烈性子,胆子也大同众人说道:“莫管他是不是土匪, 咱们弄个麻袋。出去朝他头一套, 绑进来打一顿什么都知道了。”
荷藕想着若这人真是土匪, 那也太猖狂了吧。青天白日就直拉上门踩点,也太不把官差放在眼里了。
“咱们就听胖婶的, 一会儿趁他不注意,把他给绑了。若是土匪咱们就送到官府去, 若不是, 若不是就到时候再说吧。“越说后面声音越小。
胖婶子从厨房里拿了个大麻袋别在身后, 又指挥着几个身体厚实的婶子各自拿了擀面杖同样别在了腰间。
大家商量好, 一会儿她们几个人就如同平场回家似的走了出去,靠近那个人时便动手。胖婶子这边套了麻袋,剩下的几人就动手上擀面杖,荷藕她们就立马拿了绳子去捆人。
在门外来回渡步的钱三一, 终于下定了决心。理了理衣裳, 挺起腰杆迈步推门而进, 快步像院内的二层小楼走去。
一抬头刚好看见屋内走出了几个婆子,刚想上前问话还未张口, 便见前一黑被人撂倒在地上。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来, 便被一下下的重击打的晕头转向, 嘴里喊着:“别打了, 别打了。”
可是麻袋外面的人根本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他一手护着头一手摸索着麻袋的边缘想把麻袋掀了去。
好不容易摸到了边, 却感觉身上一痛, 整个人被捆了起来。
胖婶子怕捆在的不结实, 来回绕了二三圈,最后还踩着麻袋狠狠的一抽。在里面的钱三一着点被让这一抽,给抽背过气去。
就这样钱三一被胖婶子和另外一个婶子一人一只脚给拖进了屋内,临到门槛的时候两人细心将他直接倒立着提了起来,怕他磕坏了脑袋一会儿什么也问不出来。
钱三一在麻袋里缓了好久才算是定了神,想他一个人钱塘县有名的富商,从小到大都未曾受地这等欺辱,刚想同麻袋外的几个泼妇理论。
便听到麻袋有一大嗓门妇人说道:“不是打量着咱们都是妇人好欺负不是,派了这么个弱/鸡土匪来踩点?”
听着外面的七嘴八舌,钱三一心里才恍然大悟这是把他当成土匪,他在麻袋里将自己上上下下看了遍,心想这般村妇真是没文化他那里像土匪了?
突然觉得眼前一亮,那套着他的麻袋被划了个四四方方的口子,刚好可以露出他的脸。
入眼的是个穿着一身天青色袄裙的小娘子,手中提着把小刀,想来这口子便是她开的,刀法到是极快,切的也方正,钱三一心想着。
那小娘子略有些底气不足,手里提着刀问道:“你、你是那个寨子派来的?盯着我们想要做甚?”荷藕说着这话的时候,心脏感觉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心想着若是相公就好了,相公那么聪明还会武功肯定有办法把土匪都打跑。
钱三一被绑着,想要拱手作揖却又不能,只好清了清嗓子说道:“在下钱塘县,钱三一。冒昧打扰各位娘子。今日前来是因娘子们做的月饼,远近驰名,故才上门想同你们主事商量可否也给我供些户让我带回钱塘县去卖?”
荷藕见这人打扮的,还说说话的言辞感觉他着实不像个土匪。心想着怕是闹了个乌龙,看着他头上被打的大包抿着嘴想笑,又忍住了。
胖婶子道:“你一个男人扭扭捏捏的,与咱们做生意是好事,你天天盯梢踩点弄的像做贼似的。如今哪你让咱们当成土匪抓了,也不能怪咱们,只能怪你自己太不大气。”
钱三一气急道:“我,我不是想着男女有别,那曾想我等了好几天。也没见你们这屋出来个男的,除了那几个点心铺子拉货的。再说咱们谈买卖我还能找他们当说客吗?我这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进了院,你们到好二话不说上来就是给我一顿暴打。如今说来还是我的不是了?”
荷藕忙唤了婶子们给钱三一松了绑入座,自己端了几盘锅中刚蒸好月月饼,又拿了一小小坛菊花酒摆在钱三一面前。
心虚的说道:“钱先生,你也知道近来土匪们都要出动了。咱们也是没办法,你不要见怪啊。这是我新酿的菊花酒,你尝尝。”说着将碟子和酒盅朝他面前推了推,这酒是荷藕这几天趁空档新酿,本来想着相公回来,让他第一个尝的,如今是便宜了这个姓钱的。
钱三一本来一肚火气,刚想开口理论一番。面前的酒香扑鼻,实在诱人。他拿起酒盅一饮而进,没喝出个什么滋味又续上一杯,连续饮了三杯才停下,口中菊香满溢,回甘醇厚。又尝了尝面前月饼,一口下去鲜的钱三一两眼放光,一口气吃了好几快才满足。
拿着酒盅故作生气的说:“看在这月饼和酒水的份上,刚才的事就算了吧。小娘子想来你便是主事的,咱们坐下来谈谈这生意如何?”
荷藕听着钱三一说了个大概,也算了算来回的车程总觉得这生意不稳妥,她们如今供应这点心铺子已经是到了极限,若是再接钱老板的钱着实吃力,再着钱塘县离着他们大青山多少还是有些距离,那怕是这半成品的月饼运送到了也都酸腐了。
“钱老板,非常感谢你的抬爱。做买卖自然是没有怕钱多的,只是咱们这小作坊,一来做不了这么的活计,二来当年我应了贾老板,自然也不好再应别人家。再者说钱塘县同咱们这儿着实是有些距离,这月饼怕是运送到了也都坏了,做买卖讲究个诚信,我也不好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