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一再三表示只要荷藕同意,那怕路上因为天气原因坏了,他愿意一力都承担下来。
但见荷藕态度坚决只好作罢,临走时抱着荷藕送的两坛菊花酒,还有满头大包忻忻的离开了
钱三一在荷藕这碰了壁却并未死心,想着去镇上的点心铺子去碰碰运气、
众人忙的热火朝天也未将这事放在心上,临近傍晚尽然稀稀拉拉的下起雨来,刚开始还是毛毛细雨,后头竟下起了倾盆大雨,一直下到了晚上也未曾停。
荷藕想雨下的这么大,怕是今天不会有人来取货了。
便嘱咐着几个要回去的婶子,趁着这会儿雨小了下来,快些家去,一场秋雨一场寒,今天的温度明显就下来了,怕是到了晚上要冷上几分。
荷藕送了几个婶子出了门,看着门口挂着的灯笼早已被雨水熄灭。
忙提了下来,回了屋又重点上,噔噔噔提着灯笼上了二楼,挂在了二楼窗外的阳台。
像是怕雨天雾气重,误三春在远外看不到,在旁边又点了一个,一并挂在高高的房檐下,随风舞动,因有着雨檐也不用担心再被雨水浇灭。
荷藕想着相公说去来回也不过三四日,怕是这会正在回来的路上。
听着屋外嘶鸣的狂风,心里想着也不知道相公有没有找到避雨的地方,千万不要为了早点回来见她,冒着大雨还继续赶车着。想到此又懊悔当时怎地没给相公带上件蓑衣。
一线天
误三春正在坐在山寨的交椅上,看着屋外的哗哗大雨,一时间竟看的出了神,思绪里都是荷藕,也不知道娘子今日有没有加衣,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害怕。
常溪和三当家坐在下面烤着火。三当家听着雨声的吐槽道:“你别说这燕别,观天象真的是一绝。怕是这雨还要下一二个时辰,大哥我回去补个觉再来,毕竟挖坟掘墓也是个体力活。”
说完便起身,向外屋走去。一开门一阵狂风吹了进来,误三春接连了打了好几个喷嚏。
常溪见此嘿嘿的笑着说:“怕是嫂子在念叨大哥呢,这下雨了怕是心里更惦记的紧呢?”
“你也快滚,别打扰老子睡觉。”说完误三春起身向后头的营房走去。
夜半子时,果然如燕别所说雨停了。
误三春在后头换好了衣服出来,常溪、三当家和燕别几人早已穿戴完毕等在堂内。
夜间这么一打眼,着实还是给误三春下了一跳,随口骂了句:“他娘的,老三别说你胖乎乎穿着黑无常的衣服到是苗条了不少,常溪长的俊,穿着白无常的衣服竟还有点美男子的感觉,至于燕别那一身正气摆在那里,穿着马面的衣服也不像那么回事。”
为了逼真,凌风还有给他们配了戏子擦的香粉,一个个弄了个大白脸,披头散发的才出门。
几人还是从后门下山,守门的土匪见他们四人的扮相,差点没给下跪了,三当家一脸嫌弃的道:“咦,瞧你那个怂样。”
四人策马朝山下的下水村而去,青虎派来守在一线天寨外的两个土匪,见着从眼前飞奔而过的几只鬼。
心里直打颤,一个吓得着点尿了裤子不停的用手擦着眼睛拉着另外一个问道:“我刚才是不是见鬼了?那个穿着黑衣服的胖子。刚才还朝俺笑哩,太吓人了一张大张,还张着个血盆大口。”
说话间一股阴见刮过,两人被风吹的一机灵,旁边的土匪年纪长些胆子也大些嫌弃的说道:“那他娘的是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他们这寨子我看是邪性的很。”
胆小的土匪接道:“前几天那谁不是,他们寨子招魂来着。看来今天鬼着是来抓三重春的鬼魂回去的。刚才那黑胖子发现我了,会不会今晚就顺道把俺一起带走了?”
年长的土匪,当土匪的日子久了,自然稀奇古怪的事见得也多了。于他来说人比鬼更可怕,虽然心也打鼓还是故作镇定的说道:“去你娘的,大晚上说的什么鬼话。你去回寨子向大当家报告,我远远的跟过去看看。”
那胆小的土匪抓着他说:“你不要命了,要是跟着进了阴间就回不来了?”
胆子大的土匪也不搭理他,三两步在黑夜的跑没了影,胆小的土匪心想这定是被鬼迷了心窍,他还是快跑吧,要不然搞不好一会儿他也让鬼给迷了怎么办?
约莫半个时辰便到了李家的墓地,误三春和常溪白日来踩过点。连带着还让凌风运了些工具来,埋在了旁边的树下。
几人下了马,取了工具开始干活。
因着秋雨的缘故,连着秋风也凌冽了起来,时不时的刮上一回,似夜半有人哭啼似的,连见声似乎夹带无尽的冤屈和哀怨。
常溪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本来扮个鬼他心里就犯嘀咕,如今还要挖坟听着这风声,挖了几下就丢了铁锹跑开了。
从马背上翻出一个小包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找了个背风的角落,从包袱里拿了一叠叠纸钱,开始给死去的秀才烧起纸来,边烧嘴里还边念叨着:“冤有头,债有主。是他们几个要挖你的坟,你要找就找他们几个。”
挖坟三人组看着常溪蹲在地上边烧纸边嘀咕的模样,一个无奈摇头,一个一脸不解,只有老三嘿嘿笑着说:“二哥,最怕鬼还怕黑,哈哈哈哈。”
燕别朝三当家的扬了一铁锹土道:“收声些,也不怕把过路的招来。”
三当家哼了一声,也不理他继续闷头干活,心想着这大半夜那里有人,再说就算有人看到他们四个现在这模样也差不离吓个半死,怕个熊。
常溪的纸钱刚烧过半,挖坟三人组已经开了棺材,误三春和三当家一头一尾的撑着白布,拿着蜡烛给燕别照亮。
两人拿起早早就准备好的棉球塞在鼻子,但是尸体早已腐烂加之之前的高温,气味还是透过棉球飘了进来,三当家当即差点没把晚饭给吐了出来,再误三春的眼神警告下,生生忍住了。
正在烧纸的常溪也拿出准备好的棉球塞住鼻子,两耳不闻挖坟事,烧的更加用心。
突然见身前的火堆前一个影子在火堆前越拉越长,常溪动了动自己的身子确认不是自己的,看着那越靠越近的影子心想不是吧,真的撞鬼啦,刚想起身叫大哥,突然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
啪的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吓得常溪一激灵。
回头看去,不知那儿来了个醉鬼,那醉鬼看着常溪楞了半天道:“没想到这阴间使者白无常竟然是俊俏小郎君,话说你们鬼也怕冷啊?”
说着还将手伸向烧纸的火堆里去烤手,常溪见此怒了把手中的纸钱朝中一扔,心想这也太不准备鬼了,他要是不好好吓一吓他都对不起他身上这身衣服。
三当家的看到那醉鬼,手中的镖的刚想出手,便被误三春拦住了道:“不过是个醉鬼,怕是明天醒来早忘了。由他去吧,让他陪老二也不错。”
常溪将白无常的假舌头,从身后拉了出来,做了个吓人表情拍了拍那醉鬼刚想吓他。
只听突然一个闷雷劈在了地上,咔嚓一声大树应声折断,常溪被吓的喊出了狼叫声,嗷呜一声,那醉鬼本来借着火光还觉得这白无常长的不错,想着明儿白天回村去吹嘘一番,他可是见过鬼差的人。
那曾想刚才一个惊雷,看着常溪头发颤栗,一张大白脸上都是五官变形的模样,吓得连酒都醒了还烤什么火啊,起身便想跑,常溪一个手计将他砍晕在地。
天空又淅淅沥沥的飘起了小雨,燕别还未验完,没办法只好将尸体先带回山寨,三人动作迅速趁着大雨来临之前将尸体用白布裹好,本来准备在马匹之前拉个布袋将尸体放在中间,四匹马一起发力将尸体就这么驼回去。
那曾想带来裹尸的白布不够,漏了一截脑袋在外面。
常溪一看见马匹之间的骷髅头,死活都不肯一同前行,用三当家的话来说这估计常溪此生最丢人的一天,要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估计他的眼泪都弹琵琶行了。
最后,燕别没办法只好将尸体捆在他在身后,快马加鞭的回了山寨。
第42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青虎寨
青虎一脸起床气的坐在交椅上, 两只眼睛困的还有点睁不开。
听着下面的小土匪,绘声绘色的讲着一线天又闹鬼了,这回什么牛头马面都来了。
心中一烦闷, 心想就这种没边没影儿的事, 也值得半夜把他叫起来。
刚想发火让人把这小土匪拎出去打一顿, 却见那个据说中邪的土匪也回来了,急冲冲的跑进了大寨, 一股脑的将今晚的所见讲了出来。
青虎听着听着来了精神,手摸索着下巴, 眼中泛着精光。
听那中邪的土匪说道:“最后还将尸体带了回山寨。”激动的起身道:“虽说盗亦有道, 你们看看人家一线天的土匪, 不仅能绑活人的票, 连死人的票也照绑不误。这格局要是打开了,还怕赢不了土匪大会?”
青虎寨的二当家在下面不懈的哼道:“我看这常溪也不是个什么正经土匪,为了弄点钱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军师道:“确实是有点不合天道人伦,但是若是赢得了土匪大会, 明年的区域划分就由他们一线天最先选择。这常溪本就是个吃肉不吐骨头的精明人, 若是再让他选了那几处油水肥沃的村镇, 再加上这的盘算,怕是日后年年这土匪大会都没有咱们什么事了。”
青虎自然知道军师的担心, 大青山这条山脉延绵不绝, 其中又多有小山脉分出。孕育了十里八乡的人民同时也孕育了这七山八寨的土匪们, 往年土匪年年为了争地盘打的头破血流, 附近的村民也多招侵扰。
后来不知是谁提议办个土匪大会, 以后根据当年各寨的收益来各自选地盘。如今家家土匪都想着多搞些业绩, 明年抢个好地盘。
青虎起身负手而立, 清了清嗓子道:“俺也知道指望, 你们那是不行了。把马累死了,你们那个脑子也跟不上人家常溪。以后啊就把一线天给我盯住,他们抢谁你们就抢谁,他们挖坟,你们就在旁边挖坟。他给死人开开借,咱们也跟着开。”
底下众人齐道:“是。”
看着底下动也未动的众人,将众人看了个遍道:“都他娘的,去给我找找那个家大户最近死了人。去挖坟啊,在这儿看着我能把死人看出来?”
指着那个中邪的小土匪和旁边的土匪道:“你认得路,带着他一起去那附近在看看。要是什么差不多的人家,你们就挖一个回来,然后再开个绑票给他们家活着的人送去。”
此时门外跑进一个贼眉鼠眼的土匪在三当家耳边耳语了几句,只见三当家一脸得意的对青虎说道:“大当家的,有条大鱼我们跟了很久,如今就快入网了。”
青虎听三当家将来龙从去脉说完后,赞赏的说道:“你们都跟老三学学,看看什么是活学活用。这张家能有什么好人,过几天就给我绑了!哎,咱们就跟在一线天后,他们绑谁家咱们就跟着绑。”
且说误三春几人回了山寨,除了燕别外都各回房睡回笼觉去了。
燕别将尸体抬回了验尸房,起了灯将尸体慢慢解刨,仔细的验别着尸体。
最终的结果和预想的一样,秀才却是中了妃子笑的毒。出了结果燕别见天色还未亮,趁着夜色准备将尸体再送回去掩埋。
以免白日里被来回的行人发现异常,将尸体重新包裹好,正准备出门想到什么,大步流星的向常溪的房间走去。
常溪回来后到头就睡身上还穿着白无常的衣服,脸上的还画个着大白脸,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被燕别从被窝里拖了出来,直接拖上马。
二人策马狂奔,到达秀才的棺木处时天已经灰蒙蒙有些亮度了,村落里已经稀稀拉拉的亮起了灯火。
路上偶有一两个去地里务农的村民路过,二人见此若是在大开大和的盖棺填土是行不通行了。
燕别将尸体背在身后从马上下来,趁着夜色朦胧,路上人烟稀少,将包裹着尸体的裹布打开,将尸体慢慢移动入棺材内。
常溪则站在路牙上四处观望着来往的行人,看向那颗昨夜被劈的树边,一团东西在蠕动,月色朦胧看的不真切。仔细看去才发现是昨晚那个醉鬼,死不死的这时候竟然醒了。
燕别视意常溪再给他一手刀,常溪三两步飞跃到对面的沟拢内见那醉鬼还未爬起,心中灵机一动。
朝燕别吹了个口哨打了个信号,燕别这头还在给尸体整理仪容并未在意。
等他将尸体安顿好,缓缓的将棺材板半盖半露的移上时,却感觉身后有一股阻力不让它彻底盖棺。
回头一看常溪伸着个假舌头,拉着个大白脸左手还拎着那醉鬼正在站他身后。燕别虽是往日里经常和死人打交道的,还是被常溪这鬼模样给吓了一跳。
那醉鬼酒已经醒了,酒壮怂人胆,如今酒醒了看着面前的黑白无常被吓得腿软,站都站不往要不是常溪拎着他怕是直接跪在地上了。
燕别道:“你抓他干嘛?要一起带走吗?”
那醉鬼连连挥手道:“两位英雄好汗,不那位鬼差大人饶命啊。你们莫不是抓错人了,我们村头那老瞎子说我能活到八十呢,你们定是带错人了。”
常溪怒目而道:“阎王要你三更死,还能留你到五更?鬼差你不信,信个劳什子瞎老头,你这样的活着也是浪费生命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早死早超生不是?”
那醉鬼扑通一声跪在他两个面前,不停的磕头道:“两位爷爷,两位鬼差爷爷。昨天晚上是不我对,不盖冲撞两位爷爷,求两位爷爷饶了小的吧。”
常溪哼的一声说道:“谁是你爷爷,既然你小子认错态度良好。我们便放你一马,不过你要替咱们去办件事。”
那醉鬼边磕头边道:“爷爷请讲,爷爷请讲。”
常溪看了眼那边盖边开的棺材板道:“这棺中的人你可认得?”
醉鬼连连点头道:“认得,认得。”
“此人生前有冤屈无处诉,死后告到了咱们阴司的衙门。如今阎王老爷派咱们来探查一番,此人却是有冤情,只是害他的人还在人间,咱们阴差也管不了。便将这事交于你,你速去县衙将这事回禀了县令老爷,这人的陈冤得血你的小命便也保住了。若是你办事不力,小心夜半咱们来敲你家的门。”
那人听完撒腿便想跑,去被燕别拎小鸡似的拎了起来沉声道:“见了县令老爷知道怎么说吗?”
“我知道,知道。我便说昨夜天降惊雷,今天我路过此处时发现棺骨外露,怕是遭了贼手,故才来请县令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