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三春扒着饭道:“娘子,怎么知道的?”
怀芷的故事误三春也知道,他是本来就知道县令和怀芷的身份。荷藕则是听着怀芷的故事和近来发生的实事一碰,便也明白了个大概,且那日怀芷和县令闹别扭那日,怀芷也是荷藕说开了的。
一开始怀芷还担心荷藕会因为自己骗她不理自己呢,没想到荷藕却是很为她开心,可以找回属于自己的人生。
荷藕坐在马车上挪了挪位置,依偎在男人肩膀上,看着远方连接成片金灿灿直至天近头的稻田道:“好朋友不会隐瞒秘密的。”
“哦,那娘子是舍不得怀芷?”
“是呀。我觉得和怀芷很投缘呢。可是,人家不是也说了,天涯若比邻吗?她回到了她原来的人生轨迹上去,做为朋友是很为她开心的。再说了,我们也可以写信呀,鸿雁传书吗。”
误三春看着小姑娘明明很失落还安慰自己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他知道荷藕这些看都没有什么朋友,如今好不容易可以交心的,她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是很欢喜的。
男人提议道:“娘子,要不然咱们也搬去京城吧。这样你和怀芷就可以常常见面。”
“相公,你是不是发烧了?青天白日的说胡话呢。”荷藕从男人肩膀起身,用手探着男人的额头。
男人笑着将她的手拉了下来亲了亲道:“我是认真的,娘子的手艺在那里都是不愁没饭吃的。我家姑舅里也有在京城做生意的,可以先联系他们帮咱们先做安排,等一切安顿好了便北上就是了。说不定啊还能和怀芷他们一道去呢。”
荷藕忙将手缩了回来藏在袖中,左右看看好在大家都还在讨论皇家秘闻,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
荷藕知道误三春同家里的亲戚是不怎么来往的,怕来如今也是为着她才想着去投亲靠友,她是不想相公受着委屈的。
“相公,青山村便很好。很更想和相公过炊烟袅袅,日出而作日落而熄灯的日子。”
“那日娘子改变主意了便告诉我,不是什么麻烦事儿。”男人一本正经的说着。
“好,到时一定第一个告诉相公。”
秋收开始没几天,剿匪活动风风火火的开始了。如今路上也不太平,被击败四散的土匪偶有会袭击往来商人和农户的,连着路上都是盘查的官兵,青山村通往外界的路也关停了。
怀芷这几日便再也没来过,如今这般慌乱县衙想来也不会消停。
剿匪这事对青山村没有什么大影响,他们村出了名的穷土匪都看不上,再加上如今都忙秋收也不得空朝县城里跑。
这日荷藕照例去给大家送饭,却见田间的小路上,来了一行陌生人,为首的坐在竹轿上,由两个轿夫抬着,竹轿的顶端系着纱帘看不清来人是谁。
那一行人并未注意到荷藕,继续田间行进着。
荷藕想着如今这都设了路禁,连怀芷都不来了,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难不成是土匪伪装的?想着加快了赶马车的速度。
找到误三春他们时,刚好看到一行人也停在了对面,轿内的人拔开帘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依旧是一身白衣束着玉冠。
荷藕见了对面的来人才松了口气,误三春见状问着:“怎么了?”
“哎呀,相公你不知道刚才吓死我了。原来是张家的人,我还以为是土匪呢。”误三春听着荷藕的云里雾里,看向河对岸的人又好似明白了些。
“那便是张家的公子。”荷藕指着那从轿内出来的人给误三春看。
“便是他啊指十万银子那个?”误三春打趣道。
“相公,我之前和你说过没。那日我去送钱他便就让土匪放回来了,这张家可真是有钱,竟然一夜之间凑了十两现银。连怀芷都说要让县令大人查查他们的底细呢。”
误三春听了荷藕的话,心里也起了疑虑,不说十万两现银便是如今这路上少行人,他一个被土匪劫过的人还如此招摇过市。
想着还是让常溪查查的好,再问问他们的情况如何,毕竟如今这剿匪进行的如火如涂的,他们也别被一起给剿了。
那张家公子仿佛看到了荷藕,从河边的小桥上绕路走了过来,见到荷藕笑着说道:“姑娘雪中送炭的情谊,张某一直铭记于心想着定要上门致谢的。不曾想今日竟在此见着了。”
荷藕忙拉过误三春介绍道:“这是我相公,误三春。”
又向误三春介绍道:“这位是张家的……”又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干脆说道:“恩,张公子。”
“鄙人姓张名律,在家排行老三若是姑娘不在意,同家人一样唤张三便可。”张律接道。
误三春将荷藕拉到身后面对张律道:“张家二老与我们夫妇二人有恩,我家娘子所送银送也是本来就应给的。仁兄实在不必放在心上,以免自做多情会错了意。”
误三春特别在夫妇和娘子几个字上加重了音,心想这斯是不是想和他当初一样,借着报恩以身相许。
张律听了误三春的话,笑着说道:“那是在下无福,那日与姑娘匆匆一见,不知姑娘已嫁在人妇。方才也是张某唐突,既如此便是作个朋友也是好的。你们与咱们张家长辈是莫逆之交,与我这个小备可不是生疏了才好。”
误三春鹰眸上下打量着张律,多少还有些警告。男人却似没感受般,目光越过他对着荷藕笑的灿烂。
误三春心想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马王子几只眼,等着过几天让常溪顶风作案把这球再绑一次。
村长见二人的气氛有点剑拔弩张,忙过来打圆场,双方一番介绍下来,把刚才的事就岔过去了。
张家的地本就过了大半青山村,再加上他们雇佣的人多连着器械也比荷藕他们的先进,不出半日竟收了大半的田垄。
江南地区一年要种两季的小麦,秋小麦要赶在秋分时节左右种下,自古就有:“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正当时。”
村长算着日子如今临秋分也没几个天了,他们便时不日不夜怕是也要耽误了。主要是今年各家的土地都多了,本以为按着往年规律来计算赶得上,那曾想真的收割起来却是差之毫厘,廖以千里。
村长便同张律商议,等张家收割完后可以将工具借给村里的众人这样速度也能提升很多。
张律一口答应了下来,还将随行的人员一同借给了大家伙,也不用青山村支付酬劳唯一的要求便是让荷藕每日送饭的时候给他们这边也带上一份。
荷藕跟着大家都是很感激张律,只是她一个人做这么多的人饭怕是会忙不过来,又叫几个婶子一同帮忙,过几天地里多了这许多人,少几个婶子也不碍事。
这事便这么定了下来,误三春虽心里有意见,但是想着这小子过几天就被常溪绑了也不会再这儿碍眼便同意了。
晚上回了家,荷藕在厨房里做着晚饭。误三春将小胖鸽从笼子里掏了出来,将带着绿丝带的纸条绑在鸽子的小胖腿上,将它朝中一抛。
误三春看在那在空中不停挥动着翅膀才稳住的小胖鸽,心想这家伙看要是需要减肥了,这也太胖了飞起为都费劲。
正在送信的某鸽子:“咕咕咕咕……”
第66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误三春收到常溪的回信是几日后了, 信中道:“本次剿匪如同前几次一样,依旧雷声大雨点小,剿的都是些了小寨子, 一线天压根连个官兵的影儿也没见着。”
信中还道:“青虎塞近来有异动, 青虎好像近来好像一直借着剿匪的契机, 吞并着别的小山寨。”
“到于张律的事,查探下来张氏宗族内并未有人与张家二老联系过, 更没有什么表兄来继承家业。至于绑架张律这事,常溪觉得可行比较现在看来此人身份成疑, 但是最近毕竟在剿匪, 顶风做案实在打官府的人, 等这阵过了再说吧。”
这几日张家的人天天来帮忙连着张律也天天跟着一起来, 只是张家的人都去地里帮忙。
张律则天天带着个有些娘气的随从,去荷藕家帮忙一起送饭。
荷藕家里帮厨的婶子们都在,误三春虽有些不放心,但是见各家的婶子都在想来也是出不了什么事。
村长开解他道:“夫妻之间, 最重要的便是信任。我看荷藕那丫头是实打实的心里有你, 你怕个球球。”
误三春心想被人挖墙角的不是你媳妇, 你当然不怕了,他这心里天天跟百爪挠心似的, 连着干活也在心不在焉, 刚才和众人告了假回家看看。
众人见他如此紧张荷藕, 也便都依了他, 只是少不了开上他几句玩笑。
误三春回到家时, 趴在院外的墙头上偷看着里面, 借马厩可以遮挡, 不仔细看发现不了他。
只见荷藕正坐在院子里摘菜, 张律那位娘里娘气的随从也坐在旁边同她一起。
那人长的娘里娘气的说话的声音也怪,像是着被捏着嗓子一样:“姑娘啊,你看我家公子是不是一表人才?”
荷藕摘着菜道:是个标致人儿。”
那随从翘着兰花指笑着说:“那有说男子标致的,不过意思到了就行。那比之你家相公如何?”
“我相公也很标致啊,只是近来一直做农活,弄的不像样子。好好拾弄下,不比你家公子差的。”小姑娘傲娇的说着。
误三春听着小姑娘的话,还有那一脸如数家珍的小模样,不自觉的乐出了声,怕人发觉忙捂住了嘴。
荷藕心道怎么好像听到相公的傻笑声了呢,左右看看连个人影都没有。
随从又开口道:“我们张家富可敌国,便是京城里但凡是热闹的地段都有我们张家的铺子,便是天天挥霍也够花上个几辈子了。”
荷藕不以为然,头也没抬继续摘着菜道:“我家相公也有铺子啊,前日还同我商议要不要去京城开家店呢。再说了这钱够花就行了,死了又不能带走,人也不能活个几辈子有啥用。”
误三春听了荷藕为了维护自己怼人,心里是乐开了花,乐的嘴都快扯到耳朵根了。
那随从平日鲜少被人怼,一时有些气急道:“你相公难不成还一点缺处了?”
“对呀,我家相公就是什么都好,一点缺处都没有。”荷藕仰着小脖子,一脸得意的说着。
“你这小姑娘,脑子轴的狠,你自己摘吧。”说着将手里的菜一扔,转身找了个阴凉地方休息去了。
误三春没想到自己有荷藕心中是如此完美无缺,这悬着的心也算是踏实了,拍了下烈雪的脑袋蹦蹦跳跳的走了。
挨了一掌的烈雪,在马厩里转了个身看着小路又蹦又跳的男人,心里吐槽道:“真是一点都不稳重,他见到小母马都不会这样,真丢马。”
张律今日家中有点事,所以打发了随从先来,自己处理好了事情再过来。
这不才刚进院,就看到某随从一脸不忿的看着小姑娘,荷藕看着到是很开心一边摘着菜一边哼小曲。
张律走上前去,坐在她旁边问道:“我见旁边的荒地里小苗如今壮硕了许多,想来是可以移挪了。”
“是吗?”荷藕放下菜快步朝院外走去,近来她每天都会按着老花匠说的,给小苗儿施肥虽说味道臭了些但是很有用,那小苗儿比之之前壮实了不少。
张律每日都来看到荷藕施肥,当然也知道它等着人来认领。
荷藕看着那小苗儿如今长的比院里的几株看上去还在高些,问张律:“你要吗?”
张律本来还询问荷藕他可不可以,没想到小姑娘主动起自己,心中乐不可支面上努力保持着冷静道:“蒙姑娘不弃。”
最后,张律认下了那株小苗,将它移到发盆里,再花盆上划了三横当做记号。五株小苗儿并排放在院墙下晒着太阳。
有了张家的人帮忙,收割的速度提升的不是一星半点,最后竟比原来的估算的日子提前了两天,村长提议今儿晚上做丰收宴,一是感谢张家众人的帮忙,二是各家各户如今都有了自己的土地,今年还是个大丰年各家收成都很好,家家的小院里的粮食都快要堆不下了,一同庆祝一下。
荷藕他们这儿自古就有庆丰收做丰收宴的习俗,虽说近两年地里收成不好没怎么办,但是丰收宴荷藕依旧是得心应手。
村长家的赵婶子小声询问:“这张家的公子是外乡的来,也不知吃不吃得惯咱们的丰收宴?”
胖婶子宽慰道:“这丰收宴做的都是山野风味,最重要的就是压轴的一品锅。往年啊要说这一品锅做的最好不就是他们下塘村吗?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如今,妹子就在这儿还怕甚。”
“我看啊,管保让他们张家各各吃的撑到嗓子眼,才能放下筷子。”胖婶子又笑着接上一句。
一品锅是荷藕他们这儿丰收宴的大菜,也是大家招待贵客的一道名菜,每逢四时八节,婚丧喜庆,都是时兴来上一锅。
荷藕略有些为难的看着众人道:“一品锅宴是要提前三两天准备的,如今咱们晚上便要做,这食材都没有做准备。豆腐没做,笋干也没跑,更不要说杀猪取肉了。”
胖婶子的相公是屠夫应道:“小娘子这有何难,今儿咱们便宰上一头猪一是招待贵客,二是也贺贺咱们自己终于也算是丰衣足食,可以自给自足了。”
“妹子,这笋干啊我家都泡好了。”
“我家也是。”
“还有我家。”几个婶子纷纷附和,大家七嘴八舌的说道,咱们不是没想到能提前完成,还等着要过两天才能收工,想着到时再请妹子你做呢。
磨豆腐也不是难事,有几家也提前就泡了黄豆,如今刚好泡发,各家分发了去到了傍晚豆腐都送来了。
见各家把食材都准备荷藕自然不好推脱,她也想做顿地道的一品锅给相公尝尝,她家的当初专门留了给荷藕放糕点晾晒的地,如今刚好用来做饭厅。
男人们有的帮着胖婶子的相公屠夫大叔一起杀猪,剔骨,切肉,准备做杀猪菜。
还有的团团围坐在一起商量着,明儿休息好后,种秋小麦的事。
还有些见帮不上忙,帮各自回了家开始晒麦子,筛稻谷,张家雇佣来的帮忙的人,见闲着也是无事,就在荷藕家院外的荒地上铺着席子帮着误三春一起晒麦子。
荷藕在厨房里和婶子们商量着各自的分工,做丸子的肉馅儿需要手工剁碎,并在其中放入豆腐块,这样更容易烹煮,也能使做出来的丸子更加的丰润滑弹,鲜嫩可口,却不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