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规矩矩的跪在荷藕面前一动不动,满眼的真诚的看着荷藕,像是在向她求饶。
“相公,不走的话。那我走便是了。”
听着小姑娘还一口一个相公的叫着,不再叫直呼他的大名误三春,略略的松了口气。
见瞬间起身要朝外走,他伸手栏道:“娘子,你出不去的。别闹了,好不好?”
荷藕听了这话,刚才因为男人做车厢划破手带来的小感动彻底没了。一把打开男人手,头也不回就朝门口走。
男人连忙起身去,见荷藕开门迈步而出,一个跨步出了门准备拦住荷藕。
却没想到小姑娘动作比她还快,见他出去了顺手朝他推了一把,直接带上了门,朝里面将门栓挂上。
误三春拍了两下门,见无人回应,便朝门内柔声道:“娘子,你饿了吧。为夫去给你做饭。”
荷藕不喜欢男人这种粉饰太平的态度,她觉得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
可是,现在男人想解释她又不想听,她一看到男人就想起来他骗了自己好几个月,如今还被他骗着当了土匪婆子,实在生气想着冷上他几天再说。
荷藕趴在床上回想着认识男人后的一点一滴,如今仔细想来男人的话语错漏百出,是她被爱卿冲昏了头脑才没有发现。
荷藕闻着楼下传来的饭菜香味,听着男人上楼的脚步声,翻身朝内躺着,背对着大门。
男人推了几下,在门外唤着:“娘子,开门。”隔着门上的窗纱看着小姑娘正背对着自己,端着饭菜朝二楼的阳台走去。
荷藕听着脚步声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刚准备锁上门窗时,男人的大手却从窗扇中伸了进来。
荷藕一狠心实劲一拉,将男人手紧紧的卡在了两扇窗户之间,刚才因为她挣扎而裂开的刀口。
瞬间鲜血直流,荷藕下意识的松了手,眼眶都红了。
男人见状推开了窗户,只是将饭菜从窗口递了进来,并没有像往日一样翻窗而入。
将饭菜摆在靠窗口的木桌上,男人用手给荷藕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道:“等娘子心情好点,想听我解释了我再解释给娘子听。”说完将窗扇从外面合上:“外面冷,别进了冷气。”男人又说道。
误三春立在窗口透着窗纱观察着屋里小姑娘的动作,只是冬季糊窗户用的都是厚纸张,只能看个人影实在看不出什么。
男人低手看着还在流血的伤口,心想这点小伤算什么,不过可以让娘子心疼自己到是不错,就让它就这样也不用包扎,多让娘子看几次说不定娘子心软就愿意听自己解释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人坐在屋里呆呆的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渐渐变冷,一个站在屋外东窥西瞧的偷偷观察着屋里的人。
就这样僵持到天黑,男人才从二楼的窗户外走开,下了楼去荷藕做晚饭,顺便给二楼的火龙又添了一把柴。
荷藕坐在屋子里,身上原本还穿着误三春给新做的斗篷。
火龙烧的旺没过一会儿便开始热了起来,荷藕脱了斗篷赌气似的扔在一起,连着外面加厚的上袄也退了去,只穿着里面单袄在屋里坐着。
男人端了上新的饭菜上菜,还是从二楼的窗口递了进来,摆在了中午的饭菜的旁边。
见之前的饭菜娘子动也未动,心想这回是给娘子气狠了,气的饭都吃不下了。
其实,仔细算来他和荷藕成亲这么久,两人都没有红过脸,所以小姑娘真的生气是啥样他也是第一次见,要怎么哄他自己也有点拿不准。
男人一推窗一股冷风灌了进来,荷藕身上穿的单薄,被冷风吹的打了寒蝉。
男人的手已经结痂不在流血,只是伤口被撕裂开看着有些吓人,好像能看到里面的嫩肉,估计是使锉刀时没有固定好,全部锉到了自己的手上。
在看着男人身上的衣裳,他给她做了斗篷,却没有自己做的。如今只是穿着了稍微厚点的外裳,那只结痂的手放好菜后,又伸了进来将午间的饭菜端了去。
男人看着荷藕还是气鼓鼓的小模样,轻声哄道:“娘子,便是气我饭还是要吃的。不吃饱连了都没力气生气?”
荷藕想着原来相公情商挺高的啊,怎么如今再看来就是个粗狂的大爷们,那壶不开提那壶,真是看到他就来气。
中午荷藕被气的没吃下饭,如今闻到饭菜的香味是真的饿了,见男人的手退了出去嘭的一声把窗户关上。
端着饭菜会在窗前的圆桌前,看着眼前的饭菜还有男人手,听着外面呜呜呼啸的寒风,起身打开窗户看着男人。
误三春以为是饭菜不合胃口忙问道:“娘子,不喜欢?那娘子想吃什么,我这便去做。”
荷藕听了他的话,说没有触动是假的,面上继续维持着冷脸道:“你晚上去对面的客房睡吧。”
误三春一听笑了笑刚想说娘子这是在心疼我,又想娘子如今还在气头上他还是收敛点的好。
故意将受伤的放在另外一只手上,小心翼翼的看着荷藕说道:“娘子,客房没有被子。”
荷藕刚想说你不要得寸进尺,突然想到之前婶子们在这儿住,后来等婶子们走了她便把客房里所有的被褥都抄了洗,后来事忙虽然都收了回来,却没有再重新将被子套好,如今都是棉花胎根本睡不了。
荷藕气的一跺脚,转身朝床铺走去,从床上拿起误三春的被子和枕头一股脑的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还没等男人反应过来,又嘭的一声关了窗。
一线天内,常溪拉着老三还有燕别,三人围着桌子团团坐。
常溪一脸忧愁的说:“看来大嫂不是很喜欢我们,要不是连着也不喜欢大哥怎么办?”
燕别恨铁不成缸的看着他们两人道:“谁让你们一点眼色都不会看,这个时候不快藏起来。还上赶着去大嫂面前显眼,大嫂在心里不知道怎么想呢。”
老三哼唧的说道:“俺们不是想给大嫂留个好印象吗?”
常溪叹了口气道:“哎……按着大哥的计划,等这次任务结束,他便可以陪大嫂好好过日子了,谁想到会这样。”
“咱们怎么也要帮帮大哥?大哥,有个家也不容易。”常溪道。
“要不,咱们给大嫂写封信?把事情一来二去交待一下,大嫂若是知道咱们不是真土匪说不定就没那么生气了。”燕别道。
“行是行,那大嫂要是不识字怎么办?”老三继续哼唧道。
常溪一巴掌打在三当家的脑袋上道:“你傻啊,那大嫂不识字,怎么识的菜谱学的做菜?还有你给我好好说话,哼哼唧唧的不知道以为是你老婆要跑呢!”
“咱们写的通俗一点就是了。”燕别道。
三个男人挑灯夜战,洋洋洒洒的写了二十多页纸,把误三春从进入锦衣卫后的经历事无世细的写了个遍,误三春这么些年经历,说来若是不知道的两姓旁人都可以拿来当话本子看了。
三人写完了信,常溪又按页检查一遍却没有任何不雅观的词汇,也没有什么错字涂改才放心,等着大寒那天去接误三春时塞给荷藕。
燕别说道:“若是到时大哥还没有解释清楚,想来大嫂子看了信,等大哥回来也能原谅他。”
熬了一夜的三当家刚想哼唧看着常溪和燕别投来眼神,叹了口气用正常的声音道:“为了大哥俺们也是操碎了心。”
荷藕和误三春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几日,老花匠见荷藕一直没去取年货,便将年货送来了。
见误三春白日里没事便在站在二楼的窗外,招呼着他下来。
看这样子也知道两人是闹别扭了,小声问道:“惹小娘子生气了?”
误三春点点头,老花匠出了院将荷藕买的年货一包包的卸下了车,拿着其中一个绸布包着的包裹递给误三春,示意他打开。
误三春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件玄色的斗篷,脖领处还缝着同色系的狐狸毛来御寒。
见误三春用手摸着那斗篷,老花匠小心劝道:“夫妻那有隔夜仇,好好哄哄你家娘子。她呀,见了你让我给她带的斗篷,当天下午趁着没事去附近的成衣铺子去给订斗篷。又想着你平日里都骑马,如今风大直往心口灌,特意去买的南北货行买的皮子缝的毛领。”
误三春送了老花匠出门,将荷藕买的年货一件件按类分好,摆进了西屋或厨房间。
手中拿着那件披风朝二楼走去,算着日子明白便是大寒土匪大会的日子,他敲了敲荷藕的门。
本以为小姑娘会继续紧闭房门不理他,却没曾想荷藕竟然开了门。
那日回来的匆忙,误三春都没有仔细看过荷藕,如今仔细看来竟觉得小姑娘的小脸又尖了,也不知道是被他气这几日没有好好吃饭还是之前累的竟瘦了。
荷藕看着男人手中拿着的包裹,正是他当日委托成衣行做的斗篷。
两人看向对方皆是一阵沉默,过了许久两人异口同声道:“娘子/相公,我有话同你说。”
第73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误三春小心翼翼的看着荷藕的脸色道:“那娘子先说。”
荷藕这几天将两人之间的点滴事无巨细的都回想了一遍, 仔细想来她其实一点都不了解的眼前的男人。
他姓甚名谁,来自何处来此为了什么,都是源出男人自己说的话, 是真是假本就无从考据。
如今想来这场婚事多少有些荒唐, 没有牢靠的感情基础, 也不是足够的了解彼此。
可是,转念一想这些日子里男人对自己的好却都是实打实的。
闹市集里, 他飞身救她。为证她的清白,他甘愿娶她, 为她辩驳, 李家秀才、张家公子一个个扣在她头上屎盆子, 都说是被她克死的, 他也都帮她洗清了冤屈,擒到了真凶。
开铺子、做点心,开荒建屋每一件他都在努力给她最好的,从不让她失望。
这样想来男人除了是个土匪这一点错处, 旁的竟也挑不出什么。
做为丈夫更是无可挑剔, 知冷知热, 除了在那件事上要的凶了些以外。
荷藕也是被众人嫌弃唾骂过来,世人一嘴的道德信义, 可是若真轮到自己身上却又都换了嘴脸。
那些无关虚名与她来说不如一个知冷知热的相公来的尚算, 心里想着便是做过土匪也没事, 若是相公愿意以后和她好好过日子, 不再当土匪她便原谅他。
心里又泛起了嘀咕, 若是若是相公他不愿意还想继续当土匪怎么办呢?搅动着手指打量对面的男人, 那总不能真的让她当土匪婆子吧?
误三春看荷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着的眼神也是飘忽不定, 时而神采奕奕,眼中带笑;时而又如同死水般没有一丝生气。
男人心里打起了鼓,心想娘子莫不是要和他和离?这是还没想好怎么和他开口?
荷藕纠结了半天最后在心里决定,那她就再让一步,毕竟这么好的相公不好找。
若是相公不是那种祸害百姓的土匪那她就嫁鸡随鸡,做个土匪婆子。若他真的同别的土匪一样无恶不作,那也只能和离了。
误三春偷偷打量着荷藕的脸色,见她好似下定决心,还没等荷藕开口说话。
男人大掌拍着门率先说道:“老子,不同意。”
误三春心想若是按照道上的说法,他都死了半年了,坟头的草都长的老高了。
严谨点来说他现在已经不是土匪了,怎么能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就要和离呢?他不同意也不接受。
荷藕被他吓了一跳,壮着胆子同他道:“你拍什么拍,力气大了不起啊?”
误三春才反应过来刚才行为过激了,拉着荷藕道:“娘子,刚才是为夫不对没控制住自己。主要是你要和我和离,我这才没收住手。”说着还揉了揉那门框。
荷藕瞪了他一眼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同你和离?”
“那娘子的意思是?”荷藕转身关了上门,不过这次却没将门关死,给他留了个小缝。
误三春见忙推门跟着走了进去,边走边在荷藕身后解释道:“娘子,我现在在土匪界那就是个死人。你救我那日,我们寨子的人没找到我的尸首,都以为我死了,如今我坟头的草都长的老高了。”
误三春见荷藕小脸满是警惕的看着自己,拉着荷藕手握在手里继续道:“娘子,若是不信等天气缓和我带娘子去看看我的坟?”
荷藕一把甩开他的手,气的背过身去道:“谁要看你的坟。”
忽又想起了那土匪走之前同男人讲的话:“大哥,你想想扯个什么慌来参加土匪大会。”脸色一沉回身看着误三春正色道:“误三春,我就这么好糊弄?”
男人心想这才刚哄好了一点,怎么又急转直下了这不对啊。举起手发誓道:“娘子,我在匪界真的死了有半年了。”
“都死了半年,为什么还让你去参加什么土匪大会?”小姑娘有理有据的问道。
误三春听了荷藕的话,啪的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袋上。心下暗自骂道,天天土匪土匪的,他娘的真把自己当成个土匪了,老子明明是奉旨来剿匪的锦衣卫指挥使。
荷藕看着男人动作心想,看吧,骗我、又骗我,这回糊弄不过去被我拆穿了,打脸了吧。
男人不管不顾将荷藕横抱在怀里,坐在腿上,捧着荷藕的脸狠狠的亲了口,嘿嘿的笑了起来。
这样一来,荷藕更生气了。我原谅你了么,真是给点颜色就想开染房,抬起脚使劲蹬他。
男人的大手控制住荷藕不停扑腾的小腿,抱着怀里的人说道:“娘子,别闹。听我给你解释。”男人在荷藕耳边柔声解释着,时不时的还对着她的小耳朵吹气,弄的她酥酥麻麻的。
大手也没闲着包着她的小手,滑入他的衣襟,引着她去抚摸那壁垒分明的腹肌,荷藕心想你这是色/诱,可是手感实在是好,她挣扎几下见挣不开男人的大手,便放弃了由着男人。
男人低头看着红着脸埋在他怀里的姑娘,唇角不自觉的勾了勾。
听完男人的一番叙述,荷藕看了看男人道:“你先放开我。”
误三春想这都解释清楚,怎么还不让抱。
但是看着小姑娘红扑扑的小脸满是羞愤的小模样,还是默默的放开了手,没有了束缚荷藕蹭的一下从男人身上跑开,跑到窗前推开窗由着冷风灌进来。
荷藕心想她要离这个妖精远一点,吹吹风冷静一下,好好想想男人刚才说的话,别又让这坏男人忽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