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这三皇子早年便去了军队,多年未曾回京,如何能知道大哥与我等的身份?”常溪辩驳道。
“三皇子心思缜密,每到一地便会派人将此地的官员排摸清楚。各位虽然未曾见过三皇子,但是在他那里怕是各位已经是老熟人了。”云桂总督解释道。
“如此说来,估计第一次见面时他便已知我的身份。知道我等的身份,再稍加查探,想要猜出咱们的计划并不难。”误三春说道。
“那大嫂……”常溪紧张的看向误三春,这也是他最担心的,怕恒律日后狗急跳墙心他家娘子做人质。
云桂总督开解道:“以我与三皇子多年的共事经验来说,三皇子不是这等小人,断然不会做出以妇孺为挟的事。”
误三春还是不放心,他朝屋外唤道:“飞奴。”
第79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荷藕昨夜睡的不踏实, 再加上孕中多困,午间无事正躺在榻上补觉。
门外却传来拍门声:“姑娘,可醒着?”
镜花开了门道:“管家, 有什么事吗?”
荷藕也起身迎了出去, 管家见到荷藕道:“姑娘家来人了。在门外, 少爷让我带姑娘去认认,看看是不是家里人。”
荷藕听了管家的话心里也直犯嘀咕, 她家里除了哥嫂外那里还有什么人,哥嫂早已和她断绝了关系, 避之不及那里会主动上门来寻她。
镜花将大氅披在她身上, 又给她塞了个手炉, 荷藕跟着管家朝大门口走去。
一路上在心里猜想着来人是谁, 着实是想不出那里冒出的亲戚。也想过是不是相公的亲戚,但是很快被荷藕否定了。
荷藕跟着管家,远远的就看见门廊下,立着一个少年, 好似受了伤手中还拄着拐杖。
荷藕还未走近, 少年见着了她, 拄着拐杖也不顾旁人的阻拦,拼命的朝他扑来。
荷藕下意识的护着肚子后退了半天, 那少年好似明白了什么, 停了脚步有些拘谨的看着荷藕。
少年秀气的脸上, 加夹着血迹和灰尘。但是也能没遮掩住少年的英气, 荷藕想着过几年长开些也是个俏郎君。
少年上下打量着荷藕, 从包袱内抽出一封信递给了她, 荷藕当着管家的面将信抄开, 二人一起同看。
信是飞奴自己的写, 大概内容就是交待了一下他和误三春的关系,是误三春一个快出了五服的亲戚的儿子,这些年一直跟着误三春帮他看看铺子算算账。
哥俩个约好了,每三个月误三春会回店里一次。近来半年误三春一直未回,他实在担心便关了店铺寻来。
不曾想最近闹土匪,好不容易找到了镇上。正好撞上那里土匪□□,他摔断了腿被被一个郎中救了,在去郎中店里配药的张家下人口中,得知荷藕正在府中做帮厨便找来了。
荷藕听这话,不用想也知道定是相公编的,眼前定是他派来的。
之前他就是老借口回去看出门,他一个土匪头子有什么铺子,如今想来面前的这娃娃约莫也是个小土匪。
荷藕用帕子擦着他的脸问道:“你不能说话?”
飞奴尴尬朝荷藕笑了笑,点了点头。
管家看向荷藕问道:“姑娘,这是你家的人吗?”
荷藕见飞奴年纪小,便把他当做自家弟弟看,拉过他的手道:“我相公家是有一个不良于言的弟弟。”
管家半信半疑的朝飞奴道:“你既不能说话,如何能打理店铺。”
飞奴朝管家不停的用手比划着长方形的箱子,荷藕忙解围道:“管家你有所不知,他打理的是个棺材铺子。”
管家听了笑着说:“原是如此,这门生意确实推销不得。”看了看飞奴说道:“姑娘家既然来了人,记得和公子打个招呼。”
“您说的是,我这就带他去。”荷藕牵着飞奴,辞了管家,朝府中的书房走去。
安公公依旧守在门外,见是荷藕迎上来道:“哦,姑娘这是从那里变出个这么俊俏的小郎君。”
荷藕拉着飞奴同安公公介绍道:“这是我相公家的族弟。”
飞奴朝安公公附身拜了拜,安公公笑着扶起飞奴道:“快同你嫂子进去吧。”又同荷藕道:“公子啊,这会子刚好无事。”
荷藕进门时恒律正在练字,飞奴看着那一沓沓烫金的纸张,更加认证了大家的猜测是对的。
见荷藕来了,男人将毛笔搁下。关切的看身荷藕问道:“昨晚后来可睡好了?”
“昨晚多谢公子。”荷藕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拉着飞奴上前。飞奴看了看恒律又看了看荷藕,心想大哥的后院危矣。
恒律看着飞奴道:“这是?”
“是我相公家的族弟,来寻我们的。路上遇了土匪腿也摔断了。”男人听了荷藕的话,朝飞奴的断腿看了看,确实是由木板固定着。
“我想问问公子,近来可还有粮队或者商队要走货,若是经过青山村便让稍了家去。”荷藕说道。
恒律笑了笑说:“不急,过两日便是小年家宴。你完事了,我派人一道送你们回去便是。不差这两天,再说晚点郎中来给你把脉,刚好看看你兄弟的病。我张府又不差他这一口吃的。”
“那便有劳公子了。”荷藕带着飞奴准备退下,恒律却问道:“你这弟弟不良于言?”
恒律看着飞奴的不确定的朝荷藕问道,毕竟这小家伙从进了屋到现在一局话也未曾说过,便是最基本的礼貌也无。
荷藕点头道:“公子瞧出来了。”荷藕手搭在飞奴的肩膀上安抚着他道:“我听相公说,是生下便如此,寻了许多名医都看不好。”
“那刚好晚点让郎中一并瞧瞧,若是真的有转机也是好事。”恒律道。
“公子大恩。”荷藕领着飞奴作势要拜,被恒律拦住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荷藕带着飞奴回了她所住的小院,那小院是缩小版的四合院,荷藕住在主屋,左边的偏房改成了小厨房。右边的房子还空着,荷藕便安排飞奴住了进去。
镜花和水月见荷藕领了小郎君回来,忙迎了上去,帮忙收拾着房间。
荷藕见状拉着飞奴进了她的屋,等那边收拾好了再让他过去,她也想顺便问问飞奴相公如何了?
两人前脚才进了屋,刚落了脚坐下,荷藕给飞奴倒着水。后脚水月抱着小胖鸽就跟了进来。
“姑娘,小鸽子来了。你看今儿丝带颜色同往日还不同呢?”水月把鸽子递给到荷藕手中。
荷藕看着水月,心想这是故意盯着他们吧。怕她与飞奴说些什么,又怕相公与传递什么消息,连着丝带的颜色都记得如此清楚。
荷藕看着小胖鸽腿上缠着的白色丝带,正是中秋那日那套舞蹈服的系带,瞬间脸色一红。水月看着荷藕害羞的模样问道:“可是有什么说法,竟然姑娘羞成这样。”
荷藕见飞奴还在,有冷月耳旁轻声说道:“这是我的衣带。”水月听了这话,脸也红了大半截,站在荷藕身后便飞奴添着水。
飞奴看了看水月便垂下了眼,见到桌上那只正在喝水小胖鸽来了精神。一脸得意的看着它,时不时还逗弄两下,脸上的那神情好似再说:“看吧,我比你先到了。”
小胖鸽歪头看了看飞奴,低头继续咕噜噜的喝着水吃苞谷,懒得再多看他一眼。吃饱了又粘荷藕的肚子上贴贴,许是极舒服,圆滚滚的小身子在荷藕还滚了两圈。
没过一会儿镜花进来说:“收拾好了,姑娘带小公子去看看。”
荷藕安置好飞奴,便准备回屋补觉。许是怀孕的原因她现在每日到了下午都会犯困,不睡上一觉整个人都没有精神,再加上昨晚没有睡好更是哈气连连。
同飞奴约定好了,等好睡醒了,下厨给他做好吃的,飞奴一点两眼放光开心的点着头。
荷藕加在了房间见桌上小胖鸽早已没了它的影子,脱鞋上床准备补觉,却见被子里笼起了一处。
掀开被子正是小胖鸽,荷藕以为它是被闷在被子里出不来,将它放在窗口让它飞走,反复几次小家伙都不走,又飞回了荷藕的被窝里。
荷藕困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只好由着它想它玩够了,便自己飞走就是了。
再醒来是被镜花唤醒的,郎中已经来了,不好让人家等着,才把她唤了起来。
荷藕起了身见镜花看着床铺里笑的合不笼嘴,朝里床铺里看去,小胖鸽正在针线篮子睡的正香。
镜花道:“许是这几日啊,给你们鸿雁传书累着了。”
荷藕嗔道:“姐姐莫要打趣我。”荷藕看着那针线篮子心想原来她是要来打发时间,给小娃娃做个小衣服什么的。那知近来每日都困乏的都不行,到如今还未真正的动过手,如今到好鸠占鹊巢成了它的窝了。
郎中在偏厅等着,见荷藕未来便先给飞奴把了脉看了腿脚。
荷藕见郎中摇了摇头,上前问道:“先生,我家弟弟的病可有得冶?”
郎中缓缓道:“姑娘孕中莫要多思,家弟的病是胎里带的弱症,实则无药可医。好在腿上伤医治的及时不会落个残疾。”
郎中又给荷藕把了脉,嘱咐了她一些孕期的注意事项,便起身告辞了。
荷藕见飞奴垂眸的模样,以为他是在难过,拍着他的肩膀道:“走,嫂子去给你做好吃的。”
安公公等在小院的拱门处,见郎中提着药箱出来将人拦住道:“先生,我家主子有请。”
书房内恒律坐在太师椅上听着郎中的汇报:“姑娘的胎很稳没什么问题。”
“另外一个如何?”恒律问道。
“那孩子我仔细看了,确实是胎里带来的毛病,天生便无法言语。至于腿伤,确实伤的挺重,好在医治及时。”朗中如实回复道。
“真是有劳先生,一会儿同管家去账房处多领些酬金。”恒律道。
由着婢女引了郎中出去,安公公关上了门道:“他弄个哑巴来是什么意思?”
“口不能言,不良于行。”恒律思忱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误三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弄这么个人来连添堵都算不上。
“难不成这孩子有什么过人的神通,要不然找个由头把他灭口?”安公公比划着割喉的动作。
“不用”恒律直接否定道。
“那就继续让镜花和水月盯着点。”安公公道。
“也不必盯的太紧,便是他有命活着却也未必有命能把消息送出去。”恒律轻蔑道。
“是。就算他是孙悟空,到了咱们的地界,那就是入了如来佛的手掌心什么浪出翻不出来。”安公公冷笑着说道。
第80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荷藕带着飞奴去了小厨房, 让他挑菜看晚上想吃什么,这才发现飞奴换了衣裳清洗过了,荷藕拉着他仔细看了看, 这人收拾干净了看着更加悦目了。
飞奴毕竟还是小孩子, 荷藕的手艺好她也知道。但是想着荷藕怀了娃娃, 便摇头摆手指了指荷藕的肚子。
荷藕心下一暖,揉了揉他的头道:“没事的, 快看看想吃什么。”
飞奴随手挑了几样青菜,都是好做的顺手炒炒就可以, 瞬间想着他摔坏了腿, 刚好小厨房今日买了骨头便准备熬个大骨汤。
飞奴很是懂事, 坐在灶台间帮荷藕生着火, 水月见此忙跟了进来道:“还是我来吧,姑娘如今有了身孕不好弄这些,你这小人呀看着就不是会生火的。”
飞奴抬头询问荷藕的意见,荷藕点了点头, 飞奴起了身把灶前的位置让给了水月。
荷藕切着菜, 心想平日小厨房都是她一个人, 镜花和水月从不来打扰。如今水月这般形影不离,怕是在监视她俩。
入夜, 荷藕目送着飞奴回了房, 房内亮了灯才起身回屋。
到了夜间, 荷藕的心又提了起来。昨晚的噩梦历历在目, 荷藕抱着被子靠在床上困的头一点一点的却不敢睡去。
迷迷糊糊间外间又响了起了箫声, 只是今日箫声似乎弱了些, 想来是飞奴来了他避嫌在小院外。
荷藕拿起扔在床屋处的大氅, 手伸了进去好似在寻找什么, 没过一会儿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纸条。
飞奴口不能言,根本无法同她说些什么。再加上这一日水月连番的跟着,便是两人想传递什么也不可能。
只是他们不知,荷藕在最开始握住飞奴的手时就感觉到了小孩手中的纸笺,小小的一枚两人紧紧的牵着手,将它握在手里面。
直到了回了房间荷藕借解大氅的系带时,将那小小一枚的信笺松手落入了大氅的袖口中,将大氅看似随意的扔在了床上,一下午便未曾再穿过。
好在镜花和水月整个心思都在放在了飞奴身上,并未关心她为何没有穿大氅。
荷藕趁着窗外的箫声未停,将那枚叠的小小的纸笺轻轻抄开,里面只写了八个字:“张律及三皇子恒律。”
荷藕将那张纸翻来覆去的看几遍,除了这八个字什么也没有,轻声轻脚的下了床,将纸笺在火中燃掉,烧尽余下的纸灰荷藕将它们洒进了花盆里,再浇上一杯茶水和泥土混合为一体。
荷藕自在梅园中发现张家人尸体那日便已经开始怀疑张律的真实身份,但是张律是三皇子这个消息还是让荷藕大为惊慌,惊的她将噩梦这事都忘了。
荷藕虽然听怀芷说过一些皇家的事,但是关于三皇子恒律怀芷从未提及所知甚少。
荷藕一点缕着思路,如此说来他后日要宴请的人便是皇帝陛下。荷藕实在想不通,以三皇子的身份想要什么没有,为何要灭了张家上下来夺取这宅子。
相公给她传递的消息实在是太少,飞奴又是个哑巴便是知道什么也说不出来。荷藕躺在床上抱着被子想了半天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事怕是不小,相公只是想让她提防张律,却不想让她卷入其中。
窗外的箫声依旧,荷藕不知他们都在筹谋些什么,只是想着一定要想办法提醒一下怀芷。
飞奴听着悠悠传来的箫声,起身一个纵身从窗内飞出,那条断了腿好似一点都不影响他行动,悄声爬在房顶上看着院外的男人。
飞奴心想当日大哥让他来找大嫂时,他当时觉得大哥是关心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