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弄明白她奇怪的神情,就看见一身白衣的面具男人上前,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双干净的筷子递到秦昭手中。
一边为她夹菜一边轻轻念道:“殿下恕罪,是属下失职。”
他站在她的身边,衣袖时不时蹭到她的身上,距离是那么近,近的他看得烦躁。
“你们两个在我这演够了没有。”他的语气骤然冷下来,带着怒意,其他人注意到他态度的变化,原本友善的眼神也瞬间变得警惕起来,甚至有几个站起来往这边靠拢。
杨舒没有管这些,就像是没听见一般,照常给她布菜。
秦昭这也才冷漠抬眼,有些好笑地看向陆明远,她原本以为他只是失忆,没想到现在这样看看可能还稍微失了点智。
“陆明远,你好歹也是当过朝堂命官的人,你来说说,当今天下,能被叫殿下的能有几人?”
秦昭夹了一口芹菜,脆爽多汁,咸甜适口,虽然卖相不太好,但尝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你想说什么,你是长公主?”
“不然呢?”她细嚼慢咽,拿出手帕来擦擦嘴巴,转头看向他,“我不是,难道你是?”
陆明远微微眯起眼睛,一双狐狸眼充满了审视,这个眼神秦昭熟,当初他第一次见她时也曾拿这个眼神打量过她。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他开口,听起来漫不经心但却格外谨慎。
秦昭轻笑:“我怕你不想看。”
陆明远没有说话,秦昭也懒得继续和他周旋,轻挑眉,挥挥手指。
杨舒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打开。
白玉镶着金边的凤玺安静地躺在里面,威严庄重的样子让整个屋子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还是杨舒跪下,大声道:“长公主殿下千岁!”
其他人才反应过来,纷纷跪下,齐呼:“长公主殿下千岁!”
纵然是江湖大派,可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只要你还站在大秦的地界,就是大秦的子民。
只要你是大秦的子民,那见到秦昭,就是要跪,要拜!
陆明远僵在原地,秦昭缓缓起身,冷声道:“怎么?陆明远,你这是打算自立门户,连本宫都不愿跪了?”
将视线从凤玺身上重新移回来,他也站起身来,与她对视片刻,跪在地上:“拜见殿下。”
见他跪下不敢顶嘴的模样,她的心中才解气了些许。
慢慢走到他的身边,刻意装作微怒,提高声音:“陆明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里如此作威作福!”
她手指着他的头顶,那张脸是那么熟悉,那日的誓言就像是在昨天一般,犹在耳畔,可如今他的眼神陌生得连她都看不透。
虽跪着,可他的眼神不见半分慌乱,而是缓缓开口:“那殿下来江南为何事?是想制裁陆某?殿下带的兵马在何处,圣旨在何处?”
他突然抬起头来,看向她的眼神极具蛊惑性,一眼看透了她的心事:“还是说,殿下这次是担心陆某而来的。”
话语中的笃定让秦昭微微心惊,那目色中一闪而过的惊慌没有躲过他,陆明远站起来,扬起嘴角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凑到她的脸前,挨得极近,那双狐狸眼中满含深情,随波流转,嗓音低哑而深沉:“殿下是不是心悦陆某?”
他的手慢慢抬起来附在她的脸颊上,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栗,他笑得更甚。
虽然他确实曾经未见过她,但是从第一次看见这个女子,她眼神中看向他时总是有一种眷恋。
没想到堂堂大秦长公主竟然喜欢他这种人。
想来他们除了隔着那卷帘在朝堂上有过争论外也并未更多接触过,她何故露出这种眼神。
正当他以为一切都好办的时候,腹部突然被抵上尖锐的东西,他一愣,慢慢低眼看去,是一把不算太大的精致小刀。
秦昭咬住舌尖保持冷静,她比谁都清楚陆明远这人心思有多深沉,更明白他的演技有多精湛。
恢复了一贯清冷的神态,她操着刀轻轻顺着他的腹部一直上移,直达他的脖颈处。
“陆明远。”声音又冷又缠绵,似唤他又像是在叫记忆中的人,“你要是再敢惹我不快,我会真的杀了你。”
很长一段时间二人都没有说话,陆明远看向她思索着她话中有几分真假,但是令他失望的是,秦昭眸色里没有半分试探。
她是在认真地说这话。
原来是要玩真的。
他突然往前迈了一步,出乎秦昭的意料,没来得及收回刀,鲜红的血顺着留下来,蹭到她的手上,几乎是烫手的温度,差一点将刀扔出去。
“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