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兰浅浅一笑,然后隆重地朝秦牧叩头,这是他登基以来这个从小和他拌嘴的小丫头第一次这样真诚、认真地朝他跪拜。
“花兰明白,花兰不悔。”
她现在只是庆幸,庆幸殿下不在这里,如果今日是殿下在这里,那做这一切的就是殿下了。
还好,她可以帮她做。
圣安宫。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裴清浅才缓缓睁开眼。
“你若是敢多说一句,你和柜子里的小丫头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她说的极为平淡,可是话中的威胁与杀意不减半分。
秦牧走进来就看见裴清浅握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刀架在太后的身上,看见他之后明显慌张了一瞬。
瞧着她连刀都拿不好的样子,秦牧不屑冷哼:“你想干什么?”
知晓秦牧现在还想同他谈条件,裴清浅立刻说道:“我要出去。”
“随便,现在把太后放了,随你去哪。”他说的很是轻松,似乎真有要放她的意思。
只可惜,要是换成旁人或许裴清浅就信了,但他是秦牧,她还没天真到这个地步。
“只要让我出了皇宫,我立刻放人。”
两边都坚持各自的利益,丝毫不会后退一步。
“放了她,我同你出去。”这时,一个白衣女子带着头纱从秦牧身后走出来。
裴清浅一阵恍惚,目光移到她头上的发钗,瞳孔微震,想要张口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自从知道她回来后,她无数次想要去看望她,只是秦牧明令禁止她出圣安宫。
如今好久不见,再见竟是这样一副场面。
“阿昭……”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可是看见她站在秦牧身后,努力别过头狠下心肠,“好,可以。”
威胁长公主确实比王太后要管用,就算她们曾经是再好的朋友,可现在她们注定是站在对立面的敌人。
明明是在同一架马车上,可是她们的距离却很是遥远,裴清浅想要将她的头纱取下来。
“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见面。”
冷清的声音传来,她的手一顿,随即垂下眼眸,是啊,这个时候见面还不如不见。
一路果真畅通无阻,沉默良久,裴清浅轻轻开口:“阿昭,我不会伤你的,你放心。”
花兰看准时机,知道她已经掉以轻心,于是试探性地说道:“你要去哪?”
手被轻轻拉起,她语气中带着一点兴奋:“阿昭,不要回去了,和我一起,到时候等一切结束了,你我还是最好的朋友,你还是大秦最尊贵的长公主!”
花兰默不作声,任由她拉着,同她说她对未来的憧憬。
在马车踏出都城的那一刻,她突然叫停马车,秋风的萧瑟让花兰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裴清浅从马车上跃下,她也跟着下去。
下一秒,就看见裴清浅拿出一个玉损,悠扬地吹响。
身后传来凄厉地呼救声,惊恐回头,刚刚还守在城门的侍卫现在已经被穿着甲胄的士兵一剑穿透,紧接着,从四面八方冲出来众多兵马,花兰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何事。
之前殿下传来书信,说是西北兵马丢失了一批,现如今找回一部分,另一部分还是下落不明,这样看来,裴清浅手中的就是那些下落不明的兵马。
她慢慢后退,算算时间,只要她再拖一会儿,秦牧调的兵马很快就会包围过来。
裴清浅正欲开口,余光看见身旁的白衣女人正慢慢远离自己的视线。
她抓住她的手腕,不解地喊道:“阿昭?”
只要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
花兰一把甩开她的手,提起裙子往反方向跑去。
裴清浅愣了一瞬,立刻吩咐道:“追上她!”
她也跟着一起跑过去,如今形势紧张,秦昭不仅是她胜利的筹码,她更不希望她会受伤。
守城门的很快就被几刀解决,花兰完全不敢回头,只知道一直跑,不停地跑,她听见耳畔冷风的凌厉,也听见甲胄直接冰冷的碰撞还有裴清浅急切的叫喊。
天边终于渐渐亮起来,一抹刺眼的朝阳在她攀上城楼的那一刻也随着抬起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她是第一次到这么高的地方,有些出神地向天边看去,原来大秦这么大,她站在这么高的地方都不能看到边。
江南在哪里?她的公主现在有没有见到想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