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淑女很气,又很羞,扒在他胸前,不吭声。
“你听到没?”
“你欺负人。”声音小小的,像蚊蚋。
“我若欺负你,现在便不会带你下山了,直接将你囚在这洞中便可。”
说得也对,可她还是很气,不吭声。
“你听到没?”他又追问。
“我听到了。”百般不情愿的语气,反正只是听到了,也没对他承诺什么。
面具后的少年得意一笑,紧紧环住小淑女的细腰,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中的山腰处。
此时崔若云都要急疯了,自她冒雨下山遇上杆子后,两人便急匆匆赶回马车处,这才猛然发现郡主不见了。
当时雨大雷也大,她在荒野里喊“郡主郡主”嗓子都要喊哑了,又与杆子沿着花田找了一圈,压根没发现郡主的影子。
杆子狠狠扇自己耳光:“早知如此,奴才就不该听郡主的话,不该留她一个人在此处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眼看天就要黑了,崔若云咬了咬牙:“咱们得先装模做样赶着马车回去,不能让人知道郡主不见了。”
女子的声誉要紧,此事得先瞒着,尤其不能让朱氏知晓,那朱氏对自家女儿一向管教甚严,若知晓了此事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那郡主怎么办?”杆子急得背都弯了。
“咱们先分头四处找找,你在府内找,我在外头找。”
杆子点头应“是”,匆匆赶着马车回了齐王府。
崔若云先去自家遛了一圈,怕万一郡主去了她家。
太医令崔展白见女儿一身水汽地进屋,气不打一处来:“这大半夜的你像只蚱蜢似的蹿来蹿去,也没个女子范式,再这样下去,你母亲都要气得从棺材板子里爬出来。”
“爬出来更好,那你就不是鳏夫了。”崔若云行色匆匆,屋里屋外转了一圈后扭头就走。
崔展白拿着苕帚还没拉开训人的架势,人便不见了,他要气死了。
崔若云又去小淑女去过一次的茶馆找了一趟,茶馆早打烊了,连人影子也没一个。
她还去了小淑女喜欢的响水河衅寻找,压根没见着人影。
最后,她便去了云来客栈。
刘逍一袭黑衣,正吊儿郎当地斜倚在大厅的软榻上饮酒呢,一抬头,猛见崔若云大步流星入得屋来。
他翻身而起,说话都要结巴了:“你……你……你怎么来了?”好大的惊喜!
崔若云一双眼珠子来回滚,朝屋内四处张望,“郡主今日可来过?”
哦,原来不是找他,心里有点黯然,“没有,她不是在自个儿家里待着么?”他一见着崔若云就不知要如何矫揉造作地遣词造句了。
“当真没有?”
刘逍疑惑地摇头:“没有。”
崔若云一句废话不说,转身就走。
“等等,男人婆。”嘴滑,一下就喊出来了,刘逍恨不能扇自己耳光。
一听“男人婆”这称谓,崔若云步子顿住,转身,冷冷盯着他:“胆子再大点儿,把‘婆’字去掉。”
刘逍:“……”
崔若云说完转头就走,步履匆匆,像赶时间似的。
刘逍厚着脸皮小跑着跟上,“你是找郡主吗?她不见了吗?若是她不见了,我倒有办法找到她。”
崔若云又顿住,盯着他:“继续说。”
“可以去问问那个宋墨,他们姐弟感情好着呢,郡主要去哪里,他一定会知道的。”
说了等于没说,崔若云连翻白眼都觉得浪费时间:“我跟郡主感情也很好。”她又掉头就走。
“那不一样,他们朝夕相处。”
崔若云又顿住,心底涌出一阵狐疑。
刘逍也来了气性儿,提起长腿冲到前头去,“我与你一起去找宋墨。”
崔若云终于把没翻出的白眼翻出来,去就去,看那宋墨能说出什么一二三来。
此时的北阁黑灯瞎火,廊下连灯笼也没挂一盏,小厮映寒早就回屋歇息了,四下里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