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来不及擦,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抹了一把血,继续小跑着去找齐王。
郭超冷着脸,拖着一把长剑,剑鞘将地砖刮出“呲呲”的响声,恍如催命的符咒:“齐王已经跑了,王妃不用忙活了,还是跟着在下进天牢去吧。”
朱氏一怔,脸上纵横的纹路垮下来:“你什么意思?”
郭超嘴角浮出冷笑,蹲下来,一脸杀气:“你与郡主皆被王爷弃了,至于这弃子如何处置,那就是圣上的事了。”
朱氏闻言身子一软,趔趄了一下,所幸有锦衣卫押着,不然她得结结实实摔了下去。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王爷怎会弃我,我可是他孩子的母亲呀。”朱氏的泪水潸潸而下,“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王爷。”
她只知王爷对她不喜,但没想到王爷竟如此狠心,她不相信,不甘心,不服气,拼命挣扎。
但她仅一老妪,又怎敌得过锦衣卫的力道,还没挣扎两下,便被绑了双手,郭超语气沉静而狠厉:“还称你一声齐王妃,是给你脸,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一向端着高姿态的朱氏此时俨然疯癫,嘴里大呼小叫,拼命挣扎。
半生付出,一朝梦醒,她如何能承受得了。
郭超有些厌烦了,抬手掏了掏耳朵,“太吵了,将她的嘴塞上。”
“是。”一锦衣卫拿了坨棉絮,一把塞进了朱氏嘴里,世界终于安静了。
另一名锦衣卫匆匆来报:“指挥使,无忧阁攻不进去,有一小子挡了咱们的道。”
朱氏一听“小子”,挣扎的身体怔了怔,眼里的泪流得更欢脱了,想叫嚷,但嘴被塞住了。
郭超仍旧拖着他的长剑:“倒是个胆大的主儿,待我去会会他吧。”说完纵身一跃,往无忧阁的方向飞扑过去。
郭超以闪电之势到达了无忧阁的院门外,秋风微凉,掀动他的衣摆,那衣袂声让人听着,比秋风更寒凉。
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锦衣卫指挥使,郭超心狠手辣残暴冷酷,曾为了助梁仁帝登基,手刃千余名文武官员,徒手抽人筋剥人皮更是寻常之事。
在民间,“郭超”二字能止小儿啼哭。
他一到,众锦衣卫便纷纷让道,放眼看去,在靠近无忧阁大门处,躺着一片锦衣卫的尸体,横七竖八,满目凄凉。
他握了握手中的剑柄,这才咬了咬牙,抬眸。
靠近大门的院墙上,一少年昂然站立,衣袂飘飘,乌发飞扬,如谪仙一般的面容聚了天地间所有光彩,璀璨而夺目,让人忍不住一顾再顾。
只是,在如此一张绝美的面容里,却嵌了一双阴冷至极的双眸,眸中藏着噬人的鬼火,灼灼燃烧。
郭超将渴饮人血的长剑拖出“呲呲”的响声,阴着脸喝道:“想要全尸就老老实实将人交出来。”
少年也阴着脸,气势压人:“郡主姐姐是我的,你们谁敢动她,谁就得死。”
围成一圈的锦衣卫无人敢出声,刚刚,他们可是亲眼见到了这小子的厉害。
郭超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他飞身而起,提起长剑横扫过去,在那剑锋即将触到少年胸口时,少年轻轻侧身,再一个回旋,手中寒光一闪,郭超的长剑一分为二,断了。
底下的锦衣卫瞪得眼睛都直了,郭指挥使的身手在梁国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何况,他手中这柄剑可是玄铁制成,削铁如泥,今日怎的都如此不堪一击了?
郭超重新落回到地面,傻了片刻,看了一眼手中的断剑,蓦地抬头:“你是周国的无双魔头?”
刚刚那闪出的一片寒光,不就是无双剑么?只是当少年收招,那剑竟如鬼影一般不见了。
少年一声轻笑,从院墙上跃下,逼近郭超:“是,本公子就是无双魔头,所以,想活命的话赶紧滚。”
郭超怎能轻易滚,这么多下属在看着呢,他得要脸!
“没想到无双魔头竟是个黄口小儿。”郭超扔下手中断剑,“今日本指挥使便让你客死他乡。”说完赤手空拳朝少年霹过来。
少年纵身跃起,后退丈余远后挥臂一闪,手中的寒光刺向郭超。
郭超还未反应过来,脖颈上瞬间一热,喉管被割破,血,飙出丈余高,他“呯”的一声跌回到了地上。
“指挥使、指挥使……”锦衣卫围过去。
郭超捂着自己的脖颈,满面胀红,喉咙里“咕咕”了几声,眼眸便逐渐呆滞,慢慢失去了动静。
厚重的血腥气四处弥漫,又被阵阵秋风吹散。
可怜郭超杀戮半生,竟没出三招,死在了一名少年手上。
众锦衣卫见此,均不敢再上进,指挥使都死了,还打个屁,先是一名矮个锦衣卫“嗖”的转身逃跑,接着一群锦衣卫皆跟着逃跑。
无忧阁门前,除了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又变成空茫茫一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