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姐姐无论想知道什么,我必如实以告。”少年回得干脆,再也没胆骗她了。
“好。”小淑女挺了挺腰背,开问了。
屋内寂静无声,他与她相对而坐。
“你究竟是何人?”她的第一个问题。
刚刚她清楚听到,说漏嘴的无缰唤了他一声“殿下”。
“周国三皇子,从小被父皇逼着练无双剑,后被二哥谋害,抛弃于周国……被姐姐救下。”一口气回答了好几个问题。
小淑女怔了怔,瞟了他一眼,又赶忙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在眼下落了一道浅灰的影子。
怪不得穿小厮衣裳也掩不住一身矜贵之气呢,原来竟是周国皇子:“莫非你想……颠覆梁国?”
少年赶紧作答:“没有。”
“那你留在齐王府的目的是什么?”
少年缓缓抬起眼眸,神色从容:“一开始确实有想利用齐王报复我二哥,后来……是为了姐姐才留那么久。”
小淑女垂眸,不看他,还是有点害羞怎么回事?
沉默了片刻后才抬眸,打量他,仿佛在他脸上寻找撒谎的痕迹。
“我句句属实,姐姐继续问吧。”
她顿了顿,“你本事那么大,可否知道我父亲为何要逃出去?”
“你父亲筹谋多年,目的就是要坐上那把龙椅。”
她心底一沉,“怎么可能……”
她的父亲哪怕曾是太子热门人选,但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边境兢兢业业,对圣上也是尊敬有佳,又怎会真的去谋反!
“所以梁仁帝对你父亲防范得紧,才将你与你母亲留在京城为质,这次你父亲怕是已与我二哥合谋,要颠覆梁帝江山,你父亲逃出去便是去接应城外的军队。”
“所以朝廷才要抓我与母亲?”
“没错,你与你母亲已是齐王的弃子,明日,梁帝大寿,你父亲会率军逼宫,将会有一场恶战。”
柳婉好似要虚脱一般,眼里的光都被抽走了,没想到崔若云所说的要变天,竟是与自己的父亲有关,泪哗哗地流了出来。
本不想相信,可眼下发生的一切,又令她不得不信。
“圣上明知我父亲逃了,又怎会毫无防备地让我父亲去逼宫?”
少年黑亮眸子眯了眯:“问题就出在这里,梁仁帝一向多疑,且还自大,他会以为你父亲仅是逃命而已,不会以为他在城外有军队,更不会以为你父亲有谋反的实力。”
“那你……能不能……去天牢救我母亲?”哪怕不喜朱氏,好歹那也是她母亲。
少年垂下眼眸,回答得干脆:“不能,我得护着姐姐。”
她流着泪摇头:“我不要紧,你将我母亲救出可好?”
“姐姐,等你安全了我才能想别的事,何况你母亲本来也对你不好。”他顿了顿,“再说了,眼下哪怕将她救出来,又安置在何处?”
小淑女蹙眉看他:“那你……准备将我安置在何处?”
少年眼尾溢出一抹欣喜,“姐姐真的愿意跟着我了?”
她当然不愿意,“我不过是……好奇而已。”
少年难得地弯起了唇角,声音温温软软,像泡了水:“我在哪儿,姐姐便在哪儿,不存在安置一说。”
呵,这当真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了。
“姐姐还有什么话要问,尽管问吧。”问出来了,她心里也便不会那么郁结了,对他的态度自然会慢慢变好。
小淑女沉默了片刻,“没有了,你先回去吧。”
少年一哽,“真没要问的了?那以后……姐姐能不能不生气了?”
她答非所问:“我想让春杏和冬梅过来陪我。”
他陪她不行吗,干嘛非得要婢子陪?心里有点失落。
罢了,她刚缓过来,先不惹她生气为妙,“好,那我叫她们过来。”
春杏快步进入寝殿时,一颗心“呯呯”乱跳,都跳到了嗓子眼儿上,“郡主,魏大人差人偷偷送来了信。”
是魏学义,所谓的信不过是一张简陋的纸条:“知你深陷困境,今夜子时,无忧阁后院山墙处,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