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沉静了一瞬,只剩捂着脖颈的宋宇辰在“咕咕”低吟,愤恨的眼眸死死盯着宋墨,直到那愤恨慢慢淡去,眼瞳扩散开去。
周国二皇子充满算计和杀戮的一世,就这样在亲弟弟的手中终结。
血浓于水的手足情,在此刻轻如鸿毛。
赵统领一张嘴张得枣儿大,片刻后魂不附体地嚷了句:“三皇子杀了二皇子,大家一起上……”
霎时乱箭乱刀齐飞!
宋墨一个旋转,手持无双剑伸臂一挥,挡住了所有乱飞的箭矢,继而一个横扫,弓箭手与刀手齐刷刷倒下。
围成一圈的人,变成了围成一圈的尸体。
立于最远处的一名刀手见此,吓得双腿乱颤,手里的刀都拿不稳了,“殿……殿……殿下。”他嘴里喃喃唤着,继而扔下刀,转身就逃。
宋墨转头看了眼地上宋宇辰的尸体,嘴角溢出一抹邪魅,冷声道了一句:“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欠他的债,他终究是讨回来了。
当日,周国三皇子宋墨收编了宋宇辰带来的三十万大军,一部分入驻梁国皇廷,另一部分与梁国原有军队合编。
有了人手,梁国皇廷霎时大变样,城墙上赫然印着“梁”字的徽旗换成了“周”字,朝服更改,文武百官愿意归顺周国的继续履职,不愿意归顺的贬为庶民。
原梁国宗室被驱往降国地界,那里住着相继投降周国的几国宗亲。
梁国彻底亡,连痕迹也被抹去。
一朝国土一朝民,城中百姓见并未打仗却换了国名,好奇的有、不甘的有、愤慨的有,当然,随波逐流爱哪样就哪样的也有,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管它梁国还是周国,只要太太平平,日子还得继续。
太医令崔展白不想归顺,执着地怀念着他所经历的梁国朝代,大白日的赖在家里不出门,干耗着。
崔若云对他冷嘲热讽:“老鳏夫你醒醒吧,生米已煮成熟饭,梁国已经亡了,识时务者才是俊杰。”
“呸,还识时务者,那是变节者。”
崔若云见他油盐不进,懒得再多言:“那你做你的庶民,我去宫里归顺,说不定没你这太医令挡道,我一个女医也能爬到这位子。”
“你敢。”崔展白“嗖”的一声站起来,指着崔若云的鼻尖:“你若敢归顺,咱们崔家只当没养你这狗东西。”
崔若云漠然地看了自己老爹一眼:“那梁帝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他人都死了,你还在这儿为他守节呢?”
话说得太难听,崔展白脸都气白了,朝门外一指:“你滚。”
崔若云偏不滚,“你管它周国梁国,咱们老百姓只要有银子挣日子太平,不挺好的么,对了,你若不归顺,那就在家准备准备,我得去向周国一男子提亲。”
“提亲?”
“是,若不是那男子,您老人家现在还在牢里待着呢,我非他不娶。”崔若云说得义盖云天。
崔展白要气死了,拿了条帚就要打人,“早知养了这么个东西,当初就该把你摁在水缸里淹了。”
崔家就一儿一女,儿子长得油头粉面,被长公主看上想抢去做面首,好不容易逃出长公主魔爪,眼下这不男不女的女儿,竟还嚷着娶男子进门,且还是周国男子,他老崔家的脸都要丢尽了。
崔若云身子一闪,跳出了门槛:“一把年纪了,还动不动就打人,偏偏谁也打不过,不跟你计较了,你记得给我准备提亲的礼品就行。”
她说完扬长而去,留下崔展白气呼呼地站在门口,将长长的条帚提了好久!
无忧阁里,柳婉守到了酉时,才见到忙了一天的宋墨姗姗来迟。
“赢了对吧,可有受伤?”她起身迎过去,悬着的一颗心终于稍稍松下,抬眼将他从头端详到脚。
“赢了,没受伤。”可是,他就喜欢她为他着急的样子,故意身子一软,往小淑女身上靠,却也没敢真用力:“就是,腿有点痛。”
小淑女认认真真地搀住他,一双杏眼水濛濛的,“是不是得去敷腿了?”
“嗯。”
其实是可以去解毒了,周国的陆丞相已随军来到梁国,专门为他送来了解毒的药材。
“姐姐,我饿。”拖着楚楚可怜的腔调,倒也是真的饿了,忙了一整天还未进食。
“我马上让小厨房将热好的膳食送过来。”
“好。”他说着一把拉住她,面上的表情认真了几分:“突然想问姐姐一个问题。”
小淑女抬眸看他,等他问。
“你想不想我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