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舒服,“姐姐,”少年长睫颤动,眼皮睁开一条细缝,眼尾带勾:“好难受。”
幽暗的光线薄薄地铺在他如玉的面容上,起伏的鼻梁下是深邃的眼眸与轻抿的唇角,俊朗、雅致,如梦如幻,看得人心都化了。
“你再忍一会儿,我去给你找人。”找到能让他疏解的男人。
柳婉满眼痛惜与不忍,说完转身出了屋,可是找哪个男人好呢?她心里没有头绪。
她认识的男子除了宋墨,便只剩卓承志与朱时旺,这两人都让她有些一言难尽,外形配不上宋墨就算了,怕是还傲骄得很,求都求不来。
烈日当头,她行色匆匆,心里也乱得跟一锅粥似的。
“郡主,您这是急着去哪里,让奴才帮您去跑腿吧?”杆子从一侧甬道出来,头上冒了一层细汗,恭敬地看着她。
“我去找人。”柳婉应完声心头一顿,茅塞顿开。
一双杏眼如黑葡萄似的,扭头看杆子,将他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再打量到头。
杆子愣住,低头也将自己瞄了一圈,没瞄出什么名堂来,摸了摸后脑勺:“郡主这是……觉得奴才有什么异样么?”
有什么异样,他即将要失身了。
柳婉尴尬一笑,没话找话:“你这是从哪里过来的?”
对失身浑然不觉的杆子认真作答:“回郡主,奴才刚从东门过来,换了值,正准备去主院吃夫人赏的午宴呢。”
天可怜见的,火烧屁股了竟还想着热乎乎的午宴,柳婉心头惭愧,可眼下已骑虎难下。
“今日母亲寿辰,是有不少好吃的。”再次没话找话拖延时间。
她寻思着,杆子虽只是个小厮,但好歹也是个男人,且外形也不比那朱时旺差,关键是,听话,好控制,怎么说也能先凑合凑合,毕竟救人性命要紧。
“郡主若没事吩咐奴才,那奴才就先过去啦?”
“等等。”柳婉视线移开,不敢直视他:“你跟我去一趟……正殿旁的暖阁吧,有事要你帮忙。”
杆子收住步子,雀跃地点了点头:“好的,但凭郡主吩咐。”
天真的汉子,也没问究竟要帮什么忙。
两人前后脚转了身,直朝主殿暖阁的方向行去。
热,好热,柳婉也感觉额头在冒汗,脑口怦怦乱跳,慌啊,这样的事她从未干过。
万一,如果说万一,杆子不从,最后闹得鸡飞狗跳,这事儿又该如何收场?
她毫无头绪,也不知该如何向杆子开口,硬着头皮:“你觉得小墨这人怎样?”
杆子一怔,“小墨”这名儿他有点陌生,后来才开悟,摸了摸后脑勺:“郡主是说宋公子呀?”
“对呀。”柳婉满眼期待地扭头看他。
好大一个坑摆在面前,杆子想也不想就跳了下去,“挺好的,尤其是长相好看,在男子里头,算是长得顶好顶好的了。”
“你也喜欢他的长相?”
杆子憨笑着点头,“奴才当真还没见过长得比宋公子还好看的男子。”
柳婉胸口一松,略略释怀了些许,“若是有关他性命的大事请你帮忙,你会帮吗?”
杆子略一怔,继而郑重应道:“郡主是奴才的主子,宋公子是郡主的义弟,便也是奴才的主子,主子要奴才生,奴才便生,主子要奴才死,奴才便死。”
果然是个听话的汉子。
柳婉垂眸,不敢直视他,心里还是愧疚,“那待会儿进了暖阁,你就事事听他吩咐吧。”她说得很小声。
“是,郡主。”杆子却答得掷地有声。
两人穿过了暖阁旁的走廊,行至暖阁门前。
门关着,四下里不见一个人影,柳婉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杆子,“那我们进去了?”
天真的汉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柳婉伸手推门,门缓缓张开一个豁口,屋内乍一看光线昏暗,随着豁口越推越大,小小的暖阁一览无余。
柳婉抬眼看去,蓦地顿住,眼前出现了两名男子。
宋墨坐在床沿,一条腿曲在床上,另一条腿顺着床沿悬下来,神色淡然惬意,好似从未中过毒一般。
床前站着另一名男子,一袭黑衣,手握长剑,看上去威风凛凛。
“你是?”柳婉惊得睁圆了杏眼,这男子面生,从未见过,不过一刻钟功夫,怎的突然出现在正殿的暖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