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生是死对于贵妃来说都不重要,但是之前宣帝在世的时候,常乐是皇室最受宠的公主,加之外祖家显赫,那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现在丞相府被抄家问斩,宣帝驾崩,常乐瞬间失去了依仗,若是她这个做母妃的还不为她打算的话,那这后宫的人岂不是都来欺负她了,所以这也是为何贵妃会去派人请男人过来的原因。
“常乐公主既然是皇室血脉,那一切自然按照公主例律,朕政务繁忙,恐怕是没这个时间照拂常乐公主。”秦辰皱了皱眉,想到当日在敬安寺,常乐公主欺负小姑娘的场景,神色泛起几分凉意,若是这位常乐公主日后能有所收敛,有些事情秦辰可以不予计较,任她自生自灭,但若是常乐公主非要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情,秦辰自然也不会跟对方客气,照拂更是不可能了。
贵妃险些咬碎了牙根,什么政务繁忙,她昨日还听说陛下将未来的皇后娘娘给接到宫里来了,昨夜晚上御书房的灯可是亮了一宿呢,据说陛下对女子那是好的不得了,怎么到照拂她常乐的事上就不行了。
“本宫知道陛下初年登基政务非常繁忙,所以没能确实照顾不了这个妹妹,恰好本宫有一主意,可以为陛下解燃眉之急。”仔细将心中的情绪给压了下去,贵妃一副体贴温柔的开口道。
“贵太妃说罢。”帝王嗓音如刀子似的,冷若冰霜的开了口。
“其实陛下有所不知,常乐之前一直喜欢靖安侯府的世子爷,并发誓非君不嫁,当时介于皇室的规矩,本宫跟先帝都觉得此事不宜操之过急,所以就一直未给常乐赐婚,但是本宫打探过,这位世子爷当真是气华如玉,而且不仅才华横溢,还洁身自好,本宫觉得这样的人很值得托付终身,所以不知道陛下可否在本宫走之前为常乐跟静安侯府陆世子赐婚?”
贵妃心中有了成算,娇弱不堪的开了口,在她心里,她常乐嫁给靖安侯府也算是那靖安侯府高攀了,在她心里,她也不想将她女儿这么早嫁出去,可是她马上就要去皇家寺庙,她膝下又没有皇子,日后怕是回不来了,如今只能先委屈一下她女儿。
常公公忍不住朝这边看了一眼,虽然这位贵妃娘娘心恒手辣,之前对付起后宫嫔妃来丝毫都不留情,却没想到对这唯一的女儿还甚是宠爱,只可惜她这一番心思只怕是不能如愿了。
“如果是这事情朕可能不能答应贵太妃,常乐公主的婚事等她到了及笄之年自会有人替她安排,贵太妃既然知道皇室规矩,那又为何非要开这个口,而且陆世子已经有了心上人,所以贵太妃还是安安心心的去皇家寺庙吧,其他的事情贵太妃就不必再操心了,若是贵太妃无事的话,那朕就回御书房了。”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到秦辰似讽非讽的声音。
贵妃这下笑意彻底是绷不住了,之前也没听说那陆子盏有心上人啊,怎么现在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心上人,难不成是那韩玥,可是这也不对,若是韩玥,那帝王会对他靖安侯府这么客气,贵妃现在就后悔当日为何不早些将常乐的婚事给定下来,现在这可该如何是好。
正准备再问的时候,帝王已经带着人走了出去,贵妃心思一沉,开了口,“陛下请留步。”
常公公有些无奈,这位贵妃娘娘是要整什么幺蛾子,原本今日她请陛下过去就有些不合规矩,这也就罢了,她一次又一次的阻拦陛下的路是做什么。
“本宫知道当年皇后姐姐之死一直是陛下心中无法逾越过去的坎,所以心里对本宫也是怨恨不已,若是本宫愿意为先帝殉情,不知道陛下可否成全本宫的常乐?”就在常公公等人无奈的时候,贵妃看着帝王,开口道。
不管如何,她都放心不下自己的亲生女儿,常乐自小被人捧着长大的,她的姻缘自然也可以自己坐直,若是等那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去了。
“贵太妃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与朕无关,皇室有皇室的规矩,陆世子现在心头已经有了人,靖安侯府是我朝宗室,所以朕不会勉强他,也会遵从皇室的规矩,替常乐公主择一门让人满意的婚事。”秦辰不为所动,淡淡道。
这下贵妃是真的泄了气,看着帝王清尊玉贵的背影,贵妃陡然生出一抹怨恨,当年早知道当初在先皇后娘娘寝宫就直接将他给解决掉,那这样她的常乐也不会受那么多委屈,她那从小捧在掌心里的那女儿将来可该怎么办呀。
《史策》第十三卷 记载:
长乐三年末,先帝之嫔妃被尽数遣散,宫里只留生下宁王殿下秦晖的淑太妃,其年,得一朝君主盛宠十多年的贵妃娘娘郑氏因抑郁成疾而去世,死后当今帝王辰帝未追封。
(贵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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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辰回到养心殿就让人去找小姑娘过来,然后内侍紧赶着上来,道,“礼部姜大人有事要向陛下禀报,现在正等着呢。”
“宣。”秦辰脚步一顿,猜到礼部的因为何事过来了,如画的眉目带着几分温情,道。
常公公跟着笑了笑,让那礼部尚书赶紧进去,礼部尚书长相儒雅,进去之后目不斜视,对着帝王叩首,道,“微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大人起来吧。”秦辰摆手,语调温和,道。
“谢陛下。”礼部尚书站了起来,笑道,“微臣今日来是拟定了几个好日子,想请陛下过目。”
第六十八章 过目==
“哦?都确定了哪些日子。”秦辰挑了挑眉, 周身慵懒尊贵,道。
每一次面见圣上,礼部尚书总是格外紧张,他低着头开口笑道, “回陛下, 这是我们礼部拟定的日子, 因为鉴于韩二姑娘是明年及笄, 所以大婚的日子都是在安排韩二姑娘及笄之后, 这些婚期微臣也跟钦天监李大人商量过,李大人说没有问题。”
一来他们是听说南阳王府对韩二姑娘甚是宠爱,在这婚事上面肯定是不希望自己女儿早早嫁出去的, 但是陛下这边又催的紧, 所以礼部尚书觉得这事情一点都不好办,今日也是硬着头皮过来,若是惹到陛下不高兴了,那他们哪来的好果子吃。
常公公恰好站在帝王身边,见状忙将那道奏章呈上去, 帝王修长的手指伸过来,礼部尚书屏息凝神,秦辰随意扫了一眼, “就不能再往前推一下了?”
这婚期最早的也是长乐四年的七夕, 那岂不是还要等将近一年的时间,秦辰用手揉着额头,突然觉得额头突突的疼。
“回陛下, 这是因为之前早朝的时候, 微臣问南阳王府的意见, 南阳王府希望这婚期能够定在韩二姑娘及笄之后。”礼部尚书知晓帝王这是嫌婚期太晚了, 但是他本人也很无奈,帝王赐婚是没错,只是请期就必须要顾虑到女方那边的想法,何况南阳王府家大业大,他若是不问一句,那改日南阳王对他有意见可怎么办。
所以一早礼部尚书就知道这不是一件什么好差事,陛下这边是急不可耐的想将韩二姑娘娶回家,南阳王府那边又希望韩二姑娘能够在家中多待一些时日,然后他们礼部得要中和两边的意见,所以就总是在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殿内早已烧起了银丝炭,外面寒风凛冽,但是里间温暖如春,可是常公公却觉得这气氛十分古怪,于是常公公开口笑了笑,“既然是南阳王府的意见,那不如就按照南阳王府的意见办吧。”
他这也是给陛下一个台阶下,毕竟这是未来皇后娘娘的母族,又对陛下有养育之恩,若是陛下光顾着跟他对着干,那南阳王府到时候肯定是急了。
“你去将这单子给皇后娘娘看看,然后再来向朕禀告。”帝王沉吟片刻,秦辰将那个单子递给常公公,对礼部尚书道。
这是要询问韩二姑娘的意见,礼部尚书忙一脸恭敬的应,“是,陛下,微臣这就去问韩二姑娘的意见。”
秦辰抬头去看常公公,常公公忙笑道,“二姑娘方才出去了,不如张大人就在外间等一下吧。”
“是。”礼部尚书这才知原来韩二姑娘现在就在皇宫,一般来说哪家贵女会待在皇宫里面,说白了还是陛下过分宠爱韩二姑娘,所以在这规矩上也格外的纵容。
小姑娘是在巳时回来的,她一回来常公公就笑眯眯的迎上去,“老奴参见韩二姑娘。”
“常公公你怎么在外面等着?”小姑娘有些奇怪,娉娉袅袅的脚步停了下来,问。
常公公客气的笑了笑,跟小姑娘介绍礼部尚书,道,“老奴这不是看二姑娘没有回来,所以就在这等一下,二姑娘,这位是礼部尚书张大人。”
小姑娘这才注意到身着绛色官袍,气度儒雅的礼部尚书,她袅袅婷婷的行了一礼,道,“臣女见过张大人。”
“韩二姑娘客气。”礼部尚书哪敢受她的礼,连忙笑着摇了摇头,道,“其实微臣今日是有一件事要问韩二姑娘的意见,不知韩二姑娘现在可否方便?”
他看帝王那边已经是急不可耐了,就是不知道韩二姑娘这边是何意见,不过陛下都让他问韩二姑娘的意见,那陛下应该是极其顾虑韩二姑娘的想法,既然如此,那他自然要问韩二姑娘的意见。
“自然可以,张大人请说。”小姑娘俏皮的眨了眨眼,嗓音清灵,问。
礼部尚书见状就笑了笑,陛下性子清冷,这位韩二姑娘倒是俏皮可爱,不过二姑娘是南阳王府最小的姑娘,想必也是备受宠爱的,于是礼部尚书紧着声道,“是这样的,自从前段时间陛下下了立后圣旨之后,咱们礼部就一直在筹备陛下跟韩二姑娘大婚的事情,这刚好到了请期这一环节,礼部这边拟定了一些日子,韩二姑娘可要看一下?”
“你拿来我看一下吧。”小姑娘一怔,没想到是这事,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姑娘开口道。
礼部尚书一喜,将册子递了上去,“是,二姑娘。”
小姑娘手如柔夷,将那册子给接了过去,礼部尚书跟常公公都紧紧的盯着她的表情,试图从中看出些眉目来,小姑娘跟帝王一样,都是随意的翻了一下,小姑娘问,“这册子哥哥看过了吗?”
礼部尚书一愣,常公公马上反应过来,和声和气的笑了笑,道,“陛下已经看过了,但陛下说要再问一下二姑娘您的意见,不知道二姑娘您比较满意哪一个日子呢?老奴虽然愚笨了些,但老奴觉得二姑娘及笄之后的七月十三这一日就很好,一则婚期近,二则那时候的天色好,老奴觉得那日子是再好不过了。”
“常公公说的是,陛下对这一日也是特别满意,若是二姑娘也满意的话,那微臣就去跟陛下说一声。”礼部尚书稍稍看出一点眉目来,陛下这边是希望婚期越早越好,所以礼部尚书跟着一起笑道。
但是小姑娘显然没那么好说话,她挑了挑柳叶弯弯的眉梢,一副顾盼生姿的问,“若是我都不满意呢?”
“这……”礼部尚书瞬间傻眼,眼前的姑娘容貌如琼花照水,倾国倾城,身姿纤细袅袅,说起话来也细声细气的,他以为是一个很好说话的姑娘,可谁知……
常公公也是讪笑,半天说不出话来,之前在南阳王府他就见识到了韩二姑娘有时娇气的模样,也知韩二姑娘并非那么愿意嫁给陛下,但是昨个儿她跟陛下不是相处的挺好的吗,怎么今日瞧着又是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妹妹这是又调皮了?”正在礼部尚书跟常公公面面相觑的时候,殿门被内侍推开,帝王缓步朝这边走过来,视线径直落在了小姑娘的身上,嗓音带笑,但是眉间深处泛着凉意,问。
礼部尚书赶忙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紧接着常公公也弯下腰,恭敬道,“老奴见过陛下。”
“起来吧。”秦辰微微颔首,重新看向小姑娘,道,“若是妹妹对这些都不满意的话,那朕就传召让陆世子入宫,让他帮忙参谋参谋这婚期,想必到时候妹妹心里就满意了,如何?”
外面几人说的话,他在里间都听到了,但听不到小姑娘任何娇羞的嗓音,相反,她在向他表达对这婚事的不满,即便她现在不能再喜欢陆子盏,她心里也根本没有他,所以现在,秦辰的态度并不算好。
“哥哥既然说让我挑日子,那怎么自己就将日子给选好了?现在哥哥还这般说,难道不是哥哥故意欺负我吗。”小姑娘便带着丫鬟走到一旁,撇了撇嘴,道。
“那你想定哪一个日子?”秦辰见状神色缓和几分,问。
小姑娘踢了踢珍珠绣花鞋,随着她的动作头上的玉步摇跟着轻轻晃动,小姑娘道,“哥哥好生无趣,既然哥哥自己都决定了,那就定七月十三吧。”
“张大人,皇后娘娘说的话你可都听见了?”秦辰眉目微沉,锐利的目光看向礼部尚书,问。
礼部尚书吓得直接跪了下去,怎么陛下跟韩二姑娘相处的方式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礼部尚书道,“微臣晓得,定会遵从陛下跟韩二姑娘的意见,一定会妥善安排此次婚事,保证让陛下跟韩二姑娘满意。”
==二更==
陛下对韩二姑娘极其宠爱那是真的,但韩二姑娘对陛下显然是没那么热拢,也不知是韩二姑娘性情如此,还是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难不成是陛下喜欢韩二姑娘,而韩二姑娘对陛下无意,思及此,礼部尚书心思一凛,再次想到帝王那些手段,礼部尚书如坐针毡,万一真是这样,那他岂不是知道了皇室的秘辛,陛下还会放过他吗。
“既如此,那张大人就下去吧。”秦辰颔首,直接摆手让人下去。
“是,陛下。”见圣上还是一如既往温和的模样,礼部尚书稍稍松了一口气,紧赶着退下,这等场面哪是他能留在这里看的。
看来民间传的还是只对了一半,陛下待韩二姑娘甚是宠爱是真的,但是民间传的那些风花雪月他觉得不是真的,毕竟陛下跟韩二姑娘还真不是那种你情我侬的模样。
这时宫门口就剩下秦辰跟小姑娘,常公公识趣的准备退下去,但是非常巧的是另外一个内侍匆匆忙忙的跑过来,道,“参见陛下,平昌侯府世子爷求见。”
常公公下意识去看帝王的脸色,谢世子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过来,不过他觉得陛下是会见谢世子的,秦辰蹙了蹙眉,突然觉得这谢宴也格外不省心,“让他进来。”
自从前几日谢宴跟韩晗吵起来了之后,谢宴便好几日未踏进韩晗的内室了,偏偏阿宁也心狠,他不去她也不派人问候一声,谢宴就算脾气再温和,那他也是要面子的,当日是他先拂袖走了出去,这个时候若是他巴巴的往上凑,那他这平昌侯府世子爷的面子要往哪搁,所以这几日谢宴心情一直都不太好,而且夜不能寐,所以想着进宫来去去愁闷,谁知道就在养心殿门口见到了小姑娘跟秦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