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缝周边的水一点一点变浑,但是旁的事情再也没有了。
就在沈娇误以为是夫君嫌弃自己太烦了,故意打发她一边去玩的时候,竟然又有一只螃蟹顺着长枝爬了上来,只是这次的螃蟹块头更大、爬行速度极快。
沈娇对此不知所措,眼看那只大螃蟹挥舞着钳子就要爬上她的手背,卫鹤景出现在了她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徒手抓住那只螃蟹。
他一手拿着鱼叉,一手举着螃蟹,对沈娇吩咐道:“再去取一只苇秆来。”
待沈娇取了苇秆给他,卫鹤景再次以同样的手法将那螃蟹捆了个严实。
卫鹤景把那两只螃蟹举起来给她看:“大一点的是公的,小一点的是母的。更多的区别,等烤熟了把绳子拆开我指给你看。”
“好!”沈娇用力点头,发辫上的小铃铛跟着响,然而这些声音却都掩盖不住一阵“咕噜噜”对响声。
这是沈娇肚子在叫唤了。
早就到了午膳的时间,这一上午也折腾去了不少体力,她这样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实在快坚持不住了。
沈娇对于这样的场景颇为羞耻,卫鹤景却皱起眉头:“是我疏忽了。”
把她带上山完全是临时起意。他自己体格健壮、对忍饥挨饿这种事情并不在意,但是王妃这样的小姑娘肯定是受不了的。万一把人饿坏了就不好了。
于是他提出:“要不然还是先给你做点吃的,叉鱼的事,下午再说吧。”
沈娇虽然饿得很,但是不肯接受他的提议:“可是你都做好鱼叉了……”
这点很好解决。
卫鹤景说:“那我先叉几条带回去烤上。”
这意思是铁了心要她先吃饭了。
沈娇是个什么性格?
她大部分情况下很乖巧,很乐意听夫君的话。但是因为贪玩,有时候也会表露出执拗的一面。
不过这样的执拗通常表现得不明显,因为她不会直接和别人硬碰硬,而是会用其他方法试图达到目的。
就比如现在,沈娇低下头酝酿了一会儿,再抬起头,眼眶泛红,泫然欲泣,猫儿眼中满是委屈,说话的声音也带上了一点哭腔:“夫君说了要带我叉鱼玩的,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卫鹤景没想到只是这样就能把她惹哭,赶紧向她解释:“只是先去做点吃的,吃完了我们就来叉鱼,不妨事的。”
沈娇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小姑娘故意想要无理取闹的时候,是无论如何都说不通的。
“可我就是想现在玩。”
小姑娘试着往浅水处走近一些,却又怕沾上水,只敢在周围徘徊,这幅又皮又怂的模样把卫鹤景看笑了。
但是看得再开心,卫鹤景还是更加看重她的健康。
他自己早些年风餐露宿,虽然常有良医秘方医治,但究竟留下了病根。他对此并不在意,有时发作起来,虽然疼痛,但也可以忍受。
换了其他人,卫鹤景不会管对方什么时候用膳。
可是沈娇是他的王妃,他自认要照顾好自己的妻子,这是他作为夫君要尽的责任。比起希望落空的伤心难过,沈娇的安全健康才是第一位的。
再说了,他也不是想要食言。他既然承诺了陪她叉鱼玩,那就一定做到。只是时间要稍微往后推迟一点,卫鹤景认为这并不算食言。
于是,虽然沈娇表现出一副委屈到要哭出来的模样,卫鹤景也决定以铁石心肠来对待她。
正当两人僵持之际,顾伯安手持着几大串的物什,跟在逐风身后找了过来:“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他辛辛苦苦把这些野鸡野兔扒皮去毛、开膛破肚处理干净了,等回到溪边,两个人都不见了。要不是看逐风还被拴在树边,他怕是以为这对新婚夫妻丢下他直接回府腻歪去了。
顾伯安在小溪边坐着,左等右等等不来人,只好自己来找。
“这是怎么了?”顾伯安走近了才发现气氛不对,“这是,你们吵架了?”
沈娇借机告状:“小师叔!夫君他说话不算话!”
卫鹤景不理他,只带着鱼叉和螃蟹靠近了逐风。
顾伯安意外地看了一眼忙碌起来的卫鹤景。
他完全没想到卫鹤景也有对个小姑娘言而无信的一天:“师侄媳妇,来,和小师叔说说,这家伙怎么欺负你了?小师叔替你教训他!”
有了顾伯安这句话,沈娇翘起小辫子,结结实实地告了一状。
而知晓前因后果后,顾伯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但之前已经放话出去,如今须得展现一番作为师叔的权威。
顾伯安表面纹丝不动,暗地里绞尽脑汁,终于找出来一点能训斥卫鹤景的地方:“鹤景啊,你怎么能让沈娇受委屈呢!不带人家玩!还让人饿肚子!我怎么说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