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伯安见好就收,又和沈娇打了个招呼,麻利地跑路了。
“夫君,对不起,我没有来得及提醒小师叔……”顾伯安走后,沈娇向卫鹤景道歉,希望他的怒火能尽快平息。
她本来说要守着夫君休息,结果还是让他被人打搅了。
被吵醒的男人看起来格外烦躁,虽然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但他依旧是一副眉头微皱、呼吸略微沉重的模样。
沈娇不想他继续维持这个状态。
生气伤肝、皱眉容易有皱纹。如此一来,时间长了,不是死得早就是老得快。她对这张脸还没感到腻味,就要尽心养护它。
“这不怪你。”
顾伯安有心犯病,卫鹤景不认为没能及时阻止这种事情是她的错处。
再说了,顾伯安虽说经常幼稚得紧,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却也不是假的。他若有心,沈娇一个不经事的小姑娘想要制住他,也是天方夜谭。
沈娇扯着他的袖子,问:“那夫君还要继续睡吗?这回小师叔走了,应当不会再有人打扰你了。”
她还是希望夫君能再睡一会儿的。这样她就能再多盯一会儿了。
可是经此一番折腾,卫鹤景纵使有再多的睡意,也都被赶跑了。他撑住地面站起来:“不睡了,来教你叉鱼。”
他把鱼叉拿上,往水滩边上走,寻好了合适的位置,等着身后带着铃铛的小尾巴跟上来。
“小师叔之前抓着那一条鱼,多半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卫鹤景毫不犹豫地揭了他的短,言语间没几分对长辈的尊敬,“他那人是个嘴上不把门的,真假话喜欢掺着说。日后再遇上他,和你说的若不是正事,那十分里最多只能信五分。”
沈娇懵懂地点点头。
她突然想到之前顾伯安和她说的关于卫鹤景少年时的那些事情。按夫君的说法,其中起码有一半是假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些真哪些假。
不过她虽然有几分好奇,但也不想多问。管那么多做什么呢?知道的事情再怎么多,夫君的美貌也不会再多上个几层楼啊。
就当听了一些话本故事,听过就算了。
沈娇不知道,因为她的这番想法,顾伯安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暂且逃过了一劫。
卫鹤景见她凑的够近了,指点她看向鱼群:“看到前面的鱼了吗?不要心急,找一条游得慢一点的,盯住它,鱼叉也不要对准,稍微偏一点,这样——”
他话音未落,手里的鱼叉以雷霆万钧之势落入湖中,死死钉住了一尾黑鱼。鱼群受惊四散逃开,受伤的鱼还在挣扎,泥沙涌起,流出的血染红了一小片湖水。
“确定钉得够牢之后,把鱼叉抬起来就好。”
卫鹤景把鱼捞出了水,用力往岸上一甩,那鱼就落在了岸边干燥的土地上。
沈娇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颇为赞叹。
“不过着一招你学不来。”卫鹤景带着她重新找了一块地方,这里的水没有被污染浑浊,一群傻呼呼的鱼儿依旧快乐地在水里游动,“就这里吧,试试看。”
沈娇握着鱼叉,上面是温热的,这是卫鹤景留下的体温。她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紧张心绪。
面前的鱼儿对她的目的一无所觉。
沈娇耐心等待着合适的机会,细密的手汗让她有点握不稳鱼叉。
夫君给她示范一遍之后,就去了芦苇丛边,她也不知道这是准备做什么。夫君不在身边,她要一个人确定下叉的时机,第一次很可能以失败告终。不过这样也有好处,比如失败了也没人知道——反正这些鱼不会说话。
她的小脑袋里胡思乱想着,一只不知死活的鱼儿靠近了她,然后停在了碎石边上,沈娇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她抿着嘴,一鼓作气,用力投下鱼叉,但是鱼叉卡在了碎石中间,那条鱼感受到了危险的存在,飞快地跑掉了。
卫鹤景坐在芦苇丛里,手上动作不停,间或抬头看一眼小姑娘的情况。
她似乎有几分气馁,但手里还抓着鱼叉,没有放开的意思。
会气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就他所看见的,小姑娘失败的次数起码有三次了。能坚持到现在还没丢开鱼叉,而是继续等待下一次时机,他的小王妃意外地还算是很有耐心。
这的确让他很是意外。毕竟他以为小女孩一时兴起,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放弃。最多是再跑过来缠他,让他帮忙。
可是目前看来,小姑娘没有一点儿向他求助的意思。
等他做完了手上的东西,再抬眼的时候,沈娇再一次用力将鱼叉下投。
这一次似乎有所不同。
她握着鱼叉往下抵,看得出来很用力,上半身都在微微颤抖,维持这个动作的时间也比之前要长一些。
卫鹤景有预感,这次她应该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