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鹤景给手底下这只摇头晃脑的猫儿擦毛,本就格外辛苦,还得忍住不能笑出来,只从鼻腔里发出一点气音:“嗯。”
“你刚刚笑了是不是?”猫咪一下子就不乖了,她眯起眼睛,粉嫩的腮帮子鼓起来,倘使真的有猫胡须,想必也一定是要翘起来的,“你的声音不对,你肯定笑了!你不相信我。”
卫鹤景当然是否认。
他是笑了没错,可是谁看见了?沈娇后脑勺可没长眼睛。
“我从镜子里看见了!”
卫鹤景再度否认。
“绝无此事。”
沈娇眼看诈不出他,只好瞪圆了眼睛,继续写信,一边写一边念叨:“沉香二斤,织金花鸟插屏一对……”
一桩桩一件件的,全是贵重东西,怕是三辆马车也不够她塞的。
卫鹤景听她报菜名似地,小嘴里念出一长串词却丝毫不带打顿,不由得长眉一跳。
这么多想买的?
亏得他家大业大,贡得起她。不然当初若是她拒婚,另外选了人家,恐怕夫家可禁不起这小祖宗如此挥霍。
“嬷嬷,劳烦你,明儿把这些东西从库房取出来,就当我过几日回娘家的礼物了。”
沈娇写得手腕都酸了。她放下笔甩了甩手,又赌气柔软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吹干了雪白纸张上的墨迹,叠好了递给龚嬷嬷,特别叮嘱她:“一定!一定!一件都不能少!”
说着,斜睇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却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小姑娘露出雪亮的一截小牙:“怎么?肉疼啦?”
听见沈娇不阴不阳的声音,卫鹤景回过神来:“怎么会呢?库房的钥匙全给你了,你想拿多少拿多少。我只是想,你才到封地不久,没想到这么快就想家了。”
沈娇晃晃小腿,有点不好意思。
她都及笄嫁人了,按道理说,已经是大人了,想家是小孩子的事情,大人说想家好像有一点点奇怪。
但是她很快又振作起来,理直气壮:“想家不是很正常嘛。”
她嫁人了也还是爹爹娘亲的女儿,想家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和年龄没有关系。
“你说得对。”
卫鹤景摸了摸她的发尾,还有一点潮湿,再等一等应该就能干透了。
卧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烛芯燃烧,偶尔发出的爆裂声响。
沈娇托着腮,看了一会儿脚边夫君落下的长长一条影子,让龚嬷嬷退了出去。
男人俊朗的容颜在烛火映衬下容貌更加惑人,小姑娘扭过身子歪在绣凳上,抱着他的腰蹭了蹭。卫鹤景小心调整自己的姿势,避免扯到小姑娘的头发。
“夫君你不要伤心呀。”沈娇声音软糯糯的,“虽然你原来的家没有了,但是我很喜欢和你呆在一起呀。”
卫鹤景一顿,将巾帕叠好放在她的妆台上,温暖的手掌摸摸她的圆脑袋:“撒娇也不能逃避检查功课。”
沈娇顿时整个人蔫掉了。
“不过今天晚上可以是个例外。”
小姑娘欢呼起来,眉眼弯弯,主动给了他一个亲亲。
不过这只小猫一向懂得什么叫得寸进尺。
等到两个人躺在床榻上的时候,沈娇伏在她夫君怀里,柔软的小手伸进衣襟里,细声细气地问:“夫君喜不喜欢这个啊?”
卫鹤景的呼吸有些沉重,喉头滚动:“不怕累了?”
小姑娘讨好地亲亲他的脖颈,细软的长发蹭得他浑身发痒:“帮夫君分忧解难,怎么能怕累呢?”
卫鹤景把她抱紧了一点,掌下是少女纤细的肩胛,仿佛一捏就断。男人放纵自己沉醉在柔软的暖香里,从妻子粉嫩的嘴唇里汲取甜蜜:“那就有劳王妃了。”
不知过了多久,周身柔软无力的猫咪被主人捏着爪子,洗干净了粉嫩的肉垫后,得意地向主人寻求小鱼干做奖励:“夫君可怜我今天辛苦,明日就让我少跑一段路,如何?”
但是主人这时候仿佛一位言而无信的渣男,形状完美的薄唇里只能说出让猫咪心碎的冰冷薄情的话语。
“这怎么行呢?”
“从娇娇刚才的表现来看,正应该加强锻炼才是啊。”
“夫君给你做主,明日再多跑一段路吧。”
愤怒的猫咪在他精壮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圈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