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瑶陪越夫人沿着池边散步,身后不远处跟着两府的丫鬟。
“听说舅母近日身体不适,夜寝难眠,便想着邀舅母出来走走,散散心也好。”
越夫人闻言眉头微蹙,看了眼纪瑶,欲言又止,只剩浅浅一声叹息。
纪瑶只作不知,望着池面竟一时出了神。
越夫人见此不免担忧起来,“瑶瑶在想什么,愣的出神?”
纪瑶回眸微微莞尔,“让舅母见笑了,只不过望着这池子记起我与王爷的一些旧事罢了。”
“哦?”越夫人露出饶有兴趣的样子。
纪瑶雪脂玉肤般的面颊微微泛红,“我与王爷定情之处便是在冬日堆雪的水边。”
“瑶瑶是想念殿下了吧。”越夫人不禁面带挪揄,“殿下长年卧病在床,原以为你与殿下大婚后才相识,想不到你们竟在在那之前就认识了。”
“舅母误会了,我与殿下的确是大婚后才相识,只定情之地是在这样的水边罢了。”
纪瑶说着不禁露出几分庆幸,“不怕舅母笑话,说来也是侥幸。若非殿下病重命悬一线,而我恰巧也殿下命格相合,才能与殿下结为夫妻。”
纪瑶羞怯低头,“否则以我的出身,是无论无何也高攀不上风光霁月的殿下。”
越夫人极为清楚赵霁病重时是什么模样,对批命之说深信不疑,爱屋及乌,她待纪瑶自是越发疼爱。
眼见纪瑶对出身心存芥蒂,越夫人便宽慰道,“瑶瑶大可不必妄自菲薄,殿下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若换了别人即使与殿下成婚,也未必能得殿下打心眼儿里的喜欢。”
越夫人拍拍纪瑶手背,道:“你与殿下既已成婚,日子是你们小两口过,哪管旁人说的什么。殿下位高权重,待将来”越夫人默了默,“将来谁又敢因你的出身给你脸色看——”
越夫人低头沉吟,末了悠悠一叹。
纪瑶听得认真,见越夫人说话声戛然而止,不由得唤了声,“舅母?”
越夫人回过神来看向纪瑶,别有深意道:“瑶瑶此番约我上香,可是有旁的事要与我说?”
她分明记得,瑶瑶与那个儿子近日闹着要娶的女子极为熟悉。
纪瑶疑惑,“没有啊,可是舅母多心了?”
越夫人微微眯眼,“当真?”
纪瑶眨了眨眼,微微颔首,“嗯。”
越夫人看着小小一只的她,忽地勾唇笑开了。瑶瑶约她上香,分明就是为与那姑娘说合。可却只字未提那姑娘,反提起自身的事令她想通了儿子的婚事。
事儿若说瑶瑶做了,却又没做。若说她没做,却又做了。
原先殿下还担心瑶瑶在京里会受欺负,如今瞧着分明是个不好与的。如此,殿下在外倒可放心了。
纪瑶继续陪着越夫人散心,不管越夫人是否猜出她的本意,都不妨碍她陪她出来走走。
当日,临近黄昏时刻,纪瑶才着带着丫鬟乘坐马车回到王府。
回到后宅主院沐浴过后刚用完晚膳,便有宫里的大太监来传话,当今陛下近日圣体不适,令需七殿下在宫内随侍,以悦圣心,半个月内无需回晋王府。
纪瑶闻言眉头打得更紧了,陛下这究竟是唱的哪出?
令纪瑶没料到的是,翌日清晨她刚起身,越映便急匆匆来到晋王府,逼问她阿元究竟出了何事,去了哪何处。
纪瑶定定瞧着不语。
越映俊朗无双的面庞露出几分苦涩,“嫂嫂,父亲和母亲已同意我娶阿元为妻,越氏宗族那边自有他们去交涉。”
“嫂嫂……如今你还不愿告诉我阿元出了何事么?”
纪瑶见他这般失魂落魄,便挥退左右丫鬟,沉默几息后微微启唇,“阿元她……怀有身孕了。”
怀有身孕了……
越映露出苦涩地笑意,“是吗,所以她才迫不及待离开京城。”
纪瑶默然不语。
良久,越映逐渐反应过来,缓缓抬头,双眸大睁,惊疑不定地问:“嫂嫂,你、你说什么……”
“阿元怀孕了?”
“谁的种!”越映难掩错愕与慌乱,他的阿元不要他了。
“我、我的……我要当爹了!”
“嫂嫂我要做父亲了!”
纪瑶眼见越映从震惊到惊慌失措到喜不自胜地问她阿元下落,禁不住微微勾唇,“我确实不知阿元现在何处,她只告诉我要离京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