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车,惊马,就这么巧?”赵霁轻嗤一声,无澜双眸显出冷意,“有人不想活了,本王不介意送他一程。”
几日后,纪瑶差人去街上打听流言是否渐渐散去。
小珠回府时面色难堪至极,半句不提流言相关,只吞吞吐吐道:“那天在顶珍坊拦住王妃去路的章二公子,是皇后娘娘的外侄,章太傅的嫡孙。
前两日不知怎地被人趁夜打得浑身是伤,还断了双腿,又在大街上冻了一夜,如今还躺在家中高烧难治。”
纪瑶听得一阵唏嘘,皇后娘娘的娘家章太傅府,那可是累世的世家大族,权势熏天,也不知是哪位英雄惩奸除恶把章二打成这样。
但纪瑶最关心的还是流言一事,她见小珠只字不提,面色比前几日还难看,便不难猜出外头流言定是愈发疯魔了。
既如此,她也不再追问,懒得给自己添堵。
凉月悠悠,万籁俱寂。
颐青院书房内静得落针可闻,鸦羽鸦青并暗卫首领临风竖立一旁,临风脚边放着一口大箱子,里头全是他这些年带领兄弟们搜集的贤王一党的罪证。
赵霁写好信待笔墨晾干,将之装入信封并封蜡,信封交给鸦青:“东西交给御史台沈思,他知道怎么做。”
鸦青迟疑:“爷,这些罪证本是用在将来关键时刻的,您真要为了王妃……”
赵霁坐在明明暗暗的光影里,神情难辨,双眸幽凉:“本王心意已决。”
临风蹙眉:“爷三思,此举之后会对贤王少了牵制。”
鸦羽亦是蹙眉,这几日针对王妃的流言愈发言行无忌,说什么王妃人尽可夫、未出阁便与世家公子们勾勾搭搭、嫁入王府后仍与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句句流言诛心,无疑是在把王妃往死路上逼。
漫天流言蜚语过于疯魔,必然也会传到宫里,今早皇后差人来宣王妃进宫,王爷直接把人给挡回去了,愣是半点风声没漏给近日安居后宅的王妃。
鸦羽倒是忧心起另一层事来:“爷此举无疑是暴露软肋,奴担心太子那边……”
赵霁双眸微澜,语出讥讽:“本王的病时好时坏,总要有软肋,某人才会放心。”
夜雾弥漫进室内,寒意湿凉。
临风三人意识到什么,俱是陷入沉默,不再言语。
不论京城如何流言满天飞,暗流涌动,纪瑶秉持流言不散绝不出门的原则,老老实实窝在月梧院。
她成日里除了吃便是睡,偶尔施展厨艺,或是看看话本,或是丫鬟们给她讲有趣好玩的事,倒也自得其乐。
赵阙每日从学宫散学,都会来月梧院陪她说说话,生怕她因流言而郁积于心,还会拿些小玩意哄她开心。
这日阳光和煦,月梧院的名菊开得正艳,秋风习习。
纪瑶躺在月梧院花架下的摇椅里打瞌睡,胸口搭着没看完的话本,手里还捏着半牙剥去皮的柚子瓤,熟透的柚子甜滋滋的不涩口,近日颇得纪瑶喜爱。
小珠风风火火地跑进月梧院,惊呼出声:“王妃,王妃!”
她并非王府家生子,自然没绿娥几个那般守规矩,性子颇为跳脱。
纪瑶懒洋洋掀开眼皮:“嗯?”
小珠满脸活见鬼的神情,她跑到纪瑶跟前,喘了几口气后才道:“京中的李家被问罪了,就是李家散播流言蜚语陷害王妃您,还涉及结党营私。
数罪并发,都被陛下一块问罪了,陛下下旨将李家满门抄斩,今日正是行刑之日!”
“什么!”纪瑶难以置信,手中柚子掉在地上,震惊得无以复加,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珠。
第11章 没有绮念 相国寺斋菜好吃,去么?
纪瑶樱唇微张,诧异不已:“是哪个李家?”
小珠打听得仔细,李家是商行发家,捐来的六品小官之家,就是个黑心肝的,王妃与李家无缘无由,竟胡乱编排到王妃头上来。
听说李家有个女儿,在贤王府当小妾。
纪瑶听完后不禁沉吟,虽说法不责众,她贵为王妃,寻常百姓无人敢胡乱编排,这其中必是有人作梗。
可她人微言轻势单力薄,无力去查证,便选择呆在府中暂避风头。
李家与贤王府有瓜葛,莫非把她妖魔化的谣言与贤王府有关?
李家在这当口出事,着实救她于危难,竟还能证实李家对她作恶,也算保住她清誉。
真就这么巧?
电光火石间,纪瑶想到一人,赵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