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誉受损,最受影响的便是她名义上的夫君。赵霁堂堂天潢贵胄,矜贵自持,脏水泼到自家门口,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不管怎么说,他帮了她。
天凉了,一日比一日黑得早。
戌时,纪瑶带着丫鬟,拎着食盒现身颐青院。刚行至颐青院门口,便被几名带刀侍卫拦下。
“王妃见谅,此处乃王府重地,闲杂人等无王爷准许不得入内。”
纪瑶后退半步,往日由鸦青鸦羽带路,侍卫倒也不曾阻拦。
今日不知为何无人到月梧院请她,到了时辰,她便自己过来了。
绿荷拧眉:“劳烦几位进去通禀一声。”
纪瑶并未出声,无人来请又有侍卫阻拦,她这些日子坏了名声,赵霁不愿见她情理之中。
他今日还治不治病?
若是不治给个准话,她便回月梧院将食盒中的美食享用干净,都是她爱吃的菜,费了一番功夫。
鸦青得了消息出来,见王妃带了食盒有些意外,欣喜道:“奴有事耽搁了才没及时去请王妃,爷正好未用晚膳,王妃请随奴来。”
自打王妃不愿给爷做膳以后,这些日子他们为爷的食欲,简直操碎了心。
王妃每日戌时来颐青院手上空落落的,鸦青的心都跟着揪起来,可爷不允他告诉王妃,他憋在心里甭提多难受。
今日王妃竟下厨了,着实叫鸦青喜出望外。谢天谢地,爷今日晚膳总算能正常了。
踏入颐青院后又过了两道门,绿荷并几个小丫鬟在院中目送王妃进入屋内,她见鸦羽正在招呼侍从将院中所有灯点上,鸦青则回到院门处将侍卫一顿臭骂。
“一个个瞎了狗眼,那是王妃!咱们女主子,她来颐青院多少次了,你们还拦着!”
“坏了爷的好事,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别死脑筋,明白了就吭个气儿!”
屋内灯火通明,赵霁坐着轮车,默默注视纪瑶将膳食取出摆在桌上。
玉簪出鸡、银针炒翅、蟹黄鲜菇、酥炸鲫鱼、鸡皮鲟龙、灯烧羊腿肉、奶汁鱼片、三鲜汤……
纪瑶将一副碗筷摆在他面前,莹润双眸映着他清冷身形:“王爷请用膳。”
小姑娘话声又软又娇,赵霁微微一哂:“既然不愿意给本王做膳,你这又是哪一出?”
小姑娘不想与他走近,赵霁自是不愿上赶着,便顺其自然。
那日她哭着从颐青院出去,之后每日戌时相见,他们并无多少交谈。
今日竟是例外了。
纪瑶听他语气有些不对,却品不出哪里不对,便道:“多谢王爷帮了我,唯有一点厨艺拿得出手,还望王爷莫要嫌弃。”
赵霁有些意外:“帮了你?”
纪瑶眉眼低垂:“李家认罪散发谣言,我猜是王爷出的手。”
猜得不错。
满桌菜色要费不少功夫,可见是用了心的,赵霁对谢礼还算满意。
“你用过晚膳了?”
纪瑶微微摇首,做菜费了些时辰,顾及要来颐青院便来不及用膳。
“一起吃吧。”
赵霁命人添了副碗筷,用膳时,纪瑶见他虽神态自若,进食速度似乎比之前快了不少,像是饿了很久。
纪瑶心道,错觉吧……他不是能用厨子做的膳食吗?
膳后,纪瑶坐到软榻上,照例将手伸出去,赵霁从善如流地握住那只手,细腻温软,犹如最上等的暖玉。
纪瑶空出的手翻开话本,津津有味地看着,雪肌玉肤,烛光在她浓密的睫羽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显得安静又乖巧。
赵霁凝视片刻,端过茶盏瞎了口茶:“过几日相国寺有庙会,斋菜还不错,可要去看看?”
“听说庙会人山人海,一直未曾得见。”毕竟她的脸太招祸了,纪瑶有些诧异他会提及:“王爷会去吗?”
“不希望本王去?”赵霁淡淡瞭她一眼。
纪瑶下意识心生畏惧,道:“不是,只是奇怪王爷会突然说这个。”
小姑娘不止想疏远他,甚至有些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