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 不理众人惊诧,李长湖就想提裙离去。可是她身形一停,忽然想起了那日和父皇的谈话。
于是在魏庭逐渐震怒的眼神中,她挺直身体, 幽幽补充了一句:“本公主决定好了,本宫未来的夫婿一定要为大宇朝优秀的儿郎,这样才配得上本宫。而历任状元无一不是文武双全、德才兼备的人物。”
“……既然如此,那驸马只会在状元郎中产生。”语毕,忽略掉魏庭惊怒的眼神,也没等任何人反应,李长湖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众人震惊当场。长湖公主迟迟不肯定亲,这次宴会又是皇后娘娘逼迫举行,所以大家本以为这又是一次徒劳之举。
所以在宴会上,他们甚至都没想过要讨取长湖公主的欢心,只一门心思在交好互动。可是出乎意料,长湖公主真的决定定亲了?她言下之意,无论下届状元郎是何身份,都有资格迎娶陛下最疼爱的小公主?
于是众人在暗中交换过彼此的眼神后,连忙躬身祝愿长湖公主找到如意郎君。直至长湖公主走远,他们立时凑在一起,低声欢呼,疯狂讨论。
但是谁都没有注意到魏庭还长久地停留在原地。他冷眼看着众人陷入狂欢,面色逐渐危险。
谢侯府内
玉莹一路上都在强忍恼怒。才一回到院里,她便立刻止不住地和谢怀远抱怨着。
这几日来,她绞尽脑汁想着要殷勤巴结的神秘姑娘,竟然就是元筝?!
只要一回想起这件事,玉莹便觉憋屈吐血,于是下次开口时,更是毫不客气地把元筝批判一番。
等把心中郁气尽数疏解后,玉莹才觉心胸开阔。正想向谢怀远娇嗔时,她忽觉不对劲,试探地叫了一声:“怀远?”
按照往常,谢怀远定是早就和自己一起声讨了,怎么今日变得如此冷静?事出反常必有妖,玉莹直觉不对,意识到这几日的谢怀远很不对劲。
于是她眼睛微眯,狐疑的眼神直往谢怀远身上瞟,像是要窥探进他心里。
谢怀远现在对元筝起了别的心思,不再像从前那样痛恨。所以对于玉莹的话,他一直含混地敷衍应答。
可当谢怀远眼角余光瞥见玉莹此时的神情时,他心中一惊,连忙长篇大论表示赞同。
但玉莹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她指甲刮擦过桌沿,尖利刺耳的声音直往人心里钻。见谢怀远表情难受,她轻飘飘地问:“怀远,你是不是不想听我讲话?”
谢怀远起身去搂住玉莹,嗓音温和:“怎么会呢,我一直都在用心听。”
见玉莹打消了怀疑,又兴致勃勃地开口,谢怀远轻叹一口气,打起精神听着。
因为玉莹是他命中贵人,他还一定要劝自己忍让玉莹。这样一想,谢怀远又觉得有些矛盾——
怎么有了这个贵人后,他活得还不如之前舒服呢?
或许该想法子找找那位高僧踪迹,也许玉莹根本不是自己的贵人?毕竟之前的这些说法都只是猜测,根本没有得到过验证。
这样的念头突然在谢怀远脑子里打转一圈,但等他反应过来后赶紧打消了。自从娶了玉莹后,他的生活迅速有了好转,玉莹怎么可能不是他的贵人?
至于从前高僧说是元湘,应该是高僧的一次误判吧。
世子院里
谢昭带元筝回到清芷院后,他小心翼翼地掀起元筝的衣袖,元筝手臂上的惨状立时映入了他的眼帘。
只见元筝白皙的肌肤上多添了些红印划痕。虽然元筝已经尽力避开,但是被人围追堵截,免不了还是受了些细小划伤。
元筝随意瞥了一眼,发现情况比自己想象的好多了,轻轻舒了一口气。可当她抬眸时,突然发现谢昭眉目阴翳,元筝竟看得有些心惊。
她隐约感觉若是不及时阻止谢昭,很有可能会听到某些人的噩耗。于是元筝连忙轻推谢昭,声音故意呼痛,试图转移谢昭的注意力:“谢昭,你给我上药吧。”
谢昭这才勉强忍下当下报仇的冲动,决定日后再报。起身拿来卢大夫配得备用药,谢昭先将药放在一边,然后扶起元筝的手腕仔细查看。
柔若无骨的手臂被迫固定搭在桌沿,谢昭抬手轻轻为她敷上药粉。他泛冷的指尖在伤口上摩挲几下,将药粉细致地铺开,然后又欲转移向另一侧。
可是此时变故突生,元筝身体蜷缩一下,发出一声嘶嘶抽泣。当发现自己竟发出了声,元筝一呆,随后将脑袋紧紧埋下,想要装作无事发生。
谢昭一顿,低声安慰道:“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
元筝连忙胡乱地点头。其实她并不是怕疼,如果只是疼的话,她其实很能忍得。
是痒。
当药粉覆盖住伤口后,她便飞快察觉到,从伤口处向肌肤里侧渗透滋生着密布的痒意。
再加之谢昭还在肌肤外侧为她涂药,他因为心疼元筝,所以刻意耐心而缓慢地上药,动作不轻不重。但其实这样才是折磨,还不如把力道放重一点给她个快畅。
元筝感官本就灵敏,当痒意飞窜时,她甚至是不受自己控制地便想躲避。
然而这样折腾,很容易就把刚洒好的药粉弄没。谢昭察觉到元筝的挣动,几指快速将她手腕扣牢在桌上,语气清冷严谨:“别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