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容带有怒色,很明显是在等着谢怀远来哄她。
可是谢怀远不发一言,只是将纸笔扔到了她面前。看着玉莹露出疑惑的神情,谢怀远干脆利落道:“写吧。”
玉莹倏地转身,面色剧烈变化:“你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大晚上的你不累么,咱们不若早早歇息了吧。”
谢怀远见她屡屡找理由推拒,内心的怀疑不减反增。于是他脱口问道:“从前你说你喜好读书识字,可为何自你我成婚以后,从不见你读过一次书?”
“我……”玉莹语塞,眸光躲闪着不肯看向谢怀远。
谢怀远看她如此作态,突然厉声道:“你为什么不写?”
玉莹手指颤抖着,恐惧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谢怀远。怀远为何对待自己的态度忽然变得毫不客气?他难道是,难道是知道自己骗了他?
玉莹眼眸一闪,想着该如何找理由说服谢怀远。
她的确是骗了他。当初在元府时,其实是元筝捡到了那封书信。看那信纸主人像是有轻生之态,元筝就忙写了一封信,希望能够劝说那人打消念头,好好活着。
等元筝写完后,就让玉莹拿着信去找信纸主人。但是当谢怀远找来询问时,玉莹在得知他便是信纸主人的那一刹那,心里突然转出一个主意。
——她决定冒充是自己所做,代替元筝领了谢怀远的感激。
她算计得确实很精准,就此顺理成章地接近了谢怀远,走入了谢怀远的心中。她巧笑倩兮,知晓谢怀远喜欢柔情似水的姑娘,就极尽温柔地哄慰他。
但是玉莹没有料到,这件事并没有彻底过去,谢怀远竟然因为书信,认为她是个难得一见的才女,还想着要与她探讨古籍史料。
这实在是为难了玉莹,她可是半字不识。但是她都已经为谢怀远做到了这种程度,实在是不愿意半途而废。
于是她又生一计,劝谢怀远继续用书信交流。然后在谢怀远把书信交来时,她又一次利用了元筝。
玉莹对元筝说自己想要认字,于是元筝很高兴地赞同,还说有问题随时可以问她。得了元筝这一句承诺,玉莹就毫不客气了,她经常以问题为名,将谢怀远的疑惑说给元筝听,再将元筝写的答案转交给谢怀远。
有时候玉莹还会改变说法,说是有其他人考验自己,或者说是自己偶然产生的一个想法,央求元筝帮帮自己。
借用了元筝做踏板,她很顺利地在谢怀远成功扮演了一个身世凄苦的温柔才女,博得了谢怀远的怜惜。最终,谢怀远和她互诉衷肠,表达了一番倾心。
这样算计颇多,玉莹终于实现了自己的野心,和谢怀远成了婚。她本以为成婚就是赢来了最终的胜利,自己从此和怀远夫妻一体,可谢怀远为何突然怀疑自己?
谢怀远见她沉默不语,面容惨淡露出苦笑。没想到自诩聪明,到头来却被自己的枕边人给耍得团团转。
一瞬间,谢怀远的态度产生了鲜明的变化,他一甩袖袍就要出门。见玉莹还想要跟着自己,谢怀远态度冷淡地说自己想要出门冷静片刻。
他语气里的厌恶及近化作实际,震得玉莹僵在原地。等反应过来后,谢怀远的背影已经要消失在这夜幕中。
玉莹看着他的背影,气地踹翻了凳子。她本来还盘算着,将元筝留在自己身边好好折磨。可看谢怀远这幅样子,她已经开始庆幸将元筝赶出去了。
要不然,保不准谢怀远会对元筝起什么心思。
但是玉莹被吹捧得娇纵,不把心中愤懑抒发,可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让事情过去。所以她也起身走出,去寻了谢夫人的帮助。
谢夫人一听玉莹的哭诉,立时怒道:“把那逆子给我叫来。”
不久后,见谢怀远面容不服地走近,谢夫人就更是生气了。她一面拉着玉莹的手安慰,一面数落着谢怀远:“元湘她有哪里做的不好,她操持着你们院里的事务,还对你处处关心体贴,你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而且她还是大师亲点的你命里贵人,你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才能娶到元湘啊。”
这话其实是谢夫人在给谢怀远暗示。她以为谢怀远是腻了玉莹,所以想让谢怀远再忍忍。先把夫人的面子给了玉莹,哄好她,等借着玉莹掌控了侯府后,大不了再纳妾进府。
毕竟即使她面上装得再喜欢玉莹,真正疼爱的为之着想的当然还是谢怀远。
玉莹还以为谢夫人是真心为她着想,气消后轻飘飘地瞟了谢怀远一眼。
“你!”谢怀远气的冲昏了头脑,没有注意到谢夫人给予的暗示。
他没有想到谢夫人竟然会为了玉莹,不惜斥责自己。明明从小到大,母亲都最是疼爱自己。就因为玉莹一句命贵,她竟然就要舍了自己去捧玉莹?
这让谢怀远愈加偏激了。他顾不上什么深远影响,暗暗在心里决定要请大师过来,赶紧戳穿玉莹的命道。
谢夫人从来不会对谢怀远隐瞒。甚至当初她用重金联系好大师,将谢昭赶去外地时,谢怀远也是从头到尾见证过的,所以谢怀远也可以联系到大师。
于是他冷冷看了谢夫人和玉莹一眼,不顾谢夫人在身后挽留,掀帘转身离去。
另一边
在元筝和谢昭向世子院的方向走去时,有不少人都围过来落井下石,暗讽元筝是临时世子妃。这还没有坐上世子妃位,就已经失去了。
等回了世子院后,谢昭本来没打算带任何东西。因为他在暗中谋划了许久,其实早已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