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照招来管家,低声吩咐着。
没一会儿,矜涵被抬进了书房。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脸上有淤青,一条腿向一侧歪着,仿佛断了似的,嘴里含糊不清的发出□□。
她父母扑了上去,直叫喊:“涵姐儿,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裴照冷冷的说:“她的嘴巴还没坏掉,让她自己说。”
她岳父忽的站起身,冲到裴照面前,说道:“你到底还想怎样,把她害得这样惨?!”
裴照身体本就壮实,用手一推,就将老头推后了一步,自己则以睨视天下的眼神望向他,凌然不可侵犯。
耳边传来矜涵呜呜的哭泣声,裴照冷寒的说:“敢做不敢当。”
接着又说:“今天我与友人聚会,她跟在我马车身后,当时天色已晚,街上人多马车跑得慢,护卫以为她是乞丐,没在意。到了餐馆,她用丞相府的令牌上了楼,用金钗袭击了我同座的友人。当时在场五人,有一人是武将,将她踢飞出去,又有一人是大理寺少卿,当场将她带走。我连夜去见的皇上,才将她保出来。她现在人就在这里,你们问问她是不是?”
一番话,二老听得心惊,此时竟回不过神来。她们的宝贝幼女竟然袭击了京中贵人,还惊动了大理寺,居然要裴照连夜进宫将她保出来。这还了得。
他岳母惊哭到:“我的儿,你这是中了什么邪,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你也敢做?”
矜涵见母亲就在自己身边,含混不清的说道:“是那个小寡妇,我刺的是那个小寡妇。”
她母亲惊愕,“你说谁?什么寡妇?”
矜涵看向婆婆,一字一顿说道:“我说我刺的是那个小寡妇。”这下大家都听清了,也同时都骇然变色。
小寡妇,她们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可是大晚上的,武将、高官们聚在一起,在正经餐馆里,能让一个小寡妇作陪,这不是说梦话呢么。
裴照一声令下,“涵姐儿神志不清,将她带下去吧。”
立刻就有几个婆子走上前来,仿佛早就准备好了似的,将她抬了下去,身后还跟了几个护卫。
岳父岳母想要跟上去,被裴照拦住,“她现在胡言乱语,皇上已经让大理寺封口,这件事不许外传。另外,皇上对大理寺下旨中说,这是我的家事,让我自己看着办。以后她的行动归我管制,你们不得插手。”
他岳母先反应过来,颤颤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裴照面无表情:“看她的状况,如果还是这样疯癫,那就锁起来。如果恢复了,就让她正常行走。总之,你们别管。若是你们非要管,再让她出去闹事,到时候,我也保不住她,就让她将大理寺的牢底坐穿吧。今天的证人还是大理寺少卿呢,她的罪名如果不是特赦,根本就是坐实了的。”
两个老人终于支持不住,跌倒在了地上,痛哭失声。比起坐牢,不如交给裴照吧,现如今裴照看在孩子和她们娘的份上,还能对他们家照拂一二,如果闹翻了,女儿保不住不说,和裴照就彻底的断绝了。
说起来都是冤孽,大女儿嫁给裴照好好的,除了没有生下男孩,婚姻堪称完美,她死后,裴照认认真真的给她守了节,亲戚族人知道的,谁不交口称赞。这个小女儿倒好,脱光了贴上去,却弄出了这么个结果。
两个老人家也管不了了,第二天就启程回了老家。
矜涵彻底的被裴照关了起来,而且受伤的腿也没有得到治疗,见天的喊疼。裴照只觉得痛快,并不管她。
两个女儿,各有心事,对矜涵也不闻不问。
过了几天,府里给公主安排的接生嬷嬷稳婆奶娘都到了,礼部也过问了此事。还有大概一个多月,公主就要生了,这些得提前准备上,说不准哪天发动也是有的,这都不早了。
白羽接待了礼部的官员,一起到公主所在的院子里看望了她,公主憔悴了许多,也沉默了许多。
寻遇已经多日没来瞧她,她知道自己惹怒了他,也知道了自己在寻遇心中什么也不是,甚至不如后来的倩柔。
所以今日见到白羽,她除了神情冷漠,眼底也是一片灰暗,再也没有往日的神采。
承平也来了,跟在白羽身边,忙前忙后。
公主也没有和她多说话。
人和物都安排的差不多了,白羽也累了。今日天气特别好,没有风只有暖阳,秋末冬初,原本有些萧瑟,但是阳光照在人身上很是舒服,整个人身体放松下来,有些懒洋洋的。
走在回屋的路上,有一处歇脚的好地方,白羽让丫鬟拿来坐垫,坐在池塘边喂鱼。
觉得无聊了,就让丫鬟到另一侧去喂,自己在这边看着鱼儿游来游去,欣赏鱼贯而行。这些日子以来,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可是有人偏偏见不得她闲。
承平走过来,也没打招呼,直接坐在了她身边。白羽的丫鬟看见了,赶忙想凑过来,被白羽制止了。这里离寻遇的书房很近,他现在正在家,光天化日的,承平不敢对她怎样。
还有,她也想和承平聊一聊。
“王妃好福气,还有这般闲情逸致。”
“你若想,也可以有。”白羽心平气和。
“我么,就是操劳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