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深思了起来,说:“画像的价值有限得很,我正想跟小叔商量来着,画册其实分三卷,第一卷 是家世强于我们的,小叔如果想在事业上多一份助力,这个第一卷里的姑娘,倒是可以好好考虑一番,但是既然把家世放在第一位,相貌才情就不必过于执着,人品性情好就蛮好;第二卷是家世和我们相当的,这样的女孩适合过日子,以小叔的品貌大可以好好挑一挑;这第三卷嘛,是家世不如我们的,小叔如果想找个情投意合的,那么范围就扩大到了这里,小叔尽可随便挑。我这话你懂了吗?”
寻染深深看了一眼白羽:“嫂嫂用心到如此地步,即使爹娘在世,也不过如此。寻染定当铭记在心。”说完,低下了头,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白羽叹了口气:“先别急着谢我,现在你的婚事就比什么都重要,人都说成婚就等于再投一次胎,小叔务必仔细考虑。”
言尽于此,白羽告辞而去,临走又再三嘱咐:“画册小心保管,万万不可流落出去,这是对女方大大的不敬,对你的婚事也没什么好处,没用的时候就烧了吧。”
寻染点头保证,白羽放心离去,一个做将军的人,不会连这些都守不住,话说回来,白羽既然敢给他画像,那么画册从头到尾自然都没有她的笔迹,一旦真流落出去,她也可以片叶不沾身的甩脱。
小心使得万年船,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多事之秋。
没几日的功夫,就是寻遇纳妾的喜宴了。这是寻遇在这么多的妾室中第一次摆宴席,在边关的时候有没有过,白羽不知道,但是肯定不会有权贵到场,对他们家而言,就不算摆宴席。
而这次纳妾,如果不是几经波折,应该也能来不少达官贵人。那么如今的情况下,都什么人会来呢,白羽从容不迫的看丫鬟写请柬,事情闹得这么大,连寻遇在军中的铁哥们、拜把子都不能请,请人家就是害人家,白羽想起寻遇说这句话时无奈的表情,就想笑。
笑归笑,请柬还是得写,真正能来的只剩子芙的至亲族人了,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夜深无人之际,白羽会想起子芙的样子。是个美人,但又不算顶顶美貌,皮肤白嫩,五官柔婉,眉目含愁,有一种易碎感,用现代话来讲,那就是气质绝佳。
这样一个人,如果不再是对手,白羽不会主动打她的主意,她的毁灭欲还没那么强;可是如果她不省心,那么她人生的悲剧就算刚开始,白羽也不会手下留情。
希望能平安度日吧,她所求不多,将孩子们养大成人,然后自己也能回家,而那个鸩占鹊巢的女人则爱上哪去就哪去,给她滚得远远的。
这几日府内还是忙碌了起来,不说别的,单就子芙的院子晴雨楼就是装点一新,答应寻遇的事情,白羽会尽力去做,至于以后的日子,各自安好吧。
子芙进门的当天,还算热闹,一个良妾该有的礼遇都有,不像是贱妾,一顶小轿抬来了事。子芙也有自己的嫁妆和陪嫁,所以也算是寻遇的老婆吧。这就是所有太太都讨厌丈夫纳良妾的原因,更逞论平妻,这是要上天的节奏。
更深露重,宴席正酣。
难为白羽居然还要出面招待子芙的亲戚朋友,心中万千头羊驼跑过,直呼晦气。
柳夫人不放心,也跟来了秦府,论礼她不该来,可是再不该做的事她都做了,也不差这一件。
来的时候就有点心理准备,毕竟不是正常嫁女,只是看着白羽一副主母的做派,因为长期运动而气色极好的脸庞,像一朵牡丹粉白当中显露芬芳,整个人生气勃勃,好像二十刚出头的样子。再一想自己女儿这些天在府中备受折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上来踩一脚,整个人狼狈而憔悴,柳夫人就觉得呕得不行,一口气憋在心里,只想摔东西撒气。
再也不想见到白羽,柳夫人匆匆离席,去外面透口气。于无人处,却瞧见了这样一幕。
一位身材窈窕的小姐,因天冷,急急的从外面往回跑。不知何时地上有了一小摊积水,入夜以后冻成了硬实实的一块冰,一个不留神,小姐脚下一滑,整个人生生摔在了地面上,一时间疼得爬不起来。
这时,走过来一个年轻人,轻轻的将她扶起,小姐感激不尽,四目相对时都有些惊诧,小姐震惊于年轻人面容俊朗,气度不凡;而年轻人则心惊于眼前这张几分相似的面孔,一时间忘记了松手。
这二位不是别人,正是白羽的小叔寻染和子芙的堂妹子萱。两人飞快的分开,寻染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几下,子萱的面颊也飞起了红晕。这些表情柳夫人看不真切,可是她仿佛看明白了点什么,于是点点头,心中又有了主意。
第二日,是给白羽敬茶的日子,白羽端坐在椅子上,神态肃然,是的,这个位置是自己辛苦保卫下来的,她有资格接受失败者向她致敬,这是她应得的。
寻遇坐在她旁边,神态还算自如。整个过程,安稳得如同事先安排好的受降仪式,波澜不惊。
放下茶杯,白羽有话说:“其他人都是初一十五来给我请安,你就不必了,以后除非碰面,否则不必特意跑来给我见礼。”
子芙泛着泪光的双目不可置信的看向白羽,白羽十分镇定的说:“安心的在院子里住下,照顾好夫君,便是你的功劳。”
寻遇看向白羽的目光也十分的震动,白羽看了寻遇一眼,有些戏谑的说:“我承诺过你的,你忘了?”
转脸看向子芙的时候,脸色肃穆了下来,说道:“你的心愿已经达成,以后安心的守着夫君过日子,不可妄生事端,否则……”白羽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子芙,随即笑着离去。
第14章 买一送一
妾室是没有回门礼的,三天以后,柳夫人亲自上门来了,一并过来的还有一个婆子。
子芙见到母亲很是惊讶:“母亲怎么来了,不是前几天才见过?”
柳夫人嗔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么快就把为娘当成外人了。可怜我顾念你的心。”
子芙连忙上前,挽住柳夫人的胳膊,娇嗔道:“娘,看你,都说了些什么。”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柳夫人自是不敢再有妄想,只是忧思的心念有增无减。她抚摸着子芙的头发,哀叹着说:“我的儿,你是个一等良善的人,水晶玉做的一样,不知这内宅险恶,做娘的再不替你打算,你岂不是要遭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