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承叹了声,伸手将人揽过来:“好了,不说这些。咱们选选衣服,你看看什么样的合适,还有纸墨笔砚的,明日一起给蔚渝置办,到时一并送过去。”
蔚茵挣了几下没挣出来,所幸不再动弹:“陛下不上朝吗?”
他最近在对付廖家,应当很多事情做,哪有功夫去买什么纸墨?
“休沐,做皇帝也不能累死。”傅元承垂眸,问着熟悉的清香,“你一会儿起来写一写,记在纸上。”
蔚茵嗯了声,有事情做就不会总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好。
“外面还有好些吃的,范岭让人跑遍京城买来的,要不要尝尝?”傅元承又问,然后说了几样名字。
蔚茵眨眨眼睛,这两天身子明显有些变化,憋闷感减轻,也不那么嗜睡。应该是沈御医说的孕初反应在减弱,或许没几日就会彻底好起来。
“怎么送给他?”她问,仰脸看了看他。
傅元承抱着她下去地上,往外间走:“把东西吃了,就告诉你。”
这一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蔚茵在傅元承“逼迫”下,喝了一碗虾仁粥,吃了两块红豆糕,后面又有一碟小甜瓜。心里空,胃里全塞满。
人吃饱了就会有满足感,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后面,他又非拉着她看书,一定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起名字。选了十个名字全是女孩的,为此,蔚茵怀疑,若是男孩他真的会把人交给庞稷。
有一瞬她静默下来,一年后她走了,那她和他的孩子会怎样,谁来照顾?他娶的皇后会对孩子好吗?万一皇后有了孩子,那她的孩子也就成了威胁,谁来帮孩子?
冬至和傅元承,再有别的皇家子嗣,在夺嫡上何等的残酷。
女儿呢?他以后会把她嫁给谁,还是送去关外和亲?
“你怎么了?”傅元承瞅着蔚茵的眼神不对劲儿,凉凉的带着不信任。
蔚茵收回视线,闷闷道:“没什么。”
夜里,傅元承并没有回宫,厚着脸皮挤到床上,手里攥着一本三字经,说是一定要给肚里的孩子念着听。
蔚茵抢了几把没抢过来,干脆任由他。
于是,她躺着,他坐着,她闭眼,他念书,偶尔伸出手去摸摸她的肚子。
终于逮到机会,蔚茵一把抢过书,直接塞到枕头下,当即枕上去压住。
傅元承跟着她躺下,嘴巴咧着:“没有书,我还会背。人之初,性本善……”
蔚茵皱眉,怎么会这样?原来的那点忧伤,被他烦闹的现在一点儿都不剩。
所以,累了也就睡了。
恍惚间,她试到他从后面搂住她,好像是怕她拒绝,动作很轻,脸埋在了她的后颈。
“他不值得你哭。”他说。
翌日。
他兑现许诺,带着她去了街上。
衣裳,器物,能用的不能用的只要她看一眼,他便让人买下。
半天下来,马车已经装不下。
尤其成衣铺中,几位买衣裳的娘子一脸羡慕,见那位郎君陪着自家娘子,耐心的挑选。
蔚茵给蔚渝挑选,傅元承却在打量哪件衣服适合蔚茵。
临近晌午,两人去了一间酒楼。
将蔚茵送到包厢外,傅元承说有事要去外面一趟,让她在厢里等着。
蔚茵推门进去,见着圆桌上几道清炒菜肴,中间一个汤盘盛了莲藕汤。
见她进来,坐在桌旁的一位妇人站起,震惊的瞪大眼睛。
“茵娘?”蔚书莲唤了声,声音不大。
蔚茵也愣在当场,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蔚书莲,下意识想掉头逃跑,可是脚底想粘住了一般。
“姑母。”她酸涩的喊了声。
“诶,”蔚书莲笑着,抬手揩着眼角,“怎么穿这么少,不冷吗?”
蔚茵摇摇头,鼻尖发酸。有想过与亲人相见会是怎么样的,是他们眼中的失望,责怪……可是真的见到了,蔚书莲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担心她饿着,冻着。
“坐下坐下,”蔚书莲上来拉着蔚茵,将人摁在凳子上,自己随之坐在她边上,“瞧瞧你,怎么瘦这么多?”
蔚茵手里被塞进一盏温茶,手心一暖:“姑母,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