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公却突然转向她道:“我知道薛邵为何执意娶你。你性子有一股劲儿,他这种人□□细东西觉得白长一口牙,啃硬骨头才觉得有趣。”
丁宝枝想了想,淡笑道:“国公爷,您那么想不是没有道理,但BBZL我猜薛邵娶我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原因,就是他见过我,觉得我长得好。”
如果那晚金水河畔救他的是个满脸麻子的秤砣脸,她不信他会心心念念地记五年。
这下倒轮到梁国公皱眉看向丁宝枝了,宝枝坦然笑道:“国公爷,薛邵没有那么多要人猜的心思,相反他过于纯粹,纯粹得一旦当了太久的利刃,便很难不伤到周围人。”
梁国公眉头靠得更近,思绪却因那句‘纯粹’去到了旧日记忆当中。还是个孩童的薛邵的确是个像泥土一样的孩子,他一直认为薛邵是个可塑之才,只可惜还未来得及培养成材,人就彻底变了。
丁宝枝道:“他的纯粹不是天真烂漫,而是在于认定某件事就很难回头。”
一阵风过,黄纸翻飞,被雨丝打湿。
“照你这么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叫我一声外祖。”
“国公爷,恰恰相反,我知道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认为您是国士无双的英雄,所以在他被迫接受父母亡故的真相之后,就一直逼迫自己将您视作仇人。”
梁国公蹙眉看向丁宝枝,神情既像欲言又止又像是想出言反驳。
此时山下传来骚乱,丁宝枝陡然看向声音来源。
谁知拐过老树来在梁国公府车队前的,竟是骑在马上风尘仆仆的薛邵。
他将手下人都安排在山脚待命,不想吵到父母清净,见到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人在山上,此刻脸已经沉得快挂下来。
薛邵翻身下马,斗篷掀起的风让丁宝枝别了别脸。她向梁国公行了一礼走到薛邵身侧,拉了拉他袖子,让他别做得过火。
“国公爷该不会往年也带这么大的阵仗上山吧?”
薛邵只在清明休沐时上山,父母忌日时常和公事冲突,他便在家中排位上一炷香。今次若不是他上梁国公府接丁宝枝,也不会知道他们来了归安山。
猫哭耗子,真是好大的惊喜。
薛邵又道:“国公爷,请下山去吧。”
那厢建安王妃她们在车里见情况不对,纷纷跳下来七嘴八舌,让他别这么和他外祖说话。
梁国公终于从适才的情绪中走出来,态度冷硬,仿佛适才和丁宝枝聊起的人不是眼前的薛邵。
“薛邵,你眼里还有一点点长幼尊卑吗?”
“所以我说‘请’,请国公爷下山去吧。”
“祭礼结束之前,我都不会下山。”
薛邵并不继续言语纠缠,而是变了变站姿道:“既然论长幼尊卑我不能请您下山,那就只能以锦衣卫查案之名缉拿您去北镇抚司了。”
丁宝枝猛然看向他,周围人也都是一脸惊恐愕然,她甚至第一次在梁国公脸上看到如此骇人的愤怒之色。
梁国公怒火中烧,想不到他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伸出手指颤抖着点指向他,“薛邵,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薛邵面不改色从袖中取出一纸口供,抖了抖。
“国公爷,有人揭发你和淳亲王圈地囤兵,计划联合BBZL淳亲王旧部起兵谋反,我现以锦衣卫指挥佥事的身份拿你归案,诏狱候审,你可有疑议?”
第56章
梁国公见到那纸供述之后并未抵抗,还是在那两座坟包前冷然发问。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生的好儿子,他是不把常家拆了不罢休啊。”
丁宝枝怔然望着逐渐被锦衣卫包围的梁国公,再抬眼看向马上的薛邵。他朝自己伸出手,作势要拉她上马,丁宝枝迟疑着抬手,她总觉得事情并非她所见到的这么简单,她始终相信薛邵对梁国公是做不出这样的事的......
她抬起的手被建安王妃一把拦下,王妃胳膊圈住宝枝,“薛大人,你既是执行公务,那便要有执行公务的样子。宝枝是跟我们上山的,你要接她回家就来梁国公府以薛邵的名义上门,梁国公府不欢迎锦衣卫。”
丁宝枝望向薛邵,后者收回手去转动扳指一笑,“好,王妃说得有理,那就等我先去北镇抚司料理完公事再去梁国公府接人,替我照顾好你的外甥媳妇。”
建安王妃正在气头上,刻意逮着薛邵的痛脚踩,“这可难说,我不为难宝枝,但保不齐二姐三姐拿她出气,不过宝枝多半也不会放在心上,人家才在车上答应年后给你相看妾室,想来就是你不接她回去她也没什么所谓,是吧?宝枝。”
丁宝枝偏头去看地上缭乱的杂草,掩饰困窘地咳嗽了两声。
吵架就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