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向薛BBZL邵,他微微歪过头挑了下眉毛,丁宝枝叹口气闭了闭眼装没看到。
从归安山上回梁国公府的路上,丁宝枝被建安王妃安排在另外的马车,免得被另外两位正哭天抢地的姨母逮着不放,她一个薛府家眷,怎么可能知道薛邵在外面的忙些什么。
不过,她可能还真的知道,她知道这次同州之行是东辑事厂派遣他去的,一回来就抓了梁国公,整件事情都没那么简单......
傍晚时她才得到薛邵来府上接她的消息,彼时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也让家丁抬到了前院。薛邵不是独自来的,他将梁国公也送了回来,不过不是因为洗脱了嫌疑,而是梁国公身份尊崇外加年事已高,现在还未定罪,例行问询过后便要将人送回府邸,再安排锦衣卫专人看守。
丁宝枝来在府门口的时候,梁国公已经在看守下回了他的庭院,不得和府中其他人有任何交流,二姨母三姨母都跟过去被拦在庭院外边,只有建安王妃守在国公府正门等薛邵。
薛邵刚一进府门,建安王妃就让人把梁国公府的门给拴上了,颇有种关门放狗之势。
建安王妃拉过丁宝枝不让她过去,直着喉咙跟门口喊话:“你现在是锦衣卫薛邵,还是我外甥薛邵?”
薛邵提口气,掸掸袖子朝她们走过去,淡然道:“小姨母,我也是秉公办事,国公爷究竟有没有罪还得等调查过后才能下定论,同州那边的口供如此,锦衣卫职责所在不得不查。”
建安王妃跺脚,“薛邵,那可是你外祖。”
相反薛邵便自得许多,“也是朝堂的梁国公,万岁爷的臣工。”
“薛邵!我看你就快失了人性了!”
建安王妃火冒三丈,丁宝枝从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火,忙按住她,她却受启发道:“在你强抢章家民妇的时候我就该好好替你娘教训你,我当时还向着你,觉得事已至此只能安抚宝枝,好让你家宅安宁告慰你母亲在天之灵。你如今倒好,愈演愈烈你还像个人吗?”
怒火烧了丁宝枝半边,她轻声劝了建安王妃几句,让她别动怒。可这几句话的作用微乎其微,在建安王妃看来薛邵俨然是六亲不认失了人性,活鬼被叫得久了,竟真叫他们常家生出些阴魂不散的感受。
什么叫囤兵谋逆?他自己的亲外祖是何等忠诚刚正的忠臣,他会不知?当年骑着木马学外祖领兵打仗的人是他,现在黑白不辨将人送进北镇抚司的也是他!
薛邵朝丁宝枝勾手,“宝儿,到我这儿来,该回家了。”
丁宝枝放心不下建安王妃,一步三回头到了薛邵身边,她知道建安王妃在气什么,不是气他公事公办,而是气他竟真的对梁国公一点感情也没有了,将事情办得如此决绝毫不拖泥带水。
薛邵最后道:“小姨母,现在只是例行调查,明日早朝万岁自有定夺,此事牵扯甚广,BBZL淳亲王在事情查明前也不得出府,没有例外。”
“你走吧,在事情查明前,我也没你这个外甥。”
*
“薛邵...”
坐在马上,丁宝枝扭过脸问身后薛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苦衷对吗?”
她听身后人吐出口浊气,发顶被落下一吻,“有你理解就算不得苦衷。”他直起身子夹紧马腹步入长街,“这件事算不得坏事,且回府再说,我倒是有另一件事要现在问问你。”
“什么事?”
“纳妾的事。”
丁宝枝将斗篷拢了拢道了句‘好冷’,被他戏弄似的轻轻掐了掐下巴。
回府丁宝枝忙前忙后替他备好了热水,时辰不早了他风尘仆仆洗了澡又干不了,只得用热毛巾简单擦身,丁宝枝脱了斗篷在他边上忙前忙后的摘佩刀、解腰带、脱曳撒、褪中衣。
搓一把热毛巾,贴上他肌理明晰的后背,虽看过许多遍,但这回凑得近,还是没忍住抬手抚了抚他背上刀疤,他脊背僵直了瞬,丁宝枝收回了手,道:“你还没说梁国公和淳亲王到底是怎么回事,和东厂让你去同州有关?”
“嗯。”薛邵转过身面对她,将张钧茂口供的事都说了。
“竟是这样。”
丁宝枝听后手都顿住,还是薛邵点点前胸她才走到边上重新搓了把热毛巾给他擦拭,“这么说...东厂试图伪造淳亲王和梁国公谋逆,那利用好这一点不就能够给东厂安上祸乱朝纲的罪名,将其拿下了吗?”
薛邵勾唇笑道:“是,宝儿说得没错,可背后的齐国公还没有露头,得有确凿证据证明东厂有齐国公鼎力支持,才好将他们一网打尽,否则仍是不能铲草除根。”
丁宝枝点点头,转而问:“那你...审过梁国公了?”
“我让毛丰问了几句。”
“那就好,毛同知是有分寸的人,就算不知道你和万岁爷的计划,也不至于真的对梁国公不留情面。倒是你,现在所有的常家人都拿你当白眼狼,明日一早,全京城的人都要知道你将自己亲外祖给送进诏狱了。”
“事实确实如此。”
“你就嘴硬吧。”
薛邵拉过她,扣着她腰紧贴身前,“我可没有。我不需要常家和全京城清楚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永远都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