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蓉想着刚刚再次见到的万三,确实比当初在孟家的万三更有气势,那略显婴儿肥的脸此时已经棱角分明,带着成熟男人魅力的万三无不让人侧目。晃去脑海里的画面孟雨蓉失笑道:“这有什么不对,他和我弟弟要好,照顾我几分,能有什么?何况他还是为了白叔的承诺来的,只是可惜一个宁县首富的承诺就那么用了。”说到白展堂,她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从一开始她和白展堂的关系就不是很亲近,她没有武学天赋,可以说孟家就她最没用。可是白叔却把最重要的承诺用在了我身上。惶恐,又怕自己让白叔失望。
这一天孟宇恒,萧千宸休沐,带着孟雨蓉去了万府拜访,烫金的牌匾昭示着主人家的不凡,这是几人第一次进大户人家的院子,忐忑好奇。
万三早早让万金在门口候着迎接,看见熟悉的人,几人都轻松不少,直说万三想的真周到。好几进的大院子仆从婢女来来回回的不停忙碌,却没一点声响。
绕过好几个回廊假山,满院苍翠,不知名的花开的娇艳,心旷神怡。孟宇恒想要说话却被孟雨蓉拉了下,几人来到一个会客厅。
坐在上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圆脸盘,看到几个年轻人进来,一双精眸笑眯了眼,一看就是个喜欢孩子的和蔼奶奶。
今日万家的主人万良也在,这是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有钱的员外十个里有九个胖,他是那一个不胖的,坐在那里有几分上位者的感觉,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个生意人,第一眼见肯定不这么认为。
万三和钱氏都起身相迎,几人一顿寒暄,孟雨蓉三人上前见礼,丫鬟们上茶果点心,几人落座。
全程万三和孟宇恒主导,两人最为熟悉,孟雨蓉和萧千宸附和,几个大人在旁边听着。万良第一次见儿子这一面,全程一眼不错的盯着,惹得萧千宸看了他好几眼,练武的人五感敏锐,万三说他爹不喜欢他。可在他看来不尽然,也许里面有什么隐情。
老年人精力有限,中途退了场,第一次上门,万家如此重视,几人都心满意足。见二人穿着书院的衣服,万良便搭话,一来二去倒是聊的欢畅。
钱氏拉着孟雨蓉出了客厅,来到院子的小凉亭,四周花团锦簇,这里地势好,可纵观整个花园。
丫鬟们又重新上了点心和花茶,钱氏拉着她坐下,今日孟雨蓉穿着一身粉衣,像含苞待放的花朵,惹人怜爱。想到儿子的话。
“听三儿说,你要在县里开绣庄和美容铺子?”钱氏找话题道。
孟雨蓉大方回道:“是的,夫人,万公子还帮我找了铺子,今日特来道谢的。”
钱氏说:“那是应该的,当初白大侠救了三儿,还有你妹妹的师父解了三儿的毒,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有他能帮忙的,你尽管使唤他。”
“谢谢夫人,我妹妹亲自配的配方,我亲自做的花露和香粉,回头夫人可以试试。”孟雨蓉微笑着说。她也知道钱氏肯定是不缺这些东西的,只是这是她的心意,用不用在钱氏。“另外老夫人年纪大了,我来时妹妹给了我两根人参,可给她老人家补补身子。”既然铺子的事情已经解决,人参也用不上,就做了人情。
钱氏看她面面俱到,笑容更大了,直说:“叫夫人太见外了,你叫我伯母吧。以后有空就多来找伯母喝喝茶聊聊天。”孟雨蓉应下,等铺子开张了,她恐怕就没空了,钱氏客气她也就没当真。这话要是钱氏听见,肯定大声说,我说的是真的。
三人一直呆到傍晚,吃过饭才从万家出来。万三和钱氏一直送到门口。
“啊,万三家可真是气派呀!”走出巷子,孟宇恒感叹道。萧千宸也说:“我们也算见过世面了,以后再看见也不至于反应像今天这样。”想起刚进去那会,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孟雨蓉掩嘴轻笑:“好啦,以后我们也会有的,姐姐我努努力。”今天是真刺激到她了,看来她还是太慢了。
万家,万三看着他们拐过巷子,扶着他娘往回走,钱氏:“雨蓉丫头有16了吧?也不知道定亲没有?”
“没有,阿恒说,他姐姐不准备那么早成亲,现在的情况很多人家都看不上他姐姐,他说以后嫁不出去。他来养着。”万三急忙开口解释。
“他说的一般,是说读书人家,我们商贾人家没那么多讲究。”钱氏看着他说道。
万三想了想,也是,在想到那天在客栈再次见她时的情形,微风过,涟漪起。脸上微热。
“娘您不觉得他们家门槛太低?祖母也不会?”万三试探道。
钱氏好笑的看着他道:“他们家现在是门槛低,过两年你可就高攀不上了。”如今孟宇恒二人已经入了书院,下次三年大考,肯定会下场,考中就是秀才,一门两秀才,女儿还会愁嫁。
拍拍他的手,两人继续走,万三的思绪不知道飘哪去了,钱氏也不恼。
回到租住的小院子,林氏儿子孟清元和他的书童孟帜也在,“呀,师兄,你也在啊?”孟宇恒搞怪说道。孟清元比他们先入学院,因此叫师兄也没错,只是在族学时几人是竞争者,麒麟剑差点儿被这人抢去,孟宇恒一直耿耿于怀。
“阿恒,千宸,蓉姐,你们回来啦?”孟清元一点也不介意孟宇恒的语气。从小没爹,听过比这难听的话不知凡几,再说孟雨蓉让他娘帮忙看铺子,帮了他们家那么多,让让也没什么,孟宇恒只觉一拳打在棉花上。
“你们吃过饭了么?”孟雨蓉点点头,问道。“阿砚和阿墨在帮婶子做,我们也是刚进门。”孟帜挠挠头说道。
“孟清宇怎么没来?你没叫他?”孟雨蓉再问道。都是族里的弟弟,她一早送口信让沐休过来吃饭,让他们联络感情。
“他和同窗去参加诗会去了,说这次不来了,下次来。”孟清元说道,咬咬唇,想说什么就又咽下去了。
孟宇恒最讨厌这种说话说一半的,就不耐烦道:“你说完呀,你不说,你又这表情,让人多难受啊。”万分看不上这样子,有什么说出来就好啦,真是。
孟清元也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就直说道:“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从去年开始,他总会和一些同窗出去,说是参加诗会,好几次还从我这边借银子。你们也知道族里给每个人的银子都是一样的,他每次都早早用完来我这里拿,有次我没给,就渐渐远了。”说完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吧,就因为不借银子,就不来往啦?”孟宇恒都要笑了。他们因为不是同一届,在学院走的并不近。“不全是,这次更是连月考都掉了好多,入院我家少爷是39名,他是28名。到现在我家少爷34名,他已经50多了,快掉到尾了,我家少爷去问,他说我家少爷管太多。能考进书院都是族里拿银子,少爷不想让他们失望。”书童孟帜激动地说。
几人闻言都收起了脸上的笑,这可就问题大了,这是看见外面的花花世界飘了呀。“那他的书童呢?”萧千宸问道。“去年他经常以事为由把孟笔支开了,时间久了孟笔也觉得不对,还说要好好查查。现在也没动静了,而且看见我也远远绕开了。”孟帜说道。
“现在是要查到他到底是真去诗会了还是去做别的了?没有证据,族里肯定不信。”萧千宸说道。要知道族里这么多年就出他们四个,不会仅凭片面之词就把一个前途光明的希望之火掐灭。
“我去找小霸王问问,他是地头蛇,肯定了解的多。”孟宇恒提议道。几人计划好,吃了饭,就着夕阳回了学院。
第27章 孟清宇
孟清宇他还有个名字叫牛蛋,族学脱离启蒙班,夫子会亲自给他们取名,他在众多孩子中脱颖而出,有了自己的大名。在家里不许再叫他小名,疼他的祖母规定家里所有一切以他为主,家里的姐姐妹妹,都随他使唤,出了家门,他又是读圣贤书的君子。
来了书院,他才知道差别,他自卑又嫉妒,那些学业没他好,长相没他好,可他们凭什么别人可以拥有那么多,要什么有什么。而自己辛辛苦苦考进来,还要被他们欺负。
他凭借自己的聪明,靠近他们,成了走狗,而他也得到了实惠。自从参加诗会,他体会到了呼奴唤婢的虚荣,在所有人面前,他不高兴,谁也别高兴。慢慢的他的精力就不放在学业上了,心心念念的都是诗会,他觉得自己找到了证明自己的舞台。
清醒后,还带着酒后的满足,后来被他的书童孟笔看到,见他不听劝,就要告诉族里,怎么可以?自己好不容易走出来,难道还要回去种地,那是不可能的。
“你现在在我手里,你的表现会影响村里的家人,你就是回去告诉他们,你觉得他们是信你还是信我。他日我飞黄腾达,你不也跟着有脸么?”孟清宇威胁带诱惑,孟笔这一刻觉得自己选错了人,可是他无路可走。
孟笔再见到孟帜,看到他激动的跑过来,不等他走近,转身走开,他没什么脸面再见他,当初信誓旦旦的说要查清楚,是,他查清楚了,可是更不能告诉他,只能避开。
从那往后,几人渐渐走远。直到此次月考,孟清宇被夫子点名批评,自尊心又受到伤害,他又想去喝酒了,心里烦躁。
“清宇,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学业有什么难题,我们可以相互讨论,就像以前我们在族学。”孟清元见他神色蔫蔫上前关心道。
“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乡下来的是吧?我学业怎么样你还不知道?我也就是没发挥好,用不着你关心。”孟清宇说完甩袖走了,撞了他一个趔趄。旁边的同窗听到动静都往这边看来,只见一个人影从门口出去。
“沈瀚,你说你从小就在这,也就是说知道很多事咯?”孟宇恒勾着沈瀚的脖子在他耳边问道。“那是,连哪个巷子有狗洞我都知道。”沈瀚得意的回答道。
“狗洞我不感兴趣,我就是想让你帮我查个人,他是我族兄,我感觉他最近不对劲,要知道我们族里培养他可不容易,要是走了歪路,村里可就损失大了。”孟宇恒开门见山的说。
“好说,你把他信息给我,保证给你查的透透的。”沈瀚听到他要自己帮忙,很是兴奋,就怕他没事不找我,嘿嘿。
“他叫孟清宇,甲班的。”孟宇恒说道。
沈瀚掏了掏耳朵,说:“谁?孟清宇。”眼神闪烁。
孟宇恒见他这样,眼神微眯:“你认识他?还是见过他?”
“就是见过他,见过。”沈瀚讨好的说,连忙叫来他的书童沈苗。
“苗苗,你给孟少爷说说那个孟清宇。”沈瀚吩咐他的书童。
孟宇恒嘴角抽搐,“苗苗”好个苗苗,瘦瘦小小,不说是书童还以为是丫鬟呢。他看着苗苗,只听他说:“孟公子,我们是在翠烟楼见到那位孟公子的,起初是不认识的,后来他说他是学院的学子,跟一个商户人家抢姑娘,语气嚣张,这才让我家少爷多关注了几分。”
孟宇恒闻言:“姑娘?青楼,你逛青楼?”惊讶的看着沈瀚。“我逛青楼怎么啦?我是去听曲儿的,偶尔看看跳舞。”沈瀚一副我很正经的模样。
“看来是真学坏了,连青楼都敢去,我得给我爹传信,这他教出来的得他自己来。”孟宇恒摸着下巴自言自语。沈瀚拉住他,说道:“兄弟,此事保密,也就是你,我才说的,好兄弟,讲义气哦!另外我觉得你这族兄有点问题啊,明知道书院有规定,还敢在外以书院名义搞事,他头铁呀。”
孟宇恒点点头,招呼一声急急忙忙走了,沈瀚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下巴,书童上前说:“少爷,你不是早就知道么?怎么他问你才说?”
沈瀚手搭在沈苗肩膀上,痞笑着道:“这我主动跟他说和他来找我,还是有区别的。”说完还不怀好意的嘿嘿两声。沈苗摸摸胳膊,少爷又有坏点子了,他本来叫沈强,后来硬是改成沈苗,都是泪。
他和萧千宸汇合,把打听到的事说了,萧千宸说:“先去找孟笔,他肯定知道一些事,可能被孟清宇威胁了。”
找到孟笔时,他在洗衣服,鞋子,一大堆,明显不是孟清宇一人的,他们也没有弄出多大动静,看着他过分小心的样子,再看他手上,一件华服,这是怕弄坏了。
两人走过去,孟笔抬头,“吧嗒”衣服重新掉进水盆里,脸上惊慌一闪而过。“阿恒,千宸,你们怎么来了?”孟笔笑着打招呼。作为同为族学的学生,关系还是好的。看见他们来,很是高兴。
“来这么久了,也没来看你们,休沐,我姐姐让你们去家里,你们也不去,只好我们来看你们啦!”孟宇恒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道。“哎,孟清宇人呢?”他接着问。
“少爷,他学习累了,休息了。”孟笔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啊,呸,要是不知道他弄出来的破事,还真以为他有多努力呢。“那就不用叫他了,我们有些事问你,找个地方聊聊。”萧千宸说。
孟笔有些紧张,双手握在一起,手指有些发白,不知是水泡的还是紧张的。见他不动,孟宇恒拉住他手腕往外扯。“嘶——”孟笔倒吸一口气,孟宇恒立即放手:“我也没用力啊,你这也太弱了吧。”他以为自己学武力气大,把他捏疼了。萧千宸看了片刻,抓过孟笔的手腕,把袖子往胳膊肘上方拉,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孟宇恒和萧千宸两个习武的人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可他一个书童如何会受如此重的伤,难怪他洗衣服那么小心翼翼,原来不止是衣服贵重。
孟宇恒气愤极了,就要往屋里冲,他要把孟清宇打一顿,对昔日一起的玩伴下这么重的手,简直丧心病狂。
萧千宸拉住他说道:“有他还的时候。先找证据。”孟宇恒不甘的看了一眼,跟着走了。
第28章 孟青山来了
“爹,你可来了,你那孽徒快要把我们害死了。”孟宇恒见到孟青山就一阵吐槽,对于孟清宇的事情,书院虽然没有出示具体说法,但该知道的都在议论纷纷,同一个地方来的他们受到舆论的波及,好在意志坚强。
同行的还有孟雨笙和吴清和,一路风尘仆仆,刚下马车,就遭到孟宇恒的炮轰,孟青山脸色很臭,萧千宸拉了拉他,笑着像孟青山和吴清和见礼问候:“孟叔,吴叔,先进屋喝杯茶,再慢慢说。”然后看向孟雨笙,后者眨眨眼,他笑着抿了抿嘴。
进屋坐定,书童上了茶,立在各自少爷身旁,孟青山看着点了点头,抿了几口茶后,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信中也不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