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浴桶边上,昂起脑袋盯着古朴的房顶,那上头雕刻了什么她没在意,只是凝视那一处发愣。
纤细白软的手臂搭在浴桶边沿,丝丝白雾在萦绕,瞧不清她的神色与眸光,也猜不透她的情绪。
只见红润的唇瓣紧抿,水珠滑落,隐隐透着不甘和怒气。
她一动不动,保持后靠的姿势良久,也没觉得手酸,直到浴桶的水凉了,泛起一层凉意,温思月才动了一下。
她戳着手臂,暖了些,哗啦一声,从浴桶中起身。雪肌无暇,凹凸有致,匀称细腻的长腿踏出浴桶,泡久的身影泛着红,她拿起一旁的脸帕擦擦,继而穿好衣裳。
春花在门口候着,瞅了眼窗口的身影,暗暗感叹,她家姑娘一举一动都撩人魅惑得很,她见了脸都忍不住烧了起来,也难怪那些公子了。
她转个身,见里头的人穿好衣裳,便推门而入,去收拾屏风后的浴桶了。
温思月睨了春花一眼,神色淡淡地坐在镜台前擦拭头发。眼眸蕴着水汽,长睫微湿,半湿的乌发垂在身侧,自有一股柔弱感。她低头轻嗅,身上的味道是没了,可是心里的难堪却落下了。
红唇翕动,她叹了一声。
须臾,她忘却今晚之事,扭头问春花:“看见头油了吗?”
在镜台前找了好一会没找到,只好求助春花了,毕竟平日的一些东西,都是她放的。
“姑娘您忘了,我们没带头油来,还得出去买呢。”春花拎着水桶在门口解释一句。
温思月哦了声,抚着头发有些无奈,从扬州就带了几件衣裳来,胭脂水粉都要去买,眼下没有头油,发丝有些干涩。
算了,明日再去,她要好好睡一觉,将今晚的事忘了。
闲言碎语传得很快,整个将军府都知道了。温宛如忧心女儿,听说这事就赶了过来,可惜时辰太晚,院门上了锁,没见着人。
回到房内后,自责地一晚没睡好,唉声叹气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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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是森严的,府内有个风吹草动,管家都会禀报秦万海。遂以,他听闻此事,沉着脸就去找了秦术。
此时书房大门紧闭,门外空无一人,隐约透着压抑的气息。
“看你干得混账事,你让别人怎么看待将军府?”秦万海甩甩衣袖,一转头,看见秦术淡漠不在意地眼,又气得瞪了他一眼。
秦术立在书案后,嘴角含笑,看着父亲生气他也不着急,也没辩解,沉默地盯了他须臾。他绕过书案,站在秦万海身旁,说道:“父亲教训的是,昨晚喝醉胡言乱语,是儿子的错。”
他停顿片刻,上挑的眼尾闪过一抹暗沉,随即话锋一转,别有深意道:“可是父亲这般急切的为她出头,难免惹人闲话,不知道的还以为父亲看上的是她,而不是她母亲。”
话音落,秦万海面容止不住颤抖,被他说的话惹怒了。分明说的是他的祸事,却把矛头指向了他这个父亲。
秦万海抬起手,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你,混账,说的什么话?传出去将军府的脸面往哪摆?”
“既然不是,儿子便宽心了。”
秦术眉眼舒展,微抬着手,三言两语就将昨日之事揭过。看着秦万海面色阴沉的样子,他眸光一凝,看透了他心里的想法,而后道:“父亲放心,同在屋檐下,断然不会闹得太难堪。”
秦万海注视他,欲言又止,最终背着手,一句话没说出来。他自知亏欠了他。
“儿子还有要事,先告辞了。”
秦术揖揖手,干净利落的出了书房,一眼没回头。他的速度很快,脚步稳健,意气风发中带着些许锋芒,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他径直出了院子,往外头走,身边的小厮赶忙迎上来,跟在他身后。
“将军,去找卫公子吗?”
“嗯。”
他捏捏眉心,想到方才秦万海的神情,心里暗叹那对母女的手段,果然是厉害。毫无血缘,带进门的女儿,就让他父亲为她说话,整个盛京怕是独一份了。
秦术扯扯嘴角,冷笑声,脚下步伐加快,一拐角就到了府门口。
他抬抬下颚,然后就看见迎面而来的人,视线相对,两人皆是一愣,顿在原地。
温思月是想出府买点东西,偏偏这么不凑巧,出门遇见秦术。她扯着裙摆,不知所措,是过去打招呼,还是转身就走?
她垂下眼睑,一脸为难,雪白的脸颊慢慢泛红,思索须臾,她做了决定。
“有个东西忘记拿了,咱们回去。”
她望了秦术一眼,俯身行礼,随后转身,拉着春花就走。看见他,就会让她想起昨晚的事情,仿佛那刻的羞辱还笼罩着她,没有散去。
偏偏,有人就是不想让她走。
“温思月。”
他的嗓音好听,拉长了声调唤她的名字,带着别样的情绪。朝她走去时,能明显看到她颤抖一下。